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點頭,別看他說得硬氣,心裡還是擔心那些孩子們的。
小豆子卻不是很情願,“這就要走嗎?”
袁寶兒點頭。
小豆子扭着手指,“我不回去行嗎?”
袁寶兒有些驚訝,“不會去?那你先去哪裡?”
“就在這兒,”提到這個話題,小豆子明顯精神起來。
“我跑得快,也比他們激靈,我可以當偵察兵。”
袁寶兒皺眉,“胡鬧,你才多大,不可以。”
“怎麼不可以?”
小豆子頓時急了,“我已經十一了,軍營里,比我年紀小的有好幾個。”
“他們是沒有辦法,”袁寶兒道:“但凡有選擇,他們也不會那幺小就背井離鄉,在這裡跟叛軍拚命。”
“他們能也我能,”小豆子很不服輸。
“我知道你可以,但是我不答應,”袁寶兒道。
小豆子被這話氣着了。
戲子一見,忙打圓場,“這事我也知道,我覺得還是讓他自己做決定。”
“你還不知道戰爭的殘酷,”袁寶兒道:“你可知道,一場戰役,是要用人命來填的,偵察兵首當其中,稍有不慎,死都是幸運的。”
“很多時候,敵人都會用你想到想不到的惡毒手段折磨,知道他死。”
“那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袁寶兒道。
戲子雖然同意,可他到底是普通人,跟戰爭距離太遠,根本不了解其中利害,聽了袁寶兒說,他立馬打了退堂鼓。
“不然我們就做別的,”戲子低聲商量。
“我不要,”小豆子倔勁上來,板著臉?咬着牙道。
袁寶兒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戲子看得心驚膽戰?拉過小豆子,賠笑道:“我好好勸勸他?您別擔心。”
袁寶兒緩和了些臉色?朝戲子擠了點笑,“我好有點事?就先走了。”
說罷,也不等兩人反應?轉頭就走了。
戲子目送袁寶兒離開?反手揪着小豆子進去營帳。
內里發生什麼,就沒人清楚了。
反正過了三天,袁寶兒聽到戲子和小豆子的答案。
他同意小豆子從軍。
眼見兩人主意已定,袁寶兒道:“想好了?如果如了行伍?再想退?可就不可能了。”
戲子咬着牙,低頭看了眼神情堅定的小豆子,用力點頭。
“行,既然你們都願意,我也就不攔着了?”她叫來個兵士,讓他帶着小豆子去辦手續。
戲子緊追兩步?眼睛一直盯着小豆子。
袁寶兒見他如此不舍,便道:“既然不願意?為什麼同意?”
戲子嘆氣,“我弱不答應?他便要去別處?他是打定了主意?非要入這行。”
“這裡有您和顧大人,我還能放心,若是別處,我都怕這小子沒等長大就死了。”
“就算在我們這裡,她也未必不會死,”袁寶兒道:“戰爭是殘酷的,一旦發生,就像一座巨大的絞肉架,哪怕是我,也無能為力。”
戲子嘆氣。
他何嘗不知,奈何這孩子鐵了心,非要入這行,他又有什麼法子呢。
元寶兒輕輕嘆氣,送了戲子離開,交代兵士去盯着些,最好先把人安排去伙房一類,遠離戰場,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
但事情真的能如她預期的那樣發展?
就在袁寶兒思慮這些的時候,就見營地門口一陣熱鬧。
她有些奇怪,便跟了過去,就見幾個公子哥兒樣的人非要進來,兵士們忠於職守,把人攔在外面。
“怎麼回事?”
袁寶兒過去時,只聽到有人大放厥詞,說是要把營地給平了。
兵士們正氣惱,就聽到袁寶兒發問,立刻讓開一條路,把那幾個人徹底露了出來。
來人一見袁寶兒,便露出居高臨下的做派,“我們是來見舅舅的,還不速速請我們進去?”
袁寶兒挑眉,“誰是你舅舅?”
“大膽,竟然如此語氣稱呼我舅舅,掌嘴,”其中一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兒叫囂。
小廝立刻上前,袁寶兒冷笑,待小廝過來,劈手給他一個嘴巴,打得小廝原地轉了兩圈,才栽倒在地。
袁寶兒抖了抖手,強忍着疼痛,“都給我打出去,十里之內,我不想他們出現。”
兵士們得令,頓時如旱地逢甘霖,個個精神抖擻,應答的聲音嚇得那幾個公子哥兒直往後退。
袁寶兒交代完,轉頭走了。
什幺舅不舅的,這個營地,顧晟最大,她老二。
敢扇她?
要不是律法擋着,要不是眾目睽睽,她能踹得他懷疑人生。
袁寶兒心裡琢磨了下,就回去營地。
與她而言,這不過是芝麻小事,根本沒放在心上。
但是對於柳大人來說,那就是非同小可。
傍晚,他急急找上袁寶兒,“袁大人,晨時,可是有我家人來尋?”
袁寶兒笑了,“你家人?”
這兒是軍營,又不是誰家府邸,還東家來找西家尋的。
然,話音未落,她就想起白天的事情,粉臉登時沉下來。
“原來那些無禮的小子是你家人?”
一聽這話,柳大人就知道自家小子惹禍了,忙拱手,“家姐年紀大了才有這麼一根獨苗,寵溺得有些過了,若有冒犯,還請袁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擔待。”
袁寶兒咧嘴一笑,“你這話有點晚了。”
她一臉無辜的眨巴兩下眼睛,“我把人攆走了。”
柳大人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攆哪兒去了?”
袁寶兒搖頭。
她就吩咐攆走,可沒派人跟着,誰知道過了一天,人去哪兒了。
“你如何知曉,可是他派人傳信了?”
袁寶兒反問。
柳大人搖頭,“是家姐不放心,特特傳信過來,說那小子會過來這邊,讓我多加留意。”
袁寶兒點頭,進去主帳,留下苦惱的柳大人在原地冥思苦想。
顧晟聽到一些隻言片語,便問了起來。
袁寶兒就把事情講了,顧晟一聽也怒了,“只攆走真是便宜他了。”
袁寶兒笑了,“這話可別擋着柳大人面說,我瞧着他可是很緊張呢。”
顧晟哼了聲,不以為意的道:“若是犯在我手裡,管他誰緊張。”
這話袁寶兒絕對相信,對於軍務,顧晟是嚴肅的。
哪怕就是自己,若是犯了原則性的問題,他哪怕心痛得要死,也會揮淚把自己砍了。
不過這種事她是絕對不會做,所以也不用擔心。
她泡了壺茶,放到顧晟跟前,轉頭去帳門口,見柳大人已經不在了,便回來跟顧晟喝茶。
這是她自小習慣,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喝茶。
顧晟陪着她喝了半盞,就聽到兵士來報。
“進來,”顧晟放下茶盞,一派端肅。
袁寶兒也把茶盞等放到一旁。
兵士拱手,“柳大人帶着驍騎營的兩個小隊出去了。”
“什麼?”
顧晟大怒,“誰給他們的膽子?”
顧晟的怒火發如雷霆,兵士嚇得話都不敢說。
袁寶兒看了眼顧晟,溫聲道:“哪兩個小隊?”
兵士小心看顧晟,見他沒有阻止,便道:“是常隊和張隊領的兩個。”
顧晟咬着後槽牙,額角青筋直蹦。
袁寶兒示意兵士下去,過來顧晟跟前,“常隊和張隊不是沒有分寸的,想來是柳大人說了什麼,他們不得不從。”
顧晟還在咬牙,袁寶兒心裡嘆氣,心知他兩才剛緩和的關係已然土崩瓦解。
袁寶兒一直很想讓袁寶兒跟左右相的關係緩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