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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們早已引燃了火爐,將屋子烘烤的很溫暖,使本就帶些喜氣的王寢更顯得溫馨。

進了門,嬴政使退了侍女,拉着南蘇公主坐了下來。

“方才祖母所言,最好不要和外人提及,包括王祖母。”嬴政低聲說道。

南蘇公主點頭說道:“南蘇可不是搬弄是非之人,定然懂得分寸,何況祖母大可以單獨對王上說這番話,之所以當著胡羽與臣妾的面說出來,自然是不拿吾等當外人。”

“明天寡人再叮囑一下胡羽。”提起胡羽,嬴政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轉而說道,“不過,咱們對胡羽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南蘇公主有些愧疚地說道:“起初臣妾想見她,只是想跟她解釋明白王上與臣妾的事情,卻並未想到,王上會把她帶進宮中。”

“你也看到了,寡人要對她說的事,不止一件,更何況,將她帶進宮中,也可盡量保全你的名節。倘若現在有人知曉此事,也只會以為是寡人要求你們入的宮。”嬴政平和地說道。

嬴政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來,那便是:這樣做也是為了制衡華陽夫人,以及楚系勢利。

南蘇公主卻是一聲嚶嚀,鑽到了嬴政的懷裡,像是一隻撒嬌的小貓。

不管是哪國的公主,生下來雖然身份尊貴,卻幾乎註定了自己的命運,十有八九的由於政治婚姻必定嫁到其他國家,而多數的國君,歲數都很大,入宮之後還可能會受其他妃子們的欺負,運氣好的話,生了王子,還可以母憑子貴,倘若生了公主,也就是讓孩子繼承一下自己的命運。

可這些在嬴政這裡全都不存在。

嬴政二十歲剛過,風華正茂,俊朗威凌,而她又是嬴政的第一個女人,能不能被立為王后暫且不說,最起碼不至於被欺負,要是自己努力一些,所生下的也會是嬴政的第一個孩子。

一切對於南蘇公主來說,都在向最好的方向發展,而嬴政又對她如此呵護,讓她怎能不感動。

唯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下意識的把胡羽公主當作了對手,只是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兩人沉溺了一會,這才分開。南蘇公主緩聲說道:“臣妾服侍王上是有王祖母主持,可是胡羽妹妹卻沒有人幫持,她能說出那樣的話,也是難得,王上將她留在祖母那裡,不怕她難過嗎?”

“寡人倒是覺得,將她暫且留在祖母那裡,反倒是最恰當的。”嬴政頓了頓說道,“若是將你留在那裡,倒是無所謂,但寡人若是把她帶了回來,卻是無比尷尬,還不叫人誤以為寡人是個好色之徒。”

南蘇公主捂嘴一笑,說道:“自古各國的帝王家,又有哪個君王不好色呢,否則不是斷了香火。”

嬴政瞪大了眼睛辯解道:“似乎香火旺盛跟好不好色,也是兩碼事吧?”

南蘇公主不止捂住了嘴,還捂住了肚子,呵呵地笑了起來。

“想笑就笑吧。”嬴政也笑了笑,然後將南蘇公主捂在嘴上的手拿了下來,放在南蘇的肚子上。

南蘇公主被嬴政的動作又逗的笑了一陣。

嬴政像是想到了什麼,鬆開南蘇公主的手,說道:“差點忘了件事情,寡人還要給趙王回信呢。”

南蘇公主知道正事要緊,便止住了笑聲,隨即說道:“臣妾為王上硯墨。”

嬴政拉住了南蘇公主,說道:“這事有趙高呢,寡人還是去書房吧,你暫且休息一下,寡人去去就回。”

南蘇公主輕輕點頭,將嬴政送出寢室。

趙高準備好了筆墨與錦帛,放在了書桌上,詢問嬴政是否需

要代筆。

嬴政搖了搖頭,然後親自寫信給趙王。

既然趙王的來信是親筆信,信中還以翁婿相稱,那麼回信若是代筆,反而失了禮數。

嬴政略微思索,給趙王寫了封內容頗多的信。

嬴政先是同樣以翁婿相稱,然後又提到秦趙兩家本是同宗,一為嬴姓,一為趙氏,斷不可互相蠶食。至於長平一戰,昭襄先王也早已斬殺白起,為趙國出了氣,平了民怨。

嬴政還提到幼年在趙國長大,頗受趙國王室的關照,十分感激,如今又幸得胡羽公主相隨,更是無比開懷。

至於此次樊於期之事,也是事出突然,若是趙國能追尋的到,便押回秦國,若是失去了訊息,便由他而去,秦國自會想辦法。

王賁已被遣回,邊關也已恢復正常,兩國邊界與商業恢復以往。

臨末,嬴政還不忘誇一誇趙國的太子遷和權臣郭開,說早在嬴政為質子時,便聽說太子遷宅心仁厚,胸懷大志,而郭開更是賢臣良才,國之柱石。

最後還說待大婚之後,要帶着胡羽公主回去趙國。

嬴政對趙王廢長立幼的事隻字未提,也並未提及李牧將軍絲毫。信中的違心之言着實不少,大有虛捧趙王之意,這樣的外交策略,其實就是緩兵,穩兵之計。

要做到十年之內不與趙國大動干戈,嬴政必須這樣做。更何況趙王年邁,若是駕鶴,那麼下一任趙王對大秦的態度便很關鍵,所以讓太子遷知道嬴政對他的讚賞,是非常有必要的。

嬴政寫完了書信,並未讓南蘇過目,而是交給了趙高,讓趙高交給李斯看一看,提提意見。

趙高暗嘆一聲,卻想不出為何嬴政對李斯如此看中,剛轉過身,嬴政又將他叫住,回身進了內室。

嬴政將成蟜自縊所用的白綾找了出來,遞給趙高,說道:“多找些人,將上面的內容謄寫下來,然後送往各地,要確保各州府或封地都遞到,並傳命下去,不管什麼官階、爵位,都統統傳閱。”

“奴臣遵命。”趙高接過白綾說道。

“還有,將寡人大婚的請柬,也一併遞過去。”嬴政補充道。

“王上,這樣妥當么?”趙高皺了皺眉,說道。

“雖然稍有不妥,但卻節省人力,所以也不必受什麼約束。”嬴政擺了擺手,說道。

“是,王上。”趙高退步出門,向李斯的住處走去。

嬴政沒有直接回到寢室,而是坐在那裡思索了一番,轉身走進書房的後室。打開暗格,嬴政將《易經》的上部和中部拿了出來。

嬴政一邊用兩隻手分別拂拭着兩部書的青銅封面,一邊琢磨着:“若是景窯那邊動作快些,便馬上可以進入周武王陵的第三層了,那裡還會與前兩層一樣么?《易經》的下部到底在不在那裡,這第三層的任務又到底會是複製些什麼?若是《易經》下部不在這一層的話,那麼尋找‘我器’的事情,豈不是又要拖延,九鼎的秘密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有所進展。九鼎尚在呂不韋的手裡,而祖母說要警示世人,想必是做給呂不韋看的,可目前來看,他倒是頗為順從,難道他已經發覺了什麼,故意表現的如此?”

成蟜的事情已了,對南蘇公主又木已成舟,嬴政的心思又回到了自己的事情上。

嬴政怕看到《易經》而入迷,忍住了沒有打開銅蓋,但將兩部《易經》放回去的時候,又順手拿起了軒轅劍。

金燦燦的光芒映入眼中,直叫人覺得美輪美奐,光彩奪目。嬴政細細撫着劍鞘上面的雕紋,端詳着彎彎曲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