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晴方才主動請纓去拿些清茶，正好藉此避開讓她莫名感到心虛的地方。而今由宮人引領著回來，還未走至門口就已經聽到房中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意識到自己並沒聽錯，她猛地停下腳步，身後內侍關切地詢問，

“江小姐，江小姐？您怎麼了？”

思緒被瞬間扯回，江若晴眼神閃了閃，深知自己不能再此時漏出破綻，她勉強扯出一抹笑意。那種笑意，在他人看來，分明是看到親人遇害傷心過度所致，這個認知讓單純的小內侍有些唏噓。

為了掩飾失常的情緒，江若晴忙開口轉移注意力。“沒事，我來幫公公拿吧。”

“奴才皮糙肉厚，拿這些不礙事。倒是江小姐金貴，如今肯定疲憊了，您在旁邊看著就好。”小內侍有些為難，“公主殿下之命不可違，既然點了您在跟前陪著，那您且忍一忍。”

他說的不錯，江若晴的確感到疲憊，身心俱疲。

這點江若晴沒有反駁，靜靜垂下了眸。

“咦……您聽？這是……季小姐醒來了？”

小公公仔細聽著，驚喜地看向江若晴，這句話彷彿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的面色頓時變得慘白，身形也搖搖欲墜起來。

“江小姐，您怎麼了？”

她不知自己用了多少力氣才堅持立著沒有倒下。須臾，江若晴聽到自己輕飄飄的聲音，這次連嘴角僅存的弧度也扯不出來了。

“表姐醒了……真是，太好了。”

“哎喲，您看您激動的，快進去吧。”

公公毫無察覺出江若晴眼底的盛滿的恐懼，掀開簾子喚她快點進去，和自家表姐團聚。

團聚，呵。

江若晴壓下最後一絲後怕，定了定心神，腦海中卻浮現季雯詩最後那雙目通紅的樣子。

“臣女看到，真兇是……”

剛邁進半步的江若晴聽到後三個字身形一晃，身後的公公差點被撞到，哎喲的一聲。屋裡的幾人注意到門口的動靜，皆轉頭看去。唯有一例外仍自顧自地說著話，“臣女記得很清楚，真兇是……唔，若晴表妹？”

江若晴雙唇哆嗦著，終於像是做出什麼決定，將心一橫，就聽得季雯詩略帶沙啞的聲音，“你也在？”

江陽公主被莫名打斷心中正不耐，此刻卻不得不放平心態出聲解釋，“她是你表妹，好歹與你算一家人，你醒來看見她也會安心。”

季雯詩平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些許，只是一瞬間的事，可江若晴卻感到那目光想要在自己身上燒出兩個洞一樣。

“多謝公主體諒。”

“真兇是一個婢女，臣女記得她的服飾，還記得旁邊有人，”季雯說著彷彿仍有些後怕，“旁邊的人臣女看的不真切，但臣女記得，那人管那個婢女叫蓁蓁。”

江若晴愣住了。

江陽公主聽到這話一愣，隨即冷笑。

她面有深意地掃過房中一干眾人，終於開口，“來人，叫宋玉來。”

很快人來了，季雯詩就又將話複述一遍。

宋玉聽完，臉上露出一點困惑。

“啟稟殿下，據奴婢所知這公主府中並沒有一個叫蓁蓁的丫鬟。”

“那就把今日府中的婢子都給本宮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