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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老婦他們快要跨出醫館門檻的時侯,肖老太太突然拉住身邊的肖開遠低聲囑咐了幾句。

肖開遠一臉茫然,不明白自家老娘的意思。

但在肖老太太的催促下,還是追了出去,在那老婦及她兒子即將跨上街面的時侯攔住他們道:“這位媽媽若還想眼睛復明,可去北城門外二十里的文家茶肆瞧瞧。”

“兄台為何這般說?”老婦的兒子問道。

肖開遠自己也不明白,但他娘非要他追出來說一句,此時被問只能道:“我娘說的,她眼睛與這位媽媽癥狀差不多,方才已經能瞧見一些人影了。”

“當真!”老婦突然伸手抓住了肖開遠的胳膊,“你娘在哪,我去問問。”

“就在醫館。”

“好好好,兒啊,快扶娘進去,我要好好問問老姐姐。”老婦激動的扯著兒子的手轉身往醫館去。

那兒子面色雖有些不耐煩,但一瞧周圍這麼多人,還是隨着她轉身回去了。

他們進去時,王大夫正在給肖老太太把脈。

原本經過剛才那遭,大夫以為這個情況應該差不多,正想把方才的話再說一遍,卻驚訝的發現面前這位病人脈相有變,似乎有好轉的跡象。

他微微一楞,問肖老太太,“媽媽可覺得眼睛有變化?”

“有,能看見一些模糊的人影了。”肖老太太道。

這就奇了?

明明癥狀相同,脈相也差不多,開的也是同一劑方子,怎麼一個吃着有用,一個吃着沒用呢。

王大夫沉思的當口,那老婦已經重新跨進了醫館的門,並且聽到了肖老太太的話。

她快步朝聲音來源的地方摸去,問道:“老姐姐,可是你讓你兒子去攔我的。”

肖老太太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灰濛濛的身影在眼睛晃動,她微點着頭道:“是啊,你若有心,可以去看看,興許有用。”

“這卻是怎麼說的,可是那茶肆有什麼治眼睛的偏方?”老婦問。

肖老太太心裡也不敢肯定,但是方才聽老婦說她眼睛到了太陽落山時,會有短暫的針刺痛感,她也是有的。

可聽方才聽大夫的意思,似乎出現了這種現象並不是什麼好事,甚至代表病情加重了。

但她眼睛是真真實實有所好轉的。

肖老太太仔細回想這裡頭的問題,不知怎的,她忽然就想起來這之前,在城外茶寮歇腳時,大郎給她點的那盞渴水。

三百文一盞的“渴水”,實在貴的嚇人。

可大郎聽說能明目,喝了對眼睛有好處,就不管不顧的給她點了一盞。她當時不知有多心痛,可如今想來,莫不真是那渴水起了作用。

雖然心裡不是很確定,但身為一個瞎了五年的人,同病相連,她知道方才那位病人得知自己的眼睛沒治了時,心中的那種失落和絕望,所以才會在他們即將踏出門去的時侯,讓大郎追去說一聲,給她指條路。

但她沒想到,這人會回過頭來追問。

那些全是她的猜測,做不得數,又要如何回答。

“興許是吧,那茶肆有道渴水,說是吃了對眼睛有好處,我來時經過恰巧喝了一盞,走到醫館門前時,就發現眼睛能看見一些了。”沉吟片刻後,肖老太太決定實話實說。

雖說在醫館當著大夫的面說這些有點不太好,但是既然大夫已經讓她去別家看看,她說這些應該也無礙。

“當真,行,回頭我去就瞧瞧。”老婦激動的對肖老太太道了聲謝,便隨兒子出了醫館。

王大夫將話聽在耳里,他本來就心有懷疑,等老婦出去了忙問:“不知媽媽喝的渴水長什麼樣?什麼味道?”

“.味道甜滋滋涼津津的,至於樣子.......“

“哦,青紫色,分上下兩層,上層青,下層紫。”肖大郎代回答道。

王大夫摸了摸鬍子,沒再說什麼,只讓肖老太太照着原來的方子再撿兩副葯回去吃吃看。

也許並不是他葯開的不對,只是不同的人,效果不同。

肖老太太也並不能確定眼睛的好轉是文家茶肆渴水的作用還是王大夫葯的作用,是以很聽話的撿了兩副葯打算回去繼續吃吃看。

轉眼到了第二日,文舒將家裡粗略收拾一通,又給文老爹做了午飯,才換了出門的衣服出發去往太學。

時值近午,烈日當空,街上往來的行人卻絲毫未減。

戴着薄紗帷帽的小娘子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挑擔賣水的腳夫小販邊走連吆喝的在人群中往來穿梭,賣吃食的小攤傳來陣陣勾人饞蟲的香氣。

文舒在路邊招了輛驢車,坐着往太學去。

兩刻鐘後,到得太學門前時,只見人流如幟,其熱鬧比之其餘街道有過之而無不及,太學門口的食攤上甚至已經開始賣起了“涼水”,(冷飲)

儲紅和儲新早來了一刻鐘,此時正坐在太學對面的太學茶樓二樓,他們位置靠窗,又居高臨下,一眼便瞧見從那頭過來的文舒。

“哎,這邊。”儲紅大聲招呼,又伸出手去搖了搖。

文舒在下瞧見了,忙回以一笑,然後提着裙子便蹬蹬的往茶樓跑。

“我沒來晚吧?”她問。

“沒呢,還早了一刻鐘。”儲紅提壺給她倒茶。

文舒也不客氣,大步上前,坐在她和儲新的對面,接過儲紅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後,疑惑的看向窗外,“不是要找你表哥討饅頭么,咱們不下去?”

“離下學還有半柱香,到時讓六郎去就行了,這大熱的天,咱們還是坐在吃茶的好。”

文舒看了眼躍躍欲試,隨時準備衝下去的儲六公子,沒有拒絕,有人跑腿,她自然樂得輕鬆。

半柱香後,太學校門大開,一群身穿襴衫的學子從門內出來,對面的儲六公子已經飛奔了下去。

沒一會兒,文舒便瞧見他同一個二十齣頭,眉目清秀的學子交談。

意外的是,她在那學子旁邊還看見了一個熟人,范三郎!

“新弟怎麼在這?”趙錫純看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有些訝異。

儲新撓頭笑道:“特意來尋表哥,久聞太學饅頭的盛名很想嘗嘗,不僅我來了,四姐也在呢,喏,就在那邊,還有四姐的一位朋友。”儲新指着二樓探出窗外的兩人。

文舒忙將腦袋縮了回去,但是范正清還是看見了。

趙錫純也看見了,他有些為難道:“來了三個人,可為兄的饅頭份例每頓只有兩個,這.......”

“子期莫急,我同你一起去領。”范三郎適時道。

“多謝紹祉,待會午飯,我請了。”趙錫純朝范三郎道過謝,又朝儲新道:“新弟且去茶樓等着,我這就同紹祉去食堂領饅頭。”

言畢,便同范三郎又轉身回了太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