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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跟袁寶兒碰頭,他道:“看來這跟着過來的也分三六九等。”

“昨天喝倒了的那兩個,十有八九不怎麼受待見。”

他們到底是底層兵士,對上層一些事情只能靠揣測。

袁寶兒道:“總算有點發現,不過咱們還是晚了,只能等他們回來再說。”

張癩痢嘆氣,“查了這麼久,越查我這個心越涼,我都不知道到最後,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袁寶兒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拍了拍他。

半月後,大軍跟輜重徹底匯合。

只是輜重和庫房乃是重中之重,平日里至少有十人在那裡守衛,袁寶兒和張癩痢根本沒有機會進去確認。

眼見着大軍越走越遠,兩人都很着急。

“不然咱們舉報吧,”張癩痢暴躁了,不想再繼續。

袁寶兒理解他的心情,曾經她也有過這樣的時候,但那時她有顧晟的支持,所以才支撐下來。

“冷靜,想想咱們帳篷里的兄弟,如果我們輕舉妄動,就等於讓他們去送死。”

“可是我們進不去,怎麼曝光?”

袁寶兒抿着嘴,看着後面長長的車隊,“我們開始偷油吧。”

張癩痢一愣,片刻反應過來。

“可是如果這些不是咱們看到的,那豈不是害了兄弟們?”

“上號的兵器在制好之前,都是要千錘百鍊的,只箱子和麻袋上的那點火,還不足以把它們燒壞狸”

“而且大面積失火,就要大家來救,見的人多了,事情自然也就暴露了。”

張癩痢想了想,沉沉點頭。

隔天,兩人一個說說話笑笑的吸引伙夫注意,一個溜達去廚房,有事沒事的舀些豬油。

幾天之後,兩人攢了一小盆的豬油。

而在此時,隊伍來到了下一個城鎮。

照例的還是被入城招待,袁寶兒和張癩痢悄悄潛到車隊附近。

軍中主帥和一幹頭頭腦腦都不在,便是看守車隊的兵士也藉機偷懶。

袁寶兒和張癩痢便藉機打暈兩個躲懶的,悄悄潛了過去。

袁寶兒將豬油逐個抹到車上,轉頭見張癩痢正從箱子里拿刀。

“你幹嘛?”

她壓低了聲音問。

張癩痢輕輕一掰,刀刃應聲而斷。

“果然是那批,”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傷心,又像是恨惱。

袁寶兒很理解他的心情,將火點上,拽着他溜了。

幾息之後,有人發現起了火,便吵嚷起來。

眾人急急拎着木桶打水救火。

袁寶兒和張癩痢則是去了另一邊的糧草那裡。

因着豬油的關係,火勢蔓延得很快,所有人都跟過去救火,包括倉庫的管事。

張癩痢照着糧袋就是一刀。

稻穀瞬間從裡面淌出來。

袁寶兒接了點,捻出兩粒放到嘴裡,沒等嚼就吐出來。

這些稻穀全都發霉了。

張癩痢冷冷的笑,“這就是以後給我們吃的。”

“就是餵豬,也不能吃這個吧。”

袁寶兒拿過他的刀,將糧袋子該個扎了透。

遠處隱約有人過來,張拉力急忙拉着她躲了起來。

地上滿是散落的稻穀,來人很輕易就發現了。

他想要叫人,又有顧忌,只能自己收拾。

張癩痢冷笑,幫他喊道:”快來人,有人偷糧草了。“

軍中兩個最重,其中糧草尤重。

聽說糧食出事,正在救火的也不救了,都過來保護糧食。

張癩痢便和袁寶兒混在人群里,等到人差不多,才道:“這糧怎麼霉了?”

眾人一愣,有幾個在前面的從地上抓了把,一嘗,果然是霉了。

“真的發霉了。”

火把很快遞了過來,藉著火光一看,稻穀都是黑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是霉變了。

“這是什麼,這就是給我們吃的?”

眾人不信邪,有的衝動的直接衝去完好的車輛,把麻袋打漏,黑色的稻穀從裡面散落。

偌大一片的輛車,每一輛車上都是如此。

一時間,全軍嘩變。

負責看管糧車的管事急得手腳都哆嗦了。

他想眾人去只會方元昊等人,然而糧食是大軍的根本,此時眾人皆義憤填膺,根本沒有人搭理他。

管事絕望的看着黑漆漆的天,覺得他的黑暗真的來臨了。

張癩痢一見時機成熟,便藉機鼓動,聲稱要個說法。

此番過來的都是新兵,對軍營的歸屬感本就不高,之所以參軍也只是為了高額的糧餉而已。

如今糧食全都霉變,餉銀卻還沒見影子,這些人已經打了退堂鼓。

方元昊還以為所知的喝着大酒,等他回來時,已經有好些人都逃了。

“來人,速速點兵,立即將逃兵拿回來,若有違逆,立即正法。”

幾個將軍出去點兵,然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所有的兵士都沒有聽他們調遣。、

“大人,我們想知道糧草倒是怎麼回事?”

“不是才剛運過來的嗎?為何發霉了?還是所有的都發霉?”

幾位將軍看向方元昊。

方元昊冷笑,“你是在質問我?”

上位者的威勢全部開啟,逼得幾個氣盛的小子低下頭。

方元昊微微勾唇,“我做事不需要跟你們解釋,你們需要做的就是跟着我,無條件的服從我。”

人群里傳來一聲冷笑,“方大人好大的威風,若不是金鑾殿上另有人在,我都要以為方大人便是真龍了。”

這話讓方元昊臉色一變。

袁寶兒慢吞吞的越眾而出。

張癩痢獃獃的看着陡然變了氣質的袁寶兒。

明明還是那張臉,卻讓人已不敢再直視。

“方元昊聽旨,”袁寶兒從懷裡摸出詔書,緩緩攤開。

聖旨獨有的光澤是仿冒不了的。

方元昊恭謹跪下,聽着清脆的聲音在耳畔迴響。

袁寶兒將旨意宣讀完畢,冷冷的道:“方大人,煩請交出大印吧。”

方元昊遲緩的抬起頭,“你早就來了,卻一直躲在軍中。”

袁寶兒笑了笑,“不然呢,跟其他去南邊巡查的大員一樣,被你用移花接木糊弄過去?”

方元昊臉色一白,低下頭。

“張癩痢,你帶着人給我們方大人和幾位大人卸甲寬衣。”

突然被點名的張癩痢哆嗦了下。

袁寶兒偷偷瞪了他的一眼,示意他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