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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亂終棄?”宇文玄逸露出好笑的表情:“本王倒不記得什麼時候曾經‘亂’過……”

然而握住蘇錦翎腕子的手卻是稍稍的用了力。

蘇錦翎心頭一跳,面色微紅。

昨夜之“亂”,再次在不知是誰的齒磕破了誰的唇之下結束,也幸好如此,否則真不知要出什麼亂子……

思及他咬着她耳珠時的隱忍,面頰更燙。

徐若溪自是看在眼中,冷冷一笑:“王爺忘了,這些日子,若溪可是一直在雲夢齋陪着王爺……”

蘇錦翎長睫一顫……昨天去雲夢齋,屋子裡滿滿的都是徐若溪身上的玫瑰香……

她動了動腕子,可是抽離不開。

宇文玄逸淡淡一笑:“那又如何?”

“王爺寵幸了若溪,而若溪出身名門,並非是這些低等下人,難道王爺就不想給若溪個說法嗎?”

掌中的纖柔已是漸漸冰涼,宇文玄逸開始動怒。

這個徐若溪,為了達到目的,果真不擇手段了!只可惜她是個女人,他還需顧及她的顏面……

徐若溪上前一步,端端的跪在蘇錦翎面前:“若溪還請王妃做主……”

蘇錦翎半晌沒有動靜,只目光虛虛的落在她臉上。

宇文玄逸不禁有些擔心,他不是沒聽之畫說起徐氏夫婦大鬧王府那日,蘇錦翎安排好一切,就出現心智迷亂,竟是認不得人的驚險……

“錦翎,錦翎……”他急聲喚道。

蘇錦翎的目光漸見清明,看着徐若溪:“做主,做什麼主?”

“王妃若是不信,請穩婆一驗便知。”

蘇錦翎點點頭:“好。”

宇文玄逸一聽徐若溪要找穩婆,就知事情不好,可是蘇錦翎已經應下。

他攥了攥她的腕子,她居然好像絲毫不覺。

他只得蹙了眉,向福祿壽喜道:“去找慶喜巷裡的舒嬤嬤來。”

找個可信的人,避免徐若溪做什麼手腳。可是看着她唇角篤定的笑意,他忽然覺得此事定不簡單。

這段時間一切都很混亂,定是有什麼被他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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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祿壽喜,那日徐若溪到底是怎麼到的府中?”

宇文玄逸一想到蘇錦翎在聽到舒嬤嬤回稟時那瞬間慘白的臉,胸口就是一陣抽痛。

當時,她只說了句“知道了”,就輕而易舉的將腕子從他手中抽出,看也沒看他一眼就走了。

至今,那挺得筆直的纖弱的背影還彷彿針一般扎在他的心上。

“小的也不知,小的只聽司閽說當時有人敲門,開了門後,就見一個男子倒在門口……”

“去喚司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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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閽跪倒在地:“啟稟王爺,那日雨下得大,那人好像敲了半天門小的才聽到。開了門,他就直接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當時小的的確看他是個男子,就是秀氣了些。不過後來又見了徐姑娘,方知是一個人……”

“當時到底是怎樣個情形?”

“當時……”司閽努力回想:“她被澆了個透濕,衣物也有些破碎,好像還沾了血跡。不過上面泥漿糊着,小的也不敢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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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這出了問題了。

宇文玄逸眉心緊鎖。

“那些衣物呢?”

“自是早被換下。之畫總管看着討厭,又怕有什麼病,就給燒了……”

燒了……

宇文玄逸暗自嘆息。

“福祿壽喜,你打聽回來的消息是說當日徐若溪本是去靜安寺進香?”

“是啊,王爺。”福祿壽喜的圓臉也現出肅重:“說是早上去的,晚上也沒回來,派人尋了也不見。當時徐府張榜全城尋找徐姑娘的下落,後來跑到咱們府……小的還以為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可是今日一看……”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宇文玄逸:“若真是那日出了事,就算有什麼證據,雨那麼大,怕也沖沒了,再說又隔了這麼多日。那天徐府來鬧時,王妃為了王爺,把事都扛下來了,今兒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這徐姑娘怕是更不好送回去了……”

一想到她那樣一個潔凈的人,竟是要裝作看不到別人污濁的詭計般一味隱忍,只為了他……

擱在案上的拳不禁越攥越緊,骨節畢現。

福祿壽喜瞧着心驚,可也只得硬着頭皮說下去:“當日陪徐姑娘去靜安寺的人徐府只說都放回了原鄉,不過依小的看,怕是也再難尋到。出了這等事,定是要他們說不得話,否則便是失了徐府的面子,也無法全了徐姑娘的心意……”

他自是知道王爺早已想到這些,用不着他聒噪,可是……

“還有那涉事的人,現在誰也不知道是一個還是幾個,是本地的還是外來的,又過了這麼久……如今這事,若是徐姑娘不肯開口承認,怕是誰也無法得知根底,可是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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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宇文玄逸猶豫了許久方進了暖玉生香閣。

秋娥正擔心的瞧着坐在鏡前一下又一下梳着長發的蘇錦翎。

見宇文玄逸進來,忙要施禮。宇文玄逸擺了手,她便無聲的退了,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始終如影子一般的樊映波。

宇文玄逸立在門口,看着蘇錦翎恍若無知的動作,心下微痛,然而依然走上前,握住她梳發的手。

蘇錦翎的目光方有了落點,待看到鏡中的他,手頓時一掙。

手拿着梳子,似是就要丟下去,卻是緊緊攥住,沉沉落在梳妝台上,半晌不動。

宇文玄逸知道,她企圖裝作無所謂,卻偏偏掩不住真正的憤怒。她總是想把自己的心思藏起來,好像這樣就能保護好自己,然而她的一絲一毫怎能逃得了他的眼睛?

“錦翎……”

她起了身,將梳子輕輕擱在妝台上。上床後,順手拂落湖藍彈珠紗帳,將宇文玄逸隔在外面。

“我要睡了,麻煩王爺自外面把門帶上。”

銀蒜輕響,帳簾輕動……

宇文玄逸見她佔了他的地方躺在床邊,閉着眼睛,一臉嚴肅。

他也不說話,挨着她坐下。

她立即厭惡的一躲。

他再近一近,她再躲……

終於騰出一人的位置,他順利躺下。

她方發覺上當,急忙翻身坐起,卻是極力平穩語氣:“王爺今夜不宿在雲夢齋嗎?”

“本王為什麼要宿在雲夢齋?”

語塞,良久……

“妾身倒忘了,王爺應宿在綺春閣才是。是妾身的疏忽,一直將徐姑娘安置在廂房,如今應該選個好的房間,也讓王爺舒心才是。只是妾身對府中事務尚不熟悉,明日叫之畫總管來辦吧。”

雙手交疊枕在頭下看她,唇角微勾:“還沒侍寢,怎麼忽然成了‘妾身’了?”

其實只要嫁為人婦,就要以“妾身”自稱,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認罷了,而今突然聽得“侍寢”二字,又見他笑得可惡,不禁氣從中來,當即拿了燈草包芯的藕荷色蜀錦枕向他砸去。

他一動不動的受了,然後……一動不動。

她兀自氣了半天,陡的發現他沒了聲息,胸口也不見起伏,頓時丟了那壓在臉上的枕頭:“你沒事吧?”

一動不動。

她慌了,顫顫的探出根手指試他的鼻息。

無……

“王爺,王爺……來人啊……”

“別人就不必了……”都不知怎的就被他壓在身下,一塊冰藍的布條被兩根優美得要命的手指拈着,於眼前晃動:“你倒是告訴我,這是哪來的?”

她別過臉,不說話。

“本王怎麼瞧着這麼眼熟?很像是本王袍子上的……哦,我說那日怎麼發現袍子壞了,原來是被王妃剪了去。怎麼,本王不在的時候,王妃很想念本王嗎?”

“我才沒有,是你自己弄壞的……”

“我怎麼弄壞的?”

“你……”

對上他瞭然且深情的目光,她忽然再也說不出什麼來。

“我來告訴你……”

他低了頭,唇瓣幾乎要碰到她的唇,微動間,有柔軟的氣息落在她的唇上,流進她的心裡。

“那段時間,我很思念你,又怕你生我的氣,不肯理我,就只能在雲夢齋點着燈陪你。有一日,我想更近的看看你,結果被墜兒發現了……”輕笑:“沒想到你竟藏着這個。你還藏了我什麼,給我瞧瞧……”

說著,作勢要搜她的身。她這一掙扎,倆人倒挨得越近,最後人被他抱了個結實。

埋首在她頸間,深吸了口氣:“錦翎,我好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她別過頭,賭氣道:“雲夢齋里的玫瑰香更好聞……”

他嘆了口氣,吻了吻她微紅的小鼻尖:“你是信我還是信她?我曾說過,此生必不負你,就一定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她忽然冒出個疑問,卻轉而被另一個疑問取代:“那她怎麼會……”

嘆息:“這世上不只我一個男人……”

一切皆因了那場大雨,徐若溪中途遇劫失身,卻是鬼使神差的尋上了清寧王府,就此栽贓嫁禍,或者說,意圖全了自己的心意更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