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珠大學男生宿舍,神情恍惚的明龍,摸索打燈。
“啊!!”
一隻八條腿生物,從開關邊緣,沿他小指。
手臂外延,肩膀,咯吱窩,腰側,溜到腳尖。
“龍哥,又有賴賴蛛?不怕,我們學校特點。”
江和昶的床鋪,似乎“嘚嘚咕咕”。
明龍掀起他被褥,密密麻麻黑點,是一大串蜘蛛。
“變態!”
明龍雙腿高抬,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抖動。
隨後,不敢關燈,“哧溜”鑽進棉被中。
剛才噁心畫面,反覆播放腦海,想暫停,卻不聽控。
密集恐懼症,慎入其中。
“和昶哥說,烤着吃!”
牛睿飛酩酊大睡,房間里,全是氣味。
“阿飛,醒醒,你喝酒了?”
隨後,江和昶起身,來到書桌前,開起護眼燈。
類似在紙上,飛速記載公式。
不停觀察蜘蛛腿和腦袋,並觀察它們下降時,手部是否捂住眼睛。
“江和昶,我們談談,是不是你把阿飛灌多?”
江和昶全身心投入,“唰唰唰”解題。
一晚上,他沒搭理明龍,明龍便自動安息。
……
第二天,雞打鳴。
“咯咯咯!”
“阿飛,讓它退下!”
“龍哥,我還想讓它結紮。”
雞彷彿聽見。
遙遠的抱怨,讓它瞬間閉嘴,眨眨眼,歪歪頭。
“今天就殺你!”
食堂大叔,扭住雞脖子,雞反應奇特。
不叫喚,好像有比死更殘酷的東西。
雞泡開水,褪毛。
直到臨死剎那,它還幻想,是在幫她。
“大叔,我來幫你。”
“小李,你試用期,很快結束。屆時,由我們老員工決定你的生死。”
食堂大叔抬手背蹭下巴,雞毛沾一縷鬍子,成小型雞毛撣子。
“大叔,您想要我走嗎?”
食堂小李哥鄭重其事問話,遭到大叔鄙視。
“小子,我只是有心提醒你,別歪曲別人意思。”
實際,大叔言不由衷,小李已聽過多次。
如今,家庭壓力,不得不讓他退出食堂工作。
加之,同事對他態度冷漠,是壓倒他離開校園的最後一根稻草。
……
校園裡,廣播中,放着優美旋律。
“有誰來買我的火柴,有誰將一根根希望全部點燃,有誰來買我的孤單,有誰來實現我想家……”
江和昶正在操場慢跑,猛然停下。
不是因粉絲漸漸變少,更不是由於伊妙菡來襲。
是這首歌,激起他內心渴望,抒發想家呼喚。
伊妙菡雙眼微微濕潤,跟着一起合唱。
“每次點燃火柴微微光芒,看到希望看到夢想,看見天上的媽媽說話,她說你要勇敢你要堅強,不要害怕不要慌張。”
終於,她眼淚值不值往下流,江和昶的蜘蛛串燒,也拯救不了。
“讓你從此不必再流浪,媽媽牽着你的手回家,睡在溫暖花開……。”
江和昶手裡的蜘蛛,一下掉到地上,似乎幻想更美的天堂。
“奶奶,您聽我說。我家的表叔,數不清……”
牛睿飛駕到,讓場面暫時緩解。
“和昶哥,我會紅燈記了!自學成材料。”
“雅愛,你要去哪?過來學嘛,我們一起得獎學金。”
校門口的舒雅愛,本想回復,一聽後半句,轉身快步。
“雅愛這些天不知道在幹嘛,經常跑去校外,又不帶我。”
“龍哥也是,該不會他倆偷偷約會?”
牛睿飛“嘿嘿嘿”,伊妙菡“呵呵呵”。
“咱跟上!”
牛睿飛好似閑得蛋疼,竟偷偷追擊舒雅愛。
只不過,腿短。
剛跑校外,舒雅愛早已不見蹤影,便悻悻歸來。
“和昶哥,你灑花椒孜然辣椒面沒?給我嘗嘗!”
江和昶手裡的蜘蛛,被烤的冒着香氣。
但已經掉地,牛睿飛並不嫌棄。
一個大嘴,咬住一條毛腿。
“呸!卡死我了,難吃死了。和昶哥,我吃這沒問題吧?不會得瘟疫吧?”
“住口!牛睿飛!那是他哪來教我算數學題滴,我們昨天已經算到了56個頭,1008條腿。”
“伊妙菡,學習太白費,這玩意釀酒才美味。昨天我都被迷暈了,就想今天吃喝,嘗嘗野味。”
“牛睿飛,蜘蛛是動物,就算長得難看,但它招你惹你啦,小生命,你不能隨便吃,殘忍!”
“有本事你別吃中午的雞腿,伊妙菡。”
牛睿飛每個蜘蛛舔一口,把落入嘴裡的腿,吐到伊妙菡身邊。
“牛睿飛,你再打擾我沐浴甘露,我中午還去你們宿舍。”
七零八落的腿,也擋不住伊妙菡學習勁兒。
她掰手丫數着,一共幾隻頭。
……
食堂沒發現小李哥,伊妙菡依舊排在雞腿最前沿。
“我不吃雞腿,想問小李哥去哪啦?”
“沒自信通過試用期,先行一步,留個自尊心不受挫。”
食堂大叔談起小李哥,不禁翻着白眼。
臨走時,他一概往日低調,狂躁放話。
不久將來,一定會以學生身份,重回賴珠大學。
“等等,就是你,沒錯!每次都排第一,5個雞腿打給你,小李幫你付完了。”
還有這等好事?
“大叔,您確定是給我滴?我只在食堂隊伍里站首位,其餘……”
“下一位!”
……
“和昶哥,你又在牆上找啥?這幾天沒錢,該野外生存了?”
即便如此,牛睿飛並沒借錢給江和昶的意願。
出錢不行,力,可以。
“啪!”
牛睿飛雙手合掌,手心一隻小動物,留不少血。
“和昶哥,蚊子吃不?”
“不吃!”
其實,江和昶只喝免費湯,也能填飽肚。
“困了,睡了!”
牛睿飛打着哈欠,鑽進被窩。
中午,男生樓鼾聲四起,正在休息。
“噹噹當!”
“誰把密碼換啦?”
伊妙菡在宿舍門縫兒,輕聲細語。
“為了防你!”
牛睿飛把被褥拽開,頭露出來。
“和昶哥,你咋給她開門了?不會真在咱寢室學習?”
牛睿飛指指窗外,穿出兩棟夾縫,右側是操場,左側是荒山。
“實在不行,你倆去山上學,那裡靜。”
想方設法將他倆趕走,江和昶與伊妙菡已研究的初見眉目。
“我懂啦!頭這裡用XY,腿也是,公式X-Y。”
伊妙菡稍有邏輯清晰之時,卻被江和昶否定。
“X全減掉之後,才能得出Y與數字,相除,y=……”
“NO!”
牛睿飛實在受不了摧殘。
決定自己捲鋪蓋上山,落個安靜隨性。
“和昶哥,我走了!”
江和昶似乎沉浸知識海洋里,不能自拔。
關鍵是,身邊那伊妙菡的“嘰嘰喳喳”。
“你再講一遍……”
牛睿飛大腦要炸,昨晚只吃幾個路邊贈送的荔枝。
回寢室,就一睡不起,現在還睏倦不已。
“荔枝,誰來嘗嘗,新摘下的荔枝,小弟弟,來嘗一下。”
牛睿飛概念里,被美麗女孩,稱作弟。
是莫大羞辱!
“叫小哥哥,我就吃!”
“是你?我昨晚聽你聲音,以為很年輕!”
牛睿飛朝女孩面前揮揮手,她眼睛不動聲色,神態沒落。
看不見?
她一身及膝長裙,沒穿反,只有點臟痕。
頭髮上扎的髮飾,些許歪扭。
一定是個愛美女生。
“你平時在哪睡覺?”
牛睿飛問的直接,女孩答的漂亮。
“我是正眼瞎,走到哪裡,哪就是家。”
“告辭!”
確認不上眼神,牛睿飛喜歡短髮女神。
“嘗嘗我的荔枝,安定清神。”
“我不!昨天就是吃了它,現在還瞌睡。裡面有酒精吧?那我就更不能吃,萬一龍哥讓我今晚開車,那不得算酒駕?”
牛睿飛管得了心,閉不上嘴。
一個荔枝剝皮到吞咽,好像沒吐內核。
沒管太多,他找個隱蔽地方趴下,困意再次風靡。
不顧身邊情侶,激情四射,他都能安然入夢。
夢中,他看見明龍跟江小惠,正坐在他側卧的石凳。
隨後,江小惠朝着明龍耳根,先親了一口。
明龍毫無防備,江小惠便深深咬下去,牙印清晰無比。
緊接着,明龍神態慌張,推開江小惠,卻發現她已成一團黑霧。
“鬼啊!!”
牛瑞芬雙腳飛起,踹到剛才盲人女孩。
醒來,依舊念念叨叨,“黑旋風是江小惠,是她,是她!”
“呦!”
“抱歉抱歉,你知道我在這裡?”
牛睿飛仔細盯住她雙眸,與剛才別無兩樣。
“我在這裡摘荔枝。”
牛睿飛躲開,站起,讓她有足夠空間,站在菜園裡。
“學校這片是荔枝園,鮮有人知,我也是無意被石凳絆倒,翻個大跟頭,才找到。”
“你總送荔枝,不賣?”
“賣!前期先讓同學嘗嘗,多幾個老客戶,再賣也不遲。”
“你還挺懂經營之道。”
噩夢之後,牛睿飛準備捲鋪蓋離開。
盲人女孩再次伸來布滿糨子的手,指尖夾縫,多出一隻荔枝。
“小哥哥,安定清神!”
“行,就沖你喊我這句,我吃了。”
牛睿飛認真撥開荔枝殼,拿出內核,放進嘴裡。
一大團白果肉,從嘴裡流汁。
“這絕了,好吃,甜啊!”
牛睿飛不吝嗇形容詞,卻沒再見盲人女孩身影。
他品嘗的意猶未盡,享受液體在嗓子眼的清涼。
“小哥哥!你猜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