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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個天下本該就是他的,他也的確適合做一個曠世明君,而她會在一個很美麗很溫馨的小地方享受他所開創的盛世太平。

她笑了笑,是一種無法言說的釋然:“七殿下,請你轉告他,錦翎會一直默默的關注他,希望他保重,如此,將會是天下萬民之福。”

宇文玄朗一怔,繼而苦笑:“這麼說,是真的留不得了……”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論走到哪,都是天昊的子民,都會受到上天的福澤,所以,只要晴空萬里,便是春意永駐。”

宇文玄朗沉吟片刻,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既是如此,我也放心了。聽說你們不日即將動身,玄朗在此恭祝你們一路順風!”

“謝七殿下!”

宇文玄朗起身告辭,蘇錦翎亦起身相送,可是就在這一刻,她忽的眉心一蹙,手捂住胸口。

宇文玄朗急忙扶住她:“怎麼了?”

她的臉色微有蒼白:“可能是喝多了……”

宇文玄朗不禁一笑:“還是那麼糊塗,喝多了怎麼會胸口難受?”

她也覺得可笑,不過胸口的確有些痛,就像最近經常出現的那種涼意,遊絲般的刺在心上,只是今天那涼意好像多了些,似一條條小魚般張着小嘴不停的撞擊着她的心。

她深呼吸了幾次,感覺好了些。

宇文玄朗仍有些擔心:“若是覺得不舒服,不妨讓御醫來瞧瞧。”

“沒什麼,大概是最近忙碌了些……”

“你還是老樣子,看到御醫和湯藥就頭痛,若是四哥知道了……”他的語氣驟然一滯。

她裝作沒聽見,只揀別的玩笑。

二人畢竟多年交好,這般玩笑下來,竟好像回到了風和日麗的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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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翎回到暖玉生香閣時已是深夜。

離得老遠,就見窗口的燈暖暖的亮着,心裡跟着溫暖起來,不覺加快了腳步。

燈下,那個溫潤如玉的人正拿筆描畫著什麼,似是沒有發現她的到來,兀自描得認真。

散在臉旁的髮絲被燭光塗上淡淡的金色,靜靜的飄動着。

她盡量放輕腳步,雖知依他的耳力根本不可能察覺不到,但她就是想滿足一下自己的小心理。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他身後,忽的抱住他,臉貼在他結實的後背,蹭來蹭去的撒嬌。

他唇角銜笑,卻不動聲色,只拍了拍她交握在胸前的手:“喝多了?”

“沒有……”她的聲音綿綿軟軟。

“還說沒有?瞧你這一身的酒氣。本王自娶你回來都沒捨得讓你沾酒,如今倒好,和玄朗一醉方休了……”

聽出他語氣中明顯的醋意,她撲哧一笑,也不解釋,手不老實的探到他的衣襟內,半是挑逗半是正經的游移着。

他的身子明顯的一緊,語氣卻仍若無其事:“怎麼忽然這麼熱情?是不是做了什麼愧對我的事?”

感情她在漪瀾小築飲酒,人家清寧王卻是躲在暖玉生香閣里吃醋呢,瞧這股子倒牙的酸勁。

這位王爺大概是忘了,是他故意裝作不在,為的是了卻宇文玄朗與那人的心事,也讓他們明白他心意已決。而且他也知蘇錦翎與宇文玄朗曾經交厚,她以前遭難之時,七殿下也沒少出力,而此番一別,不知何日再見,且疏離了這麼多年,總歸不要留下遺憾才好。

事先還和蘇錦翎說得冠冕堂皇,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也清楚蘇錦翎的心意,可是獨自在暖玉生香閣守了這麼久,心裡着實不是滋味,終是要同她彆扭一下。

依她多年總結的經驗,對付小氣鬼的最佳手段就是不要回應他的任何挑釁,以似水柔情攻破他。

於是也不管他,只小手熱乎乎的在他的肌膚上游移,唇亦湊到他的耳邊,惡作劇的吹着他的耳珠,唇瓣在上面若有若無的摩挲,時不時伸出舌尖舔一下。

獨有的幽香混着清淡的酒氣是一種醉人心神的迷離。

他的身體明顯起了變化,蘇錦翎也看到他的耳根可疑的紅了一片,而且在不斷擴大。

可是清寧王今天綳得格外嚴重,一任她在身後折騰,手中的筆依然穩穩的在紙上遊走,嘴裡一本正經的說道:“既是喝多了,就去休息,酒後亂性可非君子所為。”

他的聲音已經帶了嘶啞,蘇錦翎不覺好笑。

若是平日,她定是裝作惱了躺到床上去,等他來哄她,可是今天……或許真的是酒壯熊人膽吧,她非要纏磨他。

“你在畫什麼啊?”

她故意將聲調拖得綿長甜糯,又拿唇瓣對着他的耳珠,於是說話之際,唇瓣便自然的碰到耳珠,感受他的戰慄,索性將那耳珠含在口中。

緊接下來便聽到“咔吧”一聲……清寧王指間的象管斷了。

她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清寧王沒了面子,一把將她撈到身前,於是她直接坐到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上,當即臉一紅,就要逃開,卻被他死死的按住:“你方才不是很勇敢嗎?這會怎麼想着要跑了?”

她掙扎不起,只覺那硬物更是咄咄逼人,而他反客為主,唇瓣隔着兩層衣物挑逗着她胸前的敏感,弄得她全身好像起了火一般。

輪到她故作鎮靜,偏了頭看他一直忙碌的傑作。

是一幅畫,畫上是兩個人,一個唇銜淡笑,目若春水,一個略帶羞澀,眼含秋波。他們並肩而立,他攬着她的腰,她則偎在他胸前,是那麼相得益彰天造地設的一對,彷彿是來自記憶深處的遺迹,就像是曾經的許多次,她總在某一瞬間,覓到一絲熟稔,好像他們在許久許久以前就曾相識,就曾這般相依相偎……

她卻假裝沒有看懂,點着畫上的人:“這都是誰啊?”

她已是衣襟大開,那人的吻正在她的頸上、胸口播撒艷麗的桃瓣。

“你說呢?”

他的聲音已是啞得不成樣子,手下一拂,最後一層遮擋也飄落在地。

一對堅挺已然彈起,他低嘆一聲,橫抱起她向輕紗漫籠的紫檀大床走去。

腳步過處,衣物落了一地。

他順手拂落床幔,亦不忘將她的裙子丟到外面,隨後惡狠狠的撲上去:“我本是打算做個風箏,後日帶你去天欒城放風箏的,你偏給我搗亂,妖精……”

她氣喘吁吁:“為什麼要到天欒城放風箏?”

他的唇點在她的腕間,那上面正有一隻琉璃翠鐲子……

那個三月三的浪漫仿若水波倒影般浮在眼前,蕩漾得人心顫不已,他的吻亦點在耳邊,低聲道:“果真是‘物歸原主’了……”

說話間,他已進入了她。

她嚶嚀一聲,抱緊了他。

簾幔如水波動,攪動一帳的春情春意,醉心醉神……

迷濛中,她發現那涼意又襲了過來,這回竟似有了形體般,如同一條慘白的絲,又化作數根,蛇一樣鬼祟的游過來,狠狠的刺在她心上……

“怎麼了?”

他停下動作,吻了吻她緊皺的眉心,那上面是細密的汗珠,帶着芬芳的氣息,讓他魂牽夢縈的氣息。

“沒什麼……”心頭的痛楚漸去,她環住了他的頸子,尖起牙咬了下他的耳珠。

“妖精,看我怎麼收拾你!”他恨聲道,抱住她大力衝撞。

精神有一瞬間的恍惚,然而下一刻,一股極為明晰的痛楚撕裂了這種恍惚,恍若一道閃電,剎那劈開混沌。

她都不知自己怎麼起了身,也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只覺一股熱流衝口而出,狠狠擊在流蘇縑絲帳上。

帳簾猛的一顫,霎時染上一片深色。

宇文玄逸當即長指一彈,室內驟亮。

然而呈現在眼前的一切卻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即便是茜紅的帳子,依然可見鋪在上面的一片是血,淋漓滲透,而且那血中還散落着細短的白,好像還在蠕動,定睛看去,竟是蟲子!

二人均是怔了半天。

良久,蘇錦翎忽然抱住他,驚恐萬狀撕心裂肺的叫了聲:“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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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別怕……”

他輕撫着她的背,低聲安慰,卻也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亦不知究竟是要她別怕眼前的血還是在血里蠕動的蟲子。

他安撫了她許久,方扶她躺下,可是就在這一瞬,他發現蘇錦翎……他不知該怎麼形容,就好像生命的所有氣息突然從體內抽去……她的臉色煞白,眼睛定定的盯着承塵,失去血色的唇抿得緊緊的,呼吸也彷彿消失了,若不是緊攥着被子的手的骨節泛着青白,他還要以為……

心下涼意叢生,他不停的低喚她的名字,生怕她像在醴泉殿時因為受了突然的刺激而迷了心竅。

好在許久之後,那白如紙的唇瓣終於微微翕動,緩緩吐出兩個字:“沒事……”

他鬆了口氣,然而她的眼睛始終盯着承塵,一瞬不瞬,整個人彷彿凝成一塊永不融化的冰。

他隱約覺出有什麼不對……她太過冷靜了,冷靜得可怕,竟似帶着一股子心若死灰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