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剛剛從七星閣出來之後我本來是想要回去春喜殿的,但我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知不覺就到了這裡……”
謝長姝有些心虛,沒敢去看羅景山的目光
從七星閣到長信街實在是太遠,就算是迷路了找到了這裡的可能性也是很小的,這蹩腳的借口說出來自己都不會相信。
該死的。
都怪她剛剛一直沉浸在從七星閣中看見的事情當中,沒注意身邊的情況。
一個人的潛意識的記憶有些可怕,會在不經意間表現出來。
長信街謝長姝走了太多次,以至於就算是閉着眼睛也能找到地方。
不想羅景山倒是沒糾結謝長姝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是上前拉起了謝長姝的手,隨後眉眼含笑的將自己藏身在背後的東西放在謝長姝的掌心。
羅景山心情很好道,“送你的。”
謝長姝將信將疑的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精緻雕花木盒,“這是……”。
“打開看看吧。”羅景山異常的主動,墨眸在看着謝長姝的時候帶着光亮。
謝長姝聽話照辦,木盒打開。
一枚白玉簪赫然入目,簪子素雅,沒有過多的裝飾,簪頭雕刻的桂花清幽,又以紫水晶鑲嵌着花蕊,讓整個發簪看起來格外別緻又不失韻味。
“這是……”
“送給我的?”
謝長姝微微愣神。
羅景山抿唇,伸出手將那發簪拿在手中,“喜歡嗎?”
“喜歡啊。”
謝長姝的臉上迅速襲上明媚的笑容,“怎麼突然想起來送我東西了?”
“只是偶然間看見了,覺得你若帶上了應當會很好看的,便買過來送給你了。”羅景山沒有去正面去回答謝長姝的問題,只是伸出手作勢想要將發簪插在謝長姝髮髻上。
“你喜歡嗎?”
謝長姝眸底厭惡的目光一閃而過,動作極快的避開了羅景山的親近,臉上卻還要強裝成欣喜的模樣看着羅景山送來的那根發簪,“這簪子真好看。”
“我當然喜歡了。”
謝長姝有多恨羅明軒就有多恨羅景山,看着他們父子一模一樣的臉只讓人噁心,偏偏謝長姝現在還必須要忍着,不只是忍着,還要假裝一副和羅景山很事情緊緊的樣子。
羅景山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你喜歡就好。”
夜色濃重,謝長姝至始至終眼神都不曾停留只羅景山的臉上,更沒有注意到他在看見謝長姝下意識的拒絕自己後退半步之後,眸底那揮之不去的落寞。
那根發簪又重新被放回到了雕花盒子里。
“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
“明日青監司見。”
羅景山細心的囑託,沒有再繼續和謝長姝糾纏下去,轉身之時他那雙深邃的眸子中一閃而過的心痛。
謝長姝看着那枚安靜的躺在紅漆雕花盒子裡面的發簪,小開慘死的樣子不斷在腦海中浮現,羅明軒那張虛偽至極的面孔漸漸的和略有些青澀的羅景山的臉漸漸重合在一起。
謝長姝胃中頓時翻滾,陣陣乾嘔襲來,讓她想也沒想的抓起手中盒子連同發簪一起狠狠的向著一旁硃紅色的高牆上砸了過去。
啪——
盒子頓時摔的粉碎,簪頭上的紫水晶七零八落。
謝長姝眼神沒有絲毫眷顧的從上面踩了過去,揚長而去。
謝長姝不知道的事情是。
就在她走後,先一步離開的羅景山又折返回來,看着地上摔碎的白玉簪沉默了許久。
須臾,羅景山蹲在地上,緩緩的將那摔碎了的發簪拾起。
謝長姝更不知道的事情是。
就在她離開之後,昊天鏡上面的鏡像依舊沒有停歇,而是繼續顯示着五年前宮裡面的情況。
鏡像中的謝長姝抱着小開的屍首眼神慌亂,身邊沒有一個人肯願意上前幫忙,而就在不遠處,羅明軒並未走遠,而是靜靜又冷漠的,像是在看一場鬧劇的看着人群中的謝長姝。
陳皇后在一旁莫名恭敬。
“先生,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將那空了的鳳印盒子送到了她的面前,可……”
陳皇后微微有些猶豫,“可那鳳印畢竟已經丟了上百年,她不過一個平庸的女官,當真能把丟失的鳳印重新找回來嗎?”
鳳印丟失多年,雖然不是陳皇后的責任可畢竟她也是皇后,一旦被人發現鳳印丟失,秘而不報她也是要被問罪的,原以為這個秘密能很好的隱瞞下去。
誰知道突然有一天,羅明軒這個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他直言不諱的算出來了鳳印丟失這件秘密,還告訴了自己他有辦法能讓丟失的鳳印找回。
而那能找回鳳印的人,正是謝長姝!!
陳皇后揣着忐忑,心裏面也是抱着希望的,但總覺得有些不安,很莫名……
說不出來的那種感覺。
許是被陳皇后的話逗笑,又許是羅明軒剛解決了小開心情不錯,在面對陳皇后的忐忑的時候,竟矝貴淡然的笑了笑,“平庸?”
“能以掖庭罪婢的身份成為現在正一品宮令,當真平庸嗎?”
陳皇后一愣,隨後目光震撼。
羅明軒的話就像是一記重擊重重的擊打在她的心上?!
當真平庸嗎?
怎麼可能?
羅明軒抿唇笑而不語,不再去看還在驚訝中沒有回過神兒的陳皇后,緩步向著宮外走去,恰巧一道身影迎面走來,臉上表情很是嚴肅莊重。
十五年前的謝正風正值而立之年,器宇軒昂,血氣方剛,“先生,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好。”
羅明軒並未多言。
可謝正風的臉上卻生出幾分顧慮,“先生,難道當真要這麼做嗎……”
“那九皇子……”
羅明軒拍了拍謝正風的肩膀,“謝家主身為玄門謝家家主,想來不只是承受着謝家所帶來的榮光,也應當聽聞謝家先祖曾給你們的教導吧。”
“大齊當年創建歷經千辛萬苦,為了能讓大齊在諸多國家之中脫穎而出,一統天下高祖帝後曾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來換取大齊國運恆通……如今數百年過去,那國運也耗損的所剩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