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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與姬髮帶着隊伍,很快來到北地郡的北部,也就是龍脈所在的位置,與羌瘣和索林匯合在一起。

這兄弟倆所帶領的新軍,本來就是血性十足,經過嚴苛的訓練之後,簡直如同虎狼一般,果然對的起這“虎賁新軍”的稱號。

從狄道出發之後,一路沿着龍脈開山伐木,卻更像是進行了另一種形式的操練一般,一個個幹勁十足,配合默契。

余圖又額外派了一支隊伍,一來負責糧草供應,二來則是將伐好的樹木進行簡易的加工整理,然後運往上郡。

進了北郡的地段之後,楊端和更是積極配合,所以進度神速。

查看了一番龍脈的狀況之後,嬴政決定讓姬發先回咸陽休息一段時間,由自己帶着隊伍先去上郡,然後從那裡北上九原,再進入陰山。

北地郡的龍脈既然有人打理,姬發獃在這裡也的確沒太大必要,於是被蒙武護送着回了咸陽,準備修整一番後,進入驪山,完善秦王陵。

這一日,隊伍進入上郡的地界,夜幕降臨,嬴政將這幾個年輕的近臣叫在一塊,喝酒談心。

“王兄啊,依照咱們這個干法,這一年可就過去了。”索林還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心裡想着什麼,總得問出來才痛快,“等咱們到了上郡,造好了船,只怕黃河還沒渡,那趙國就已經被打服啦。”

“怎麼,怕搶不到功勞?”嬴政笑道。

“功勞到是其次,主要是怕湊不上熱鬧。”索林道。

“放心吧,到時候功勞有的是。”嬴政道,“我給王翦下達的任務,就是攻下幾座城後,與趙國對峙一年,等趙國鬧了飢荒,咱們大事可成矣。”

隨即,他將司馬鴻的搶糧戰略給眼前的幾人大體說了一下。

蒙恬讚歎道:“好一個釜底抽薪,此計甚是高明!”

羌瘣看向索林道:“聽懂了吧,王上這是早就計劃好了,我就勸你不要急,你還不聽。”

索林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急着為王兄分憂解難嗎。”

“依照時間算來,此時王翦應該與趙軍交上手了。”嬴政道,“依照約定,我讓他將消息送到上郡,等咱們到了那,自然能知道軍情。”

正在此時,一匹快馬飛書來報,李信傳來緊急消息。

昌平君果然帶着昌文君逃回了楚國,李信帶着郢城的部屬追擊未果,但在追擊的過程中,射殺了韓安。

如此看來,昌平君是將韓安算計了,用他做了擋箭牌,以便脫身。

羌瘣道:“昌平君果然為了兄弟而叛了。”

“如此一來,楚國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動靜?”蒙毅問道。

“應該不會。”嬴政分析道,“早在咸陽的時候,我就給楚王去了封信,管他要人,畢竟南蘇是他的女兒,想來那昌文君回了楚國,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蒙恬道:“話雖如此,但咱們也不得不防啊。”

嬴政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讓李信以使臣的名義出使楚國,只為了解南蘇遇害一事。”

隨即,近衛準備了筆墨,嬴政寫下親筆國書之後,又給李信下了道旨意,命傳令官將信送到郢城。

關於南蘇的事情,幾個近臣都不願在嬴政面前過多提及,就是怕他再度傷心。

於是羌瘣趕緊轉移了話題:“王兄這次要北上九原,可是要與頭曼再次商議那河套區域的歸屬?”

嬴政點點頭:“當初在月氏的時候,我總感覺要的有些少了,眼下那匈奴已經退出了河套,咱們也該接管過來了。”

“要是他不同意的話,會不會再次兵戎相見?”蒙恬問道。

“以我對頭曼的了解,應該不會。”嬴政道,“當初的盟約清清楚楚地寫着,陰山以南,再無匈奴。”

羌瘣道:“要是河套盡歸大秦的話,那可就好了。聽說那裡水資源十分豐富,地勢平坦,物產豐厚,實屬是塊寶地。”

嬴政笑道:“所以說啊,當初在陰山與頭曼簽訂了盟約,那休屠王讓出了河套,怎能甘心。如今倒好,不但地盤沒了,就連命也沒了。”

“既然河套那麼重要,那我們都陪你去。”索林說道。

嬴政卻是擺了擺手:“還是依照原計劃,你們在上郡屯兵造船,準備渡河攻趙,我帶蒙家兄弟就夠了。”

幾個人繼續一邊喝酒,一邊討論着天下大事,不知不覺已入了深夜。

一部分隊伍被留下繼續伐木,另一部分則跟着嬴政來到上郡城,隨即隊伍開始進行修整。

上郡的郡治設在膚施城,其郡守名叫桓齮,是已經故去的老將軍蒙驁一手培養起來的,之前每逢出征,也大多是任命他為先鋒。

(膚施城,後更名綏德,地處榆林)

桓齮一直視蒙驁為父親一般,對待蒙武也如同兄長,對於蒙家兄弟,更是喜歡的不得了,總像是能看見蒙驁老將軍的影子一樣。

蒙驁年邁時,帶着桓齮打下了上郡的膚施城,從此他便成為了這裡的郡守。

將秦王迎進城內,桓齮將上郡這幾年的戶籍和賬簿拿了出來獻給嬴政查看。

對於此地的發展,嬴政還算滿意,畢竟剛從魏國手裡搶過來不久,又臨近匈奴的地盤,本來也沒花費太多的心思。

不過現如今,這裡卻成為了一處戰略要地!

東面緊靠着黃河中游,渡船過去,就可以攻擊趙國腹地。

北面緊挨着九原,若是這次嬴政成功拿下九原,那就可以與河套地區連成一片。

從北面更可以直搗燕國,包抄趙國的後路。

可以說,要想多點開花地攻打趙國,上郡的作用還要大於上黨郡。

詢問完了政事,嬴政問起王翦那邊的軍情。

“回王上。”桓齮拱手道,“前日王翦將軍傳來軍情,他已攻陷了三座城池,如今正在修整,並且聽聞李牧已經率領大軍前來增援。”

“來的好。”嬴政道,“寡人這就給王翦寫封書信。”

隨即,嬴政提筆給王翦寫了封密信,告訴他一切按原計劃進行。

晚宴時,桓齮大擺宴席,為秦王及眾家將接風。

酒足飯飽之後,嬴政回房休息,桓齮來到蒙家兄弟的房內,與其敘舊。

“二位賢侄一路辛苦,你父親可還好?”

蒙恬答道:“叔父客氣了,父親他一切都好,要不是臨時有事,這次他就一起過來了。”

桓齮輕嘆了一聲:“有幾年沒見着他啦,回想年少的時候,我們倆就像你們兩個現在這樣,真是令人懷念啊。”

蒙毅笑道:“爹爹跟叔父一起跟着祖父開疆拓土,可比我們兩個強的多了。”

“哪裡哪裡,你們兩個也不賴。”桓齮笑道,“你們還年輕,建功立業的機會有的是,眼下正在攻趙,你們要是立了功勛,滅了趙國,自然比我們要強多了。”

蒙恬打趣道:“可惜啊,我們要陪着王上去趟陰山,這攻趙的美差,可是沒我們兄弟倆什麼事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桓齮眉頭一沉,問道:“怎麼王上沒給蒙家安排任務?”

蒙毅道:“這次的方案是先讓王翦與李牧對峙,以消耗其糧草,還沒到決戰的時候。一年之後,羌瘣和索林會在這裡東渡黃河,突擊到趙國的後方。”

“那你們呢?”桓齮問道。

蒙恬笑道:“暫時還沒我們什麼事,我們現在的職責,就是將王上保護好。”

“那能建立什麼功勛?”桓齮道,“王上這豈不是偏心,寧可將功勞讓給外人。”

蒙毅搖頭道:“羌瘣和索林救過王上的命,我們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分你我。”

桓齮嘆了口氣說道:“不是叔父說你們,大丈夫該當報效家國,建功立業,就像國與國之間寸土必爭一樣,將領與將領之間也都是競爭的關係。”

“你們現在不爭,就相當於甘願讓別人騎到自己頭上去。現在你們看似和氣,但誰又能預料許多年之後的事情。”

從個人的角度來看,桓齮說的其實有一定道理,但往往慾望能夠激勵人前行,卻也能害人跌落谷底。

而在蒙恬的眼神中看得出,因為桓齮的話,他似乎升起了一絲爭功之心。

蒙毅雖然歲數小些,但性子較淡,從不爭是非,於是說道:“多謝叔父教誨,我們兄弟倆只聽王上的旨意,要是王上指派,哪怕上刀山咱也去得,但要是沒有旨意,我們定然不會抗旨。”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似乎還是想勸說一番,但桓齮思量了一下,轉而說道,“罷了,既然大戰在即,要是有機會,那我就為你們鋪鋪路。”

“多謝叔父。”

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各自安寢。

在膚施城修整了幾日,補充了些糧草,嬴政讓羌瘣和索林留在這裡,自己帶着蒙家兄弟和蒙家軍前往陰山。

一路沿着黃河西岸北上,不一日便來到了黃河的拐角處。

嬴政下令安營紮寨,並將一路上砍伐的木頭做成船隻,然後找一處水勢不大的地方北渡黃河。

就在前不久,他才剛從金城那裡東渡黃河回到了咸陽,如今又要北渡過去。

若是能將整條黃河都納入大秦的版圖,那一統的大業也就大功告成了。

三晉的國都比較集中,並且都離着黃河不遠。

沿着黃河順流而下,便會抵達新鄭,大梁,邯鄲,甚至是臨淄。

突然之間,嬴政冒出一個想法:要是打造一支類似於虎賁軍的水軍,那豈不快哉?!

要知道郢城可就是當年白起在蜀地順江東下,打了楚國一個措手不及。

要是將水軍也列入常規的戰法之中,那勢必會更大地增加整個軍隊的戰力。

原本讓羌瘣和索林造船,只是想渡江時一用,但現在看來,這批船隻卻是有大用途。

渡過黃河之後,隊伍來到曾經的九原郡。

本以為這是一座空城,但出乎意料的是,城裡竟住着不少的匈奴部族。

匈奴不是扯到陰山以北了嗎?

這些人又是什麼來歷?

經過探查才得知,這些匈奴人基本都是些老幼婦孺,乃是休屠王的部落。

休屠王帶着他們家中的男人死在了嘉峪關,留下了這些婦孺。

家裡還有其他男子的,都投奔了別的部落,餘下的難以遠行,於是就回到了這座之前他們搬走後空出來的城池。

嬴政下令,不要驚動他們,直奔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