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不是不想追漲，而是不能追漲。
蘇小海他們做過初步統計，黎姿揚投在騰飛網絡一隻股票的資金，就至少有十個億。
白手能調動的資金，只有區區五個億。
五個億拼不過十個億，更何況黎姿揚還有資金，隨時可以加碼。
白手當然知道，股價一路上揚，如果他追漲，應該能賺到一筆。
但說到底那是自己的公司。大漲之後，必是大跌，他豈能看着自己的公司任由別人折騰。
所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不過是無奈之舉。
鄭太行知道，蘇小海不知道。
所以在白手走後，鄭太行批評蘇小海，沒能充分理解老闆的難處。
“小蘇，我不懂股市，但我懂一點打仗的道理。打仗需要充足的彈藥，咱們既沒有對方那樣強大的火力，也沒對方那樣充足的彈藥，這仗就沒法打。”
蘇小海有點不好意思，“我以為，我以為咱們也有充足的彈藥。”
鄭太行說道：“老闆涉足股市，一共有三個目的。主要目的是長線投資，選一些合適的股票買進，並長期的持有。另兩個目標為輔，一是保護騰飛網絡、騰飛通訊和申城銀行。二是有機會出擊一下，在股市裡賺點小錢。你要記住，主要目的永遠是最重要的。”
蘇小海點了點頭，“咱們真的不能準備充足的彈藥嗎？”
“能，但老闆說了，有所為，有所不為。老闆有一條貫穿始終的原則，就是不負債經營。只有在這個原則下，老闆才會展開行動。但現在攤子鋪得有點大，老闆不得不在股市裡採取被動的守勢。”
蘇小海嗯了一聲，“我不知道老闆有多少彈藥，所以才認為，咱們應該採用主動出擊的策略。”
鄭太行幫老闆算了一筆帳，“老闆的錢，大部分都投在土地及其開發上了。龍山開發項目那邊，原定十個億，現在追加到三十個億。這一輪全國買地，又扔了三十個億。這兩年在上海及其周邊城市，為了儲備土地，扔出去的錢至少有五十個億。還有股市長線投資和風險投資，至少也有三十個億。置業公司那邊，僅今年就投入了十億以上。上面這些錢，都是老闆自己的，所以他手頭的余錢應該不多了。”
蘇小海問道：“如果老闆調整策略，主動向銀行貸款，應該能貸到不少錢吧？”
“這個當然。各大銀行都給了老闆授信額度，你注意，不是公司，而是老闆個人。在全上海，老闆上午說一句話，下午就能拿到一百個億。但是你記住，不到萬不得已，老闆是絕對不會走這一步的。”
蘇小海點了點頭，“老鄭，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我明白，老闆從來就沒有使出過全力。”
“你明白了就好。一時的挫折或失敗，說明不了什麼。老闆曾送我一句名言，我與你共勉。誰笑到最後，誰就笑得最好。”
“謝謝你，老鄭。”
股票價格上漲，當然是好事，上市公司沒有不喜歡的。
哪怕是漲得離譜。
但一旦股票下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十月下旬，一直處於高位的騰飛網絡，開始了一路狂跌。
連續十個跌停，沒有間隔，沒有喘息。
股價已跌落到每股二十二塊五毛，一下子沒了四十幾塊。
顯然，這是有人搗鬼。
不用細查，就知道是黎姿揚乾的，她這是在虧本殺價。
鄭太行和蘇小海來到白手辦公室，向他彙報騰飛網絡的情況。
“老闆，有個意外情況。這一個回合的漲跌，不僅黎姿揚虧了不少。就連那個高寶蘭，也至少虧了五千萬。”
白手笑看着蘇小海，追問道：“我更想知道，黎姿揚她虧了多少？”
“至少一點五個億吧。”
白手思忖着說道：“虧得還不夠多啊。”
蘇小海問道：“老闆的意思是？”
白手微笑道：“很簡單。她們虧得不夠多，正說明股價跌得還不夠狠。”
鄭太行和蘇小海面面相覷。
老闆的意思，二人已經猜到。
“小蘇，咱們有多少股？”
“八百五十五萬股，平均價是每股二十塊八毛。”
白手笑着問，“太行，小蘇，咱們扔一些出去，把股價再壓一壓，你們看如何？”
鄭太行笑道：“我也不懂。但老闆的意思，我還是明白的。”
蘇小海說道：“老闆，再壓股價，咱們拋售是要虧的。”
“要的就是這個虧，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
蘇小海問道：“老闆希望能壓到多少？”
“要壓就壓到底，十五塊以下，最好到十塊左右。”
“然後呢？”蘇小海又問道。
“沒有然後。”
蘇小海迷惑不解，“沒有然後？”
白手點了點頭，毅然決然的說道：“對，沒有然後，只有與此同時。小蘇你想想，什麼叫與此同時？”
蘇小海想了想，“老闆，你的意思是，咱們一邊拋出，一邊買進？”
“呵呵……小蘇，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啊。”
鄭太行也聽笑了。
蘇小海笑着問，“老闆，這個比喻合適嗎？”
“當然合適，非常合適，這說明你太了解我的思路了。”
“那麼，拋出多少，買進多少？”
“每拋售一股，你必須至少買進兩股。但我有一個要求，拋售時要讓人知道，買進時不讓人知道。”
“我明白，我們能做到。”
白手揮了揮手，“去吧。我只要結果，至於具體行動方案，你們自己定，不要來問我。”
蘇小海起身，可沒有馬上離開。
“老闆，還有一個事。”
“直接說事。”
蘇小海說道：“我們的證券小組，共有七個人，已經成立有一段時間了。大家表現都很優秀，希望……希望老闆能接見一下。”
白手笑了。
鄭太行笑着說道：“老闆，我看你應該接見接見，就算是鼓勵吧。”
白手搖了搖頭，指着蘇小海說道：“他們優秀，說明你也優秀，這是一。二，我不接見他們，是為了樹立你的權威，讓他們知道，你是他們的直接領導。三，既然都很優秀，那還是以資鼓勵為好。太行，你定一個獎勵方案報告我。”
鄭太行和蘇小海一起點頭。
然後，蘇小海走，鄭太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