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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宴客廳里,氣氛非常融洽。

嬴政顯然是最開心的一個,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

酒宴完畢,嬴政又探望了蒙驁之後便告辭,帶着趙高和宋太醫回了王宮。

蒙武送到門外之後,吩咐蒙恬和蒙毅相送嬴政,兩兄弟一直送到宮門口,這才返回府去。

宮門口,兩個侍衛穿着的壯漢在守候着,正是二更和三更。

見嬴政回來了,二更疾步上前,手中還拿着一幅畫卷,說是呂相邦派人送來的趙國公主畫像,吩咐親手交於王上品鑒。

嬴政心生好奇,因為趙姬曾經讓他留意趙國的公主,顯然呂不韋也是此意,所以只送了這一國的畫冊,並無其他國的公主畫冊。

進了門,二更將畫冊遞給嬴政。

打開這一看,嬴政頓時愣住了,酒也醒了幾分。

畫中的趙國公主很是特別,而這幅畫也似乎打破了嬴政的認知。

要知道其他的公主畫像,都是穿着略顯寬鬆、端莊大氣的公主華服,而這幅畫中的公主,竟然穿着的卻是一身胡服,不過看上去也是胡人的貴族參加儀式才穿的那種,畫中的女子神采奕奕,英氣十足,顯得十分幹練,看樣子十七八歲,雙目炯炯有神。

嬴政頓時被吸引了,目光停滯在畫卷上,怎麼也移不開。

對於男人來講,尤其是一國的君王,如果要從眾多美女中選擇最喜歡的,那麼這個男人一定會選擇最特別的那一個女人,畫中的公主顯然便是最特別的這一種。先不說畫中的衣着有別於其他公主,單是這敢於將穿華服的畫像獻於一個君王來選妃,這份豪氣就不同於常人。

“你是說,此女是趙國的公主?”嬴政問向二更,趙國兩個字說的很重。

“正是,王上。”二更說道,“送畫冊的人說這個趙國公主名叫胡羽公主,從小就喜愛穿胡服,所以趙王賜名為胡羽公主。至於其他,來的人並未多說。”

“胡羽公主……”嬴政自言自語道,“連名字也與眾不同。”

正在嬴政沉吟之際,李斯邁步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卷書簡。

“王上,你要草民寫的《用人之道》,草民已經寫好了。”李斯拱手說道。

“辛苦先生了。”嬴政說道,“這麼快就完成了,昨夜寫的很晚吧?”

“草民一夜未睡。”李斯說道,但是他的面容看不出一絲倦意,眼中也沒有一絲血絲,根本看不出一夜未睡的樣子。

嬴政接過了書簡,同時把手中的畫卷遞給了李斯。

“看看吧,這是趙國的公主畫冊。”嬴政說道。

“草民不敢。”李斯俯首說道,未敢伸手接過。

“讓你看,你就看看,幫寡人端詳一下。”嬴政又示意趙高過來,“你們都看看。”

“是,王上。”趙高接過嬴政手中的畫卷,打開來看,但看的姿勢是與李斯一同看的姿勢。

看到畫中之人,二人同時一怔。

“趙國推行胡服騎射,不少人有穿胡服的習慣,但多數都是男子。”李斯看完畫卷,連連點頭道,“沒想到女子穿着胡服,竟也有如此英姿。”

“真乃天人也。”趙高也誇讚道。

“以後送來的畫卷,你們都幫寡人看上一看。”嬴政笑着說道,“寡人今天高興的很,就讓你們多見識見識未來的王妃。”

“王上,今日有何喜事,

心情這麼好。”李斯問道。

嬴政氣定神閑地說道:“當然是蒙家之事。寡人今日去探望蒙老將軍去了,他病了,但是此次的結果卻超乎預料。”

嬴政將蒙家之事講述了一遍,最後特別提到了司馬鴻。因為李斯建議嬴政要重視戰爭所需要的糧草,武器,車馬等,司馬鴻的家業能提供很大的幫助。

李斯點點頭,說道:“王上不要着急,軍需的儲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這是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更何況,要想獲得最大程度的儲備量,還需要很多因素,而這些因素,王上尚需逐步的去解決。”

嬴政聽的似懂非懂,但也沒去多想,又與幾個人聊了幾句,感覺到有些疲累,便讓眾人退下了。

忙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嬴政已經頗感睏倦。

小睡了片刻,嬴政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又用了些晚膳。回到書房,思考着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也計劃着明日該做的事。

“趙國公主的畫像,是呂不韋派人送來的。上次與呂不韋的談話,多多少少有些冒失。蒙老將軍的事,也應該探探他的口風。還有九鼎,也應該看個究竟。”嬴政心裡琢磨着,於是決定明日便去一趟呂不韋的府上。

嬴政定了定心思,拿起了李斯剛給他寫的《用人之道》,仔細研讀起來,仍舊是一邊讀,一邊做着筆記。

次日一早,嬴政把《滅六國策》和《戰六國策》一同交給趙高,讓他給蒙家兄弟送去。

趙高剛走出門,嬴政忽而又想起了什麼,忙叫住趙高。

“寡人已命蒙家兄弟一個負責軍械的準備,一個負責糧草的籌備,現在還缺一個掌管車輛馬匹的人選。”嬴政頓了一頓,說道,“不如……就由你來吧。”

“奴臣不敢,奴臣只想侍候王上。何況,為宦不可為官。”趙高躬身說道。

“你是寡人的兄弟,寡人說可以就可以。”嬴政說道,“再說,目前也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等時機吧,寡人給你個中車府令做做。就這麼定了,不要推辭了。”

“那……”趙高也不好說什麼了,只好俯首道,“奴臣叩謝王恩。”

趙高拜了下去。

“去吧,去蒙家把書簡送到蒙家兄弟手裡。叮囑他們,且不可叫外人看到。帶着二更一起去,路上小心。”嬴政說道。

趙高站起身,拿着書簡,帶着二更去了蒙府。

嬴政帶着三更也出了門,直奔呂不韋的相府而去。

嬴政未走呂不韋外府的正門,因為那裡多是呂不韋府上的賓客,人很多,比較嘈雜。

嬴政直接來到內府的後門,三更讓侍衛通稟了一聲,侍衛直接就請嬴政入門,說是呂相邦早有交待。

呂府很大,很寬敞,說是咸陽城的第二個王宮一點都不為過,外府與內府一般大小,而外府則住了三千賓客,其規模可想而知。

到了會客廳,呂不韋已經等在門前了。

“老臣參見王上。”呂不韋行了個大禮。

“仲父快請起。”嬴政連忙將呂不韋扶起。

“王上有事找老臣,將老臣召去就是了,何必親自來呢。”呂不韋說道。

“仲父的家,即是寡人的家,寡人回家看望仲父而已,何須勞煩仲父。”嬴政很恭敬的說道,卻與上一次跟呂不韋的說話方式截然不同。

“哈哈哈,說的也是。”呂不韋笑的很開心的樣子,伸手做了

請的姿勢說道,“王上裡面請。”

兩人並排入了廳內,嬴政坐在主位上,請呂不韋同坐。

三更並沒有跟進來,在門外等候。

“仲父昨日差人將趙國公主的畫冊送入宮中,當時寡人沒在宮中,故今日前來了解一二。”嬴政說道。

呂不韋早知道嬴政的來意,點頭說道:“昨日老臣命人送到宮中的,是趙國的胡羽公主的畫像,是參加選妃的人選之一。”

“這個胡羽公主,穿的一身胡服,寡人覺得甚是特別。”嬴政眼神囧囧地說道。

“確實特別。”呂不韋笑着說道,“剛見此畫時,老臣還以為趙國的使臣是拿錯了畫卷,若不是那使臣是老臣的舊識,只怕老臣已問責於他,可後來才聽說,這個胡羽公主,是趙國千挑萬選出來的重武輕文的一位公主。”

“趙國的使臣是仲父的舊識?”嬴政問道。

呂不韋點點頭說道:“王上可記得郭開否?”

“郭開?哪個郭開?”嬴政問道。

“先王做質子時,便是老臣助先王回到秦國,做了太子,後來又做了秦王。而王上當年在趙國做質子時,也是老臣助王上回到了秦國。”呂不韋說道,“而這個郭開,是趙國的重臣,正是他當初幫助了老臣,才使得先王與王上都得以順利歸秦。”

“哦?”嬴政有些驚訝道,“那此人不是對寡人乃至先王都有恩惠?”

“呵呵,此人只不過愛財如命罷了,再說當時也只是公平的交易而已。可是這人情,老臣算是欠下了。這不如今他託人捎來書信,說務必將胡羽公主的畫冊交於王上,還叮囑老臣要美言幾句。”說完,呂不韋苦笑着搖了搖頭。

“仲父的這個人情,拖欠的可是有些久了。”嬴政笑着說道。

呂不韋說道:“王上說笑了。”

“畫冊仲父看過後,覺得這胡羽公主怎麼樣?”嬴政問道。

“老臣覺得這胡羽公主雖着胡服,但並非不敬,反而顯得很是別緻。”呂不韋說道。

“是很別緻。”嬴政把畫冊交到呂不韋手中。

呂不韋打開畫冊,說道:“只是這並不合規矩啊。”

嬴政心中有些打鼓,不知呂不韋推薦了又說不合規矩,是要做何打算,但面色卻頗為平和地說道:“寡人到是覺得,女子穿着胡服,雖不顯得端莊秀麗,但卻不失豪氣,讓人感覺到的,是另外一種美法。”

“王上真的這麼認為?”呂不韋問道。

“當然了。”嬴政說道,“趙國之所以將此畫冊送來,想必不是為了開罪大秦吧,定是想與他國所呈現的有所不同,以便討好寡人。”

“若王上不喜歡,那便是罪,若王上喜歡,那便是功。”呂不韋收起了畫冊,說道,“料那趙王也不敢開罪秦國,想必此女定有不同常人之處。”

“那就讓她前來參加選妃吧,寡人很想見見她。”嬴政語氣中帶着些許的期待。

“老臣遵王命。”呂不韋拱手說道。

“對了,仲父。”嬴政轉移了話題,說道,“寡人之所以昨日不在宮中,是去了蒙家,聽聞蒙老將軍病了,寡人與成嬌親往探望。看樣子,蒙老將軍病的有些嚴重。”

“他剛病的時候,老臣就去探望過了。”呂不韋臉色一變,“恐怕不止病了那麼簡單。”

嬴政心中一驚,難道蒙家軍權的事情泄露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