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咖啡店裡，一老男女相對坐着。
“伊伊昨天住在我家裡。”
“你找錯人了，拜託以後核對號碼再撥。另外，從小我對女兒的教育是，保守。嚇死了，就覺得伊妙菡不能太搶手。”
“伊妙菡的父親吧？”
明龍母親站起身，重新做着自我介紹。
“我是明龍媽媽，伊伊跟明龍是同班同學。昨天邀請她來我家做客，時間太晚，怕不安全，就在我家過夜。不過，你放心。我兒子是給我一個房間，我非常贊同您對待孩子保守的教育，我也一樣，但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場重病，是伊伊在學校籌款，我才獲救。”
“這兔崽子，她爸我欠工廠違約金，又丟掉大客戶都得自己解決。她倒好，去給別人獻愛心了。我還內疚不給她零花錢。”
“伊伊說您在烤魚片廠工作？”
明龍母親坐在沙發，幫伊妙菡父親續着咖啡杯。
他卻一下子幹了，微微嘆氣。
來之前，他又給善亞市五小花女團厚着臉皮打電話，又是經紀人苟玉紅接的，劈頭蓋臉一頓罵。
說伊妙菡父親變着法做廣告，還令五小花女團在《金港市好聲音》節目上吃。
伊妙菡父親辯解，是因為好吃後，苟玉紅當即掛斷電話。
伊妙菡父親再次撥通號碼，甚至打着女兒跟五小花有緣的戲碼。
經紀人換了不同借口，講藝人在減肥，一袋也不再買。
若伊妙菡父親再次打過去，苟玉紅貌似還會讓他付上次的廣告費。
“我很好喜歡吃烤魚片，從前窮沒條件。我的病接受了許多好心學生的捐款，全靠伊伊。”
明龍母親在伊妙菡父親桌上，放了一張支票。
那是明龍全家除去生活費後，僅剩的一點財產。
“我正愁沒辦法感謝她呢！”
“你不需要這樣，我對伊妙菡的教育，就是心腸善良。”
“您就收下吧，算我的一點心意。每個人都有困難時期，我也在工廠做過，很多是需要拼業績，才能晉陞。”
“伊妙菡跟你說我一直是小職員的事了？”
明龍母親眨眨眼，沒講話，及時轉移話題。
“希望能成為你的大客戶，給我打折呦！”
“我們沒折扣。”
“噢，那也沒事，裡面的錢，差不多夠買幾千袋。你帶伊伊這孩子長大，一定很不易。我跟您的家庭很相似。但我跟她就像天生有母女緣，我已經認她做乾女兒了，她也很樂意我成為她的乾媽，一聲一聲叫的親。她高中時媽媽去世，才暴飲暴食學習下降……”
“伊妙菡跟你說的？看我不打死她？自己本來就能吃，又不好好學習，還找上理由了？”
“伊伊父親，這些只是我的猜測。跟你見面，我也發現，您的脾氣有些急躁，女孩子還是需要女人帶才行。你看這樣好不好，讓她在我家暫時住在畢業，我來照顧她的起居，明龍昨天還給她打了洗腳水，今天一起去上學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我辛辛苦苦養伊妙菡，是讓她將來有出息。你想把我女兒收成童養媳？”
what？
童養媳都是
年紀輕輕好不好？
“伊伊父親，我們的三觀挺合拍，都是想讓孩子好。我們家明龍您可能不了解，抽空我們在一起吃個飯，他特別能做家務，我生病這段時間他更是成熟不少，會出去打工，當培訓老師，里里外外一把手……”
明龍母親從未在明龍面前誇過他，但在伊妙菡父親面前，彷彿將兒子說成絕世好男人。
“所以，我準備讓他們畢業之後，再結婚。您放心，我一定會把伊伊當做自己親生女兒來疼愛，我這輩子就想要個女兒，奈何生的全是小子。”
隨後，明龍母親給伊妙菡父親看髮飾，她剛去商場為伊妙菡挑選的。
有的是黃色花邊，有的是粉色蕾絲，還有紅色蝴蝶結等。
“伊伊父親，就算她現在是光頭，又帶着孩子，我們家也會拿她當做寶貝一樣供着。”
“等等，我女兒單身沒孩子，光頭是怎麼回事？”
“真的？”
明龍母親瞳孔發亮，做了一個晚上的思想鬥爭，終於決定將伊妙菡孩子接到自己身邊撫養。
但聽見伊妙菡父親坦誠的回頭，又看着他乾淨的雙眸，應該沒撒謊。
“你剛才說的光頭是怎麼回事？”
“噢，我說了嗎？”
伊妙菡父親皺緊眉頭，嘴巴長大，明龍母親似乎感覺出來事態的嚴重性，趕緊迴轉。
“伊伊父親，您感覺我的提議您能接受嗎？有關試管嬰兒的事。”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過。”
伊妙菡父親居然主動伸出手，對明龍母親的理解，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伊伊父親，這張支票，您就收下吧，是我們的家底，我是覺得伊伊這孩子，值得我家付出全部。”
伊妙菡父親眼眶濕潤，被明龍母親感動，往回推着支票。
“我想讓伊妙菡畢業後再找婆家，但你說那幾點，尤其畢業後再結婚，先在你們家吃住喝，我能接受。這個你拿着，讓我女兒多吃點肉，我這個當爸的，只能幫上她這些了。還有，你兒子不是補課老師，多督促督促我女兒學習，讓她當個宇航員，就行了。”
明龍母親不停的點頭，直到聽見伊妙菡父親最後這句。
手中的髮飾，應聲掉地。
“大家好，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主播……”
網紅大媽給自己更新了語言詞彙，在咖啡店外面，就等不及直播。
似乎女兒得了《金港市好聲音》冠軍，也讓網紅大媽名聲大振。
“我女兒不出道，她學法律，將來想讓她成為金牌大律師。我倒是可以出道，您看看考不考慮與我簽約？”
網紅大媽講完之後，直播間里少了一大幫人士。
只有不停被拉黑，卻總是奇蹟般出現的大爺們。
“張大爺，李大爺，王大爺……你們新註冊了？沒，這次先不拉黑……黃大爺？稀客稀客。”
如今，菡妙妙收到獎金，也不少。
學習成績也在年組名列前茅，又跳了一級，大三了，可能很快就畢業了。
網紅大媽不再為生計發愁了，但不知道為何，她沒從前快樂了
“總算找到你了，我們烤魚片
廠的錢，必須你還，雅愛人家是學生，你讓她還什麼錢，她哪有錢？”
網紅大媽被伊妙菡父親捉住，屏幕劇烈晃動。
直播後的大爺們，只能聽其聲，見不到她的人。
伊妙菡父親越講越激動，網紅大媽為顧忌形象，趕緊關閉直播間。
“我真沒大錢！要不，能在這直播？那同學很襯的，我在拍賣會才知道，她能幫我也出幾十萬的保證金，全被沒收了，還能像正常人一樣，沒被高利貸追殺……”
“難道雅愛媽媽收受禮品？”
伊妙菡父親似乎發現了驚天秘密，準備找舒雅愛母親去談判。
看來烤魚片廠的違約金，她真能還起。
……
明龍房間里，伊妙菡才剛剛睡醒。
驚了一下，不知自己在哪。
“臭小子，我還跟人家伊伊父親講，一起去上學了，竟把伊伊自己留家裡，不叫她？”
明龍母親買着早點回來，本想自己吃，卻抬到了伊妙菡所在的房間。
“伊伊，幸虧乾媽今天請假沒上班。要不，還不知道，那臭小子敢對你這樣，你放心，乾媽一定好好教訓他。”
伊妙菡見着眼前的明龍母親，回憶着昨晚發生的一切。
太費腦子，還是先吃完再說。
豆漿與油條，豆腐腦，一口氣，全被伊伊給吃掉。
昨天就沒吃飽的明龍母親，好像有點明白，伊妙菡父親將支票還給她的意圖了。
伊妙菡太費錢，這還沒吃肉呢，一早上就花了幾十塊。
“吃飽了嗎？伊伊，沒的話，乾媽讓明龍回來給你帶。”
伊妙菡五官撐開，環顧四周，清一色的白牆，沒有裝修。
卻能感覺到滿滿的母愛。
這，是天堂嗎？
“喂！你個臭小子，你什麼落了？我正拿着你屋課程表，今天下午才有課，趕緊給我回來，現在，立刻，馬上。再帶點早點，不，你去市場給我買點肉，伊伊你喜歡吃豬牛羊雞魚哪種？”
“乾媽，我不挑食捏。”
伊妙菡微微低頭，兩食指互相在被子里輕點。
“那就豬牛羊雞魚，全都來！”
伊妙菡嘴巴微張，原來不止在太明孜家能享受這待遇，明龍家的氣氛更溫馨。
伊妙菡使勁兒抽了抽鼻子，嗅着四周的空氣，媽媽的味道！
“伊伊，感冒了嗎？”
明龍母親將手放在伊妙菡光光的大腦門。
“沒發燒啊！”
明龍母親雙手捧着伊妙菡的臉，也學着她使勁兒往裡抽鼻子。
臭烘烘的。
“明龍這房間味兒不好，他就隨我，汗腳。一般男生都這樣。等他回來，乾媽讓他把房間床單被罩褥子地毯窗帘，全都卸下來，好好洗一遍。”
隨後，明龍母親拿出給伊妙菡買的頭花，攤在床上。
“伊伊，要是困就再睡一會兒，反正下午才有課。”
伊妙菡掐了掐臉蛋，沒在做夢，引來明龍母親哈哈大笑。
“伊伊，我剛跟你爸爸見面了，他同意你在我家住，開心嗎？”
“萬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