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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悠然其實已經來了有一陣子了,就在一邊的偏殿,等着皇后娘娘這裡的宣召。

手中的帕子已經被揉成一團,最後失了原本的整齊,揉亂在手心,烏髮半垂下來,幾乎掩住她的眼睛,整個人透着一種厚重的髒兮兮的感覺,彷彿她的頭髮沒有被洗乾淨似的。

現在聽皇后娘娘宣她過去,站起身跟在宮女的身後,進了大殿,規規矩矩的向高坐上的幾位行過禮之後,也不敢落座,就這麼低頭站着。

“季庶妃,你昨天去見了曲庶妃,是為了什麼?”皇后娘娘例行公事的問道,只想快點把這件事情解決掉。

“妾昨天走了一段路,累了,正巧遇到曲庶妃,就陪着她說了幾句話。”季悠然答道,她其實到現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裡隱隱不安。

“曲庶妃臉上長出許多東西,是不是跟你有關?”對季悠然,皇后娘娘也沒有遮着掩着,直接問道。

“什……什麼?”季悠然一怔,驀的抬起頭來,幾乎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皇后,然後帶着幾分惶然的看向曲秋燕。

她這麼抬起頭,眾人愕然的看着她的臉。

季悠然的原本掛落在面前的一縷秀髮,被這麼甩了開去,看到她眼角處的那一片紅腫鼓起的地方,方才只覺得她的額發過於的厚重油膩,現在才發現,那一處不對勁的地方,看着讓人很是不適。

“你……你……是不是你傳染給我的?”曲秋燕第一個反應過來,尖聲驚叫起來。

“是你傳給我的?”季悠然這時候也反應過來,驀的往曲秋燕處撲過去,一把拉住曲莫影的手,急切的道,“曲側妃是不是你?你的葯呢?你用什麼葯的?”

“你……居然是你……”曲秋燕吶吶了兩句之後,被季悠然帶的差點摔倒,這時候氣的一把推開季悠然,“皇后娘娘,是她……是季庶妃傳給妾的,妾往日並沒有病症,但是季庶妃……她……她有。”

“你胡說什麼,是你傳給我的。”季悠然反應極快的一把拉住曲秋燕的衣袖,這時候也顧不得其他了,只緊緊的渴求的盯着曲秋燕,“曲側妃,你說你用的是什麼葯,你跟我說,我……我一定厚謝你的。”

看她神色哀傷而懇切,裴洛安下意識的上前一步。

“太子,還不知道她們兩個的臉上什麼,會不會真的傳染。”皇后娘娘在上面呵斥道。

“來人,去請太醫!”裴洛安不進反退後一步,一邊吩咐身邊的人。

一個嬤嬤急匆匆的跑出去找太醫。

太醫過來的時候,曲秋燕和季悠然已經被帶到了廂房,事情到現在已經沒有查問的必要了,不是曲秋燕就是季悠然,不然兩個人好生生的怎麼就一起發了這種病,臉上都生起了皰疹。

而且還是不知道什麼的皰疹。

如果不是關乎到東宮,皇后娘娘差點讓人把她們兩個都扔出去,這種怪症是什麼,為什麼兩個人同時患上,原本以為就只是曲秋燕一個人是過敏的,現在皇后娘娘可不敢斷定,這真的沒什麼事情。

心裡又氣又惱,回內殿重新換了衣裳出來,又佩了幾個寧心去味的香囊,這才重新坐了出來。

裴洛安也是重新梳洗過的。

何貴妃早就帶著兒子兒媳回了宮,同樣重新梳洗過,自家兒子和曲秋燕接觸的多,何貴妃還特別不放心,讓太醫給兒子診斷了一番,聽說沒什麼事情才發心。

之後也不敢過來了,只派了一個宮裡的嬤嬤過來旁聽此事。

太醫的結果很快出來了,季悠然的病症跟曲秋燕象是一樣,但又有些不同,好象也是什麼引發的,也是過敏,但樣子並不象是突然發作,而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能跟季悠然平時的日用品有關係……

接連鬧出兩個妾室的事情,何貴妃之前是想把事情鬧到東宮身上,怎麼著也得讓裴洛安跟着一起丟臉,沒想到出了季悠然的事情。

這下子更說不清楚了。

何貴妃和皇后娘娘難得的取得了統一,決定各自把自家的人手帶回去教訓一番,免得在對手面前丟了顏面……

寬大的衣袖落下,走的是宮裡的小路,曲莫影的手落在裴元浚的手中,兩人緩步往前走,春日花開正濃,正是賞景的好時候,特別方才還看了一場太子府和景王府的鬧劇,曲莫影的心情很不錯。

這事自然是有後續的……

“怎麼,高興?”裴元浚能感應到她的歡喜,側目看了她一眼,笑問道。

近在咫尺的曲莫影還在走神,聽他話,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唇角勾了起來,眼眸處媚色流轉,渾然天成:“高興!”

“因為……她們?”裴元浚動作站定,動作優雅的替她把頭上的一支簪子插了插緊,懶洋洋的問道。

“是!”曲莫影坦然的道。“想看更熱鬧一點的嗎?”裴元浚拉着她重新舉步,俊美的眸子眨了眨,問道。

曲莫影想了想,也笑應道:“可以嗎?”

“自然是可以的。”裴元浚懶洋洋的答道,伸手在一邊的花枝上摘下一朵花,隨意的遞給了曲莫影。

曲莫影下意識的接過後,愣了一下,這花她見過,以前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里,皇后娘娘很喜歡的一種,據說就算在宮裡也特別少,而且開花的時節也是有限定的,似乎開的並不多。

皇后娘娘很珍惜,每每採摘過來後,就小心翼翼的插在花瓶里,而且還是自己親自動手,絕對不會別人幫着。

季寒月當時就很詫異,後來聽裴洛安說這花不容易養,又開的少的原因。

“這是……皇后娘娘喜歡的?”曲莫影看了看手中的花,又看了看面前的花樹,果然,既便這麼大的一棵樹,也只開了沒幾支,算得上是特別稀少了。

現在正是盛日尋芳的時候,能在這個時節開的花,無不是一樹的濃艷,花開錦繡,哪裡會如眼前看到的這一株。

“皇后喜歡的又如何?難不成還不讓人家賞了不成?”裴元浚不以為然的道,又伸手摘了一朵,放入曲莫影的手中,“若喜歡,今天就把這全摘了吧!”

“這花……是不是一個春天就開這麼一樹?”曲莫影看了看上面少有的幾個花骨朵,問道。

花開的不多,花骨朵也不多,馬上就要入夏了,聽說這種花在入夏是不開的,特別的精貴,不同。

裴元浚擺了擺手,跟在後面的吉海馬上過來,向著曲莫影行了一禮之後,上前去摘花。

不只是上面盛開的花,小的花骨朵也沒留下來,最後幾乎只剩下一樹的葉子。

“皇后娘娘會生氣的。”曲莫影感嘆道。

“她要生氣的又豈會少,不過這花樹,又豈是她的,不過是佔了人的便宜,自以為是罷了。”裴元浚的話一如既往的帶着幾分慵懶。

拉着曲莫影又往前行。

“這花……以前不是皇后娘娘種的?”曲莫影聽出一些意思,忍不住問道。

“元後所種,元後所喜,不過現在好的這種喜歡都成了別人的喜歡,比如她的貓,比如這一樹的花。”裴元浚臉上的笑意退去,淡淡的道。

“元後……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曲莫影忍了一下,終究還是開口問道。

“一個自以為是的女子罷了,以為……真的可以相信,卻不知道她所謂的相信,不過虛幻的罷了。”裴元浚並沒有回頭,徑直的拉着曲莫影前行,彷彿說的人和他完全無關似的,他是他,元後是元後。

曲莫影莫名的有些心疼,如果可以,她寧願什麼也不知道,現在也不會心頭如被什麼扎了似的,密密麻麻的難受。

有些事情……她不想知道,也不想於往下問!

用力的呼出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扯了扯裴元浚的手,想把他從這種涼薄的感覺中拉扯出來:“季庶妃曾經向我討要一瓶葯糕,是和大哥訂下親的周二小姐給的,聽聞周府祖上有一位醫術高明的祖先,所留之物無一不是精品。”

曲莫影不願意讓裴元浚多想,索性說起今天季悠然的事情,這件事情勢必要燒到自家身上。

“周二小姐送給我的時候,曾經讓我用,我沒用,之後季庶妃不知道在哪裡得了消息,就派人過來討要,我給了她,我覺得這藥膏可能有問題。”曲莫影道。

“你覺得東宮會找過來?”裴元浚笑了,眸色帶着淡淡的柔和,沒了方才的涼薄的淡冷。

“我覺得會。”曲莫影肯定的道。

“那就讓他們找過來吧,一再的到英王府找麻煩,還真的以為已經可以一手遮天了。”裴元浚眼神一閃,略一沉吟,嗤笑一聲道,“這個周家……也是八面玲瓏的很,不只是女兒,當父親的也是一樣左右逢源。”

周家的這位家主,的確是一個人物,能讓整個家族重複,原本就不簡單,看着似乎老老實實,但其實上竄下跳的事情沒少做,如果不是因為玉國公在裡面,這一次也不會讓他們有重新回復的機會。

“前面就是出宮的路口,你先回府,我一會再回去。”裴元浚停下了腳步,看着前面的路口,說著,手放了下來。

這事哪裡就能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