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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以後我不想再看到,”輕輕一句,算是揭過。

扎馬心裡明白,話雖輕,但是在庫哈心裡卻未必真的這麼過去。

他恭謹領命,心裡則在想着怎麼補救,或者說,怎麼把最近這些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最好的辦法就是納妃,哪怕庫哈不喜歡,可是女人終究要生孩子,只要有了子嗣,他放在別處的心也就少了。

若是操作得當,也不是未必不能補救。

扎馬快速的想了圈,尤其的自家親眷,格外多想兩遍,快速圈定幾個人選。

“我已經派人去夏國採買,估計入秋時就能採買回足夠我們吃到冬天。”

“只是冬天?”

右大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他眼睛不是純粹的黑,淡淡的黑棕色在陽光里閃過一抹剔透,就好像看穿了他心裡所想。

扎馬心尖一顫,在跪下來坦白和硬撐着等揭發衡量了下,跪了下來。

“是,往年部族和家族都會去邊關劫掠,作為交換,他們會拿出一部分交給庫哈。”

右大王便明白他所指什麼,他垂下眼,想了好一會兒才有些艱難的道:“如果我今年宣布,不允許他們劫掠,你有把握把他們攔下嗎?”

“庫哈,”扎馬一愣。

每到年關,尤其是年頭不好的年關,劫掠大夏就是他們豐收的時刻。

這才土曼是傳統,更是風俗,更是民心所向。

如果硬生生攔下來,不止打擊士氣,挫敗民心,更容易影響他的地位。

“您想好了?”

扎馬謹慎的用了敬語。

右大王沉默的有點久,但最終還是點頭。

“可能很困難,”扎馬道:“臣擔心,那些家族心生怨懟。”

右大王怎麼會不知道,但他更清楚袁寶兒的態度。

如果土曼還繼續劫掠,那麼這一次的提醒可能就是最後一次。

土曼人不擅長種植,更不會分辨天氣,但是袁寶兒能。

偏她心向大夏,如果沒辦法跟大夏交好,她就不會再提任何有建設性的意見。

右大王一直致力於做一位明君,所以他的目光從來都沒有放在眼前,他更着重與大局和長遠發展。

“你能攔下嗎?”

他再一次強調。

“能,”扎馬看出他的決心,單膝跪地,重重說道。

一個字,多麼簡單,但他需要為這一個字付出極大的代價。

右大王點了點頭,“辛苦了。”

還些話不必多說,都在心裡了。

扎馬深深伏低,行了個大禮,起身闊步離開。

既然付出了那麼多,那麼他也需要做點什麼才好。

一場夜雨過後,秋風乍起。

幾乎是一場風過後,土曼便沒有了綠色。

這樣的變化很明顯,哪怕是身在內殿的袁寶兒也清楚的感知到了涼意。

宮女很快見薄綢軟紗換成了厚些的窗紙和厚厚的帳幔。

好像只是幾夜,屋裡就燒起了火爐。

雖然只是偶爾在晚上,但也說明冬天就要來了。

袁寶兒算了下日子,心裡嘆氣。

今年的冬天來得格外的早,想來也會格外漫長。

宮女對此也有些憂慮,但她已經提前告知了父母,若是應付不來,那她也無計可施。

就算心裡這麼想着,她還是肉眼可見的沉默下來。

袁寶兒看在眼裡,並不打算多問多管。

她自己都是自顧不暇,能提點已經是看在平民無辜的份上了。

初雪來的猝不及防,清晨看着薄薄的細雪,袁寶兒難得有性子去游廊。

只是三五步一位的禁軍實在讓人掃興。

袁寶兒站在廊下,對着庭院看了會兒雪,便回去。

右大王從外面過來。

聽到問安,袁寶兒轉過身來。

右大王便看到一個身穿月白長袍的窈窕少女徐徐回過頭,白皙的皮膚,漆黑的眸子好像黑洞,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粗黑的辮子從耳側垂下,落在胸前。

哪怕知道她已育有一女,右大王的心還是動了。

他強忍着突如其來,或者說一直壓抑,他以為消失了的情愫,來到跟前。

袁寶兒轉着眼睛看了圈周圍,徐徐一禮。

她動作有些輕,因為點頭,腦袋靠得有些近。

右大王覺得自己好像聞到了淡淡的花香,他心猛地一提,身上說不出的難受。

他急忙進去屋裡,感覺鼻翼間沒有香味,才算鎮定下來。

他自以為平平無奇,但在院子里的人看來,自家庫哈十分高冷的無視了這位細作,給了她個難堪。

面對各異的目光,袁寶兒很平靜。

事實上,自打進入這裡,她就已經不在乎周圍人所思所想。

最初她是有必死之心,但隨着時間拉長,死意已經沒有,現在的她只想回去夏國,看一看抱一抱自己的女兒。

右大王等了會兒,就見袁寶兒進來。

“給你,”右大王有些粗魯的把一封信遞過來。

袁寶兒拿過來,看到上面的字跡,瞳孔一縮。

“你如願了。”

右大王冷聲。

袁寶兒不可置否的打開信,是元哥兒專門寫給她的,上面沒有些公事,只是寫了初月的瑣事。”

初月是元哥兒給袁寶兒的女兒起的小名。

初取自他的元,月是因為他希望她像月亮那樣長長久久。

元哥兒寫得不算詳細,但是把比較有代表性的事情說得很細。

比如她什麼時候會翻身了,幾個月的時候會坐起來,現在的她已經能含糊的叫哥哥了。

元哥兒還在末尾強調,他會教初月爹和娘的。

袁寶兒跟元哥兒的默契遠比別人強許多,只看着一句,袁寶兒就知道元哥兒的意思,他希望她能保住性命,留到能聽到初月叫母親的時候。

右大王沒有想到,狡黠又冷酷的她竟然會淚如雨下,一時有些無措。

他想安慰她,然而袁寶兒半點目光都沒分給他。

反而邊上的宮女偷偷瞄過來。

右大王有點尷尬,他立刻轉開身體,佯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袁寶兒情緒來的快,收的也快。

只幾息,她就擦乾了眼淚,鄭重向右大王行禮。

“多謝庫哈。”

右大王撇了下嘴,“先別謝我,你可知道,你們夏國都炸了鍋。”

“我聽說,一半的大臣都想弄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