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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和木三也不曾客氣,拍拍奔雷的後背,就踩着那些大漢過去了,直惹得的他們又是慘叫出聲。

奔雷也是個通靈的,見得家裡人來了,頓時掉了頭,就又跟着往回跑。

緊着着跑來的張大河和村裡聽得動靜的鄉親可是不敢同木三安伯一般,避過那些大漢跑過去,卻也沒有伸手相救的意思。

吳煜和妞妞,以二敵八,堅持不過半刻鐘,就是額頭冒汗了,只覺呼吸沉重,胳膊也酸疼起來,每每磕到那些大漢的長刀上,都忍不住身形打晃。

一個大漢氣急敗壞的喊道,“兄弟們加把勁兒啊,就兩個毛孩子,咱們再對付不了,傳出去還有什麼臉面跟在公子身邊?“

眾人一聽,都是臉色漲紅,公子剛剛從武都清雲山回來,正是缺少心腹人馬的時候,他們好不容易多方打點,才入了公子的眼,若是第一次出門就辦砸了事情,怕是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們這些人手上加了力氣,吳煜和妞妞更是兇險了,妞妞一棍子替吳煜隔開一把長刀,急道,“你這笨蛋,想死啊,刀砍過來,都不知道躲?”

吳煜拚命架開前面兩個大漢的長刀,順手又劈了一記,回道,“你才想死呢,我…只是一時沒看到!”

妞妞還要回嘴,卻聽安伯喊道,“妞妞別害怕啊,家裡人來了!”

兩個孩子一聽,立時大喜,卻也沒忘了黑子還生死不明,當先喊道,“安伯,我們還撐得住,黑子不知傷到哪裡了?”

安伯遠遠掃了一眼,黑子已是半撐着坐了起來,就道,“無事,黑子只是小傷。”

吳煜和妞妞一聽,下意識就往黑子那裡瞧去,她們終究是很少與人爭鬥,經驗匱乏,生死相拼,哪怕一個錯眼的功夫都容易送命,更何況還是分心扭頭,幾個大漢抓了這機會立時就下了殺手。

木三冷笑一聲,隨手從懷裡摸出一把葡萄大小的金珠兒子就甩了出去,各個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奔着大漢們的胳膊就來次親密接觸,於是,幾聲咔咔的脆響之後,他們別說執刀殺人了,抱着胳膊就差滿地打滾了。

妞妞和吳煜驚得一身冷汗,但反應也不算慢,吳煜刀砍容易傷命,就做了護法,妞妞的木棍可是揮舞了個痛快,只把大漢們打得是滿地找牙,有那麼一個半個兒想逃跑的,也被木三又一腳踹了回去,極配合的再去給妞妞當了肉靶子。

很快,張大河等人趕到時,場地里除了自家人和十幾匹散亂各處的馬匹,就在沒有能站着的人了。

安伯抱了黑子過來,笑道,“這小子骨頭還挺結實,哪裡都沒摔斷,就是蹭破點兒皮,抹點兒藥膏,三五日就好了。”

吳煜和妞妞還有大壯圍了黑子,都是歡喜,黑子腦子裡還有些暈眩,被他們拉扯得,哎呦直叫,“哎呦,別晃我,我頭好暈啊。”

妞妞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嚷道,“暈算什麼,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張大河等人都是笑出聲來,黑子爹娘不在村裡,把這孩子託付給了他們,若是有個好歹,可是太對不住人家了。

不過,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不遠處的山路上,正在快速跑來十幾個騎馬大漢,各個都是凶神惡煞,他們身後還護着一輛極華貴的大馬車,兩匹高頭大馬拉着,楠木的車廂,雕着繁複的花紋,車頂也不同於普通馬車的平頂,高高拱起一塊,漆了兩個金漆大字,“凌風”!

眾人都是齊齊倒吸一口冷氣,敢在馬車上標明城池的名字,這是何等的權勢,何等的囂張,不必猜,來人絕對是權貴之人,而他們身旁的大漢無論裝束,還是馬匹都與地上躺的那些大漢,一般無二,也就是說,他們同權貴結仇了!

地上正疼得咬牙切齒的一個大漢,瞧得他們發愣,眼裡滿滿都是恨意,說道,“你們居然敢打我們,就是死期到了,也不看看我們是誰的護衛…”

木三和安伯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不好,他們是江湖人,自古就與官家是兩路人,但凡有哪個山莊同官府有些交情,或者哪個跑單幫的,做兩次賞金獵人,都會讓江湖同道鄙視不恥,暗罵兩句走狗,況且他們手頭哪個沒幾條人命,行事自然更是不願沾官府的邊兒。

如今,他們居然與官府之人有了衝突,不得不說,這正中了他們的軟肋,左右想想,若是論起武力,無論是安伯一把毒粉,還是木三幾把暗器,這些人都是招架不住,但是,事後他們拍拍屁股走人了,趙家可是就被連累了。

木三心裡煩躁,聽得那大漢還在冷笑,上前一腳又踩折了他另一條手臂,疼得他立時就翻了白眼兒,旁邊幾個本來也要開口咒罵的,趕緊把胳膊塞到了身下,繼續裝死。

果然,那隊人馬一衝到河邊,立時就把趙家眾人和村民們都圍了起來,長刀哐哐都拽了出來,刀刃反射了陽光,惹得見者遍體生寒,有那膽子小的村名,腿一軟差點沒坐地上。

兩個大漢跳下馬,親手開了馬車,迎下一個年輕公子來,身形細瘦,面白無須,一雙三角眼加上半禿的眉毛、大鼻子、薄嘴唇,真是要多醜陋就有多醜陋,哪怕他的衣衫是上好的雲錦縫製,綉了多精緻的花紋,頭上的金光鑲嵌了多大顆的寶石,都不能替他多增一分俊秀,這不得不說,造物主也有失手的時候。

妞妞本來被安伯擋在身後,這半會兒也歇得差不多了,聽得馬車動靜,就探頭出來看,一瞧得那公子哥兒的模樣,撲哧一聲就笑了,“這人好醜,比山上的野豬王還丑!”

矬子面前不說矮話,醜人面前莫論美貌,這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識,妞妞自小長在山林,下得山來,又因姐姐疼愛,不願她失去本心,於是只交了簡單的規矩,還不懂這些道理。一句話剛說出口,立時四周死一般寂靜,村人們嚇得很不能立時捂了她的嘴巴。

但是,已經遲了,那公子哥把這話已是聽到耳朵里,臉色立時鐵青一片,“唰”得一聲,把手裡用來做樣子的紙扇撕得粉碎,惱怒喊道,“誰,是誰說的,給我站出來,我要把她砍成肉醬!”

安伯皺眉,扯了妞妞的袖子把她重新推到身後,然後抱拳行禮,說道,“不知這位公子從哪裡來,為何指使手下傷了我家孩子,搶奪我家馬匹?”

老爺子走了大半輩子江湖,這先聲奪人的道理還是明白的,一開口,就給這公子哥扣了個眾怒行兇,傷及無辜的帽子,打算着他就是哪家權貴,總也要顧忌一些,不能給家族名聲摸黑。

可惜,老爺子打算是好的,卻遇到了個渾人,這公子哥兒姓金,名文翰,是靈風城府尹的獨生子。

金府尹官聲不錯,雖是不能說清廉,但也算不得巨貪,所以,靈風城在他的治下還算安寧,他平日有喜唱戲,常把衙門裡的事務推給幾個同知,各管一攤,然後就混在自家的小戲園裡不出來了。他的正妻受了冷落,難免就對唯一可以依靠的兒子極是嬌慣,簡直要星星都給摘下來。

三年前這金公子強搶民女不成,致使人家姑娘跳井自盡了,金府尹的對手抓了這把柄差點把他拉下馬,金府尹一怒之下就送了這獨子出門學藝,一月前才回來,金夫人自然更是把兒子疼得心頭肉一般,整日給他帶了大筆金銀,隨他滿城去吃喝玩。

這小子也是眼尖,那日在一家酒樓喝酒取樂,就瞧得趙豐年打馬而過,立時就扔了筷子喊了隨從去追,因為他的師父除了練武之外,最大的喜好就是養馬,所以耳聞目染,他也混了三分眼力,再有三月就是師父的六十壽辰,若是能把這極少見的好馬送去做賀禮,師父不知該歡喜成什麼樣子。

他想得很好,卻不想趙豐年憂心妻子兒女,跑得瘋狂,那隨從根本就追不上,無奈之下,只得滿城得打探消息,又派了人手到城外去尋。

這一日,終是有消息說,那馬上之人是城外雲家村的,他大喜之下,就派了人手先尋過過來,自己卻坐了馬車,擺足了貴公子的譜兒。

卻不想,還沒到地方,就聽手下回去求救,剛剛趕到一下車,就得了這麼一個“豬都不如”的評價,那心頭的火苗立時就成了燎原大火。

他也不理會安伯說了什麼,掃了一眼地上的手下,就道,“大膽賤民,光天化日居然敢襲擊官差,真是嫌命長了,都給我打折一條腿扔大牢里去!”

他本就長得丑,這一瞪眼發怒,更是不堪入目,眾人都不願再看他的臉,無奈他出口的話卻是太過惡毒,人人都變了臉色,向後退去,斷腿之痛可以忍受,那大牢可是絕對不能去的。

安伯與木三都覺這事不能善了,一手放到了身前,就預備動手先擒下這丑公子,左右不能讓村民和幾個孩子受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