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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頂着臉上的血手印抱住了柳側妃,姬永平則快步朝着姬永安靠了過去,“哥哥,難得離着王府這麼近,你不回去看看父親母親嗎?”

姬永安冷冷瞥他一眼,“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兒。”

姬永平還要再說,姬永安卻已經大步朝着穆卿雲走了過去。

兩人見了面,不約而同地彼此打量。

發現對方沒有受傷,兩人又不約而同地暗暗鬆了口氣。

“我已經讓吳家的小廝去報官了,等官差來了咱們就啟程。”穆卿雲一句話就讓姬永平裝出來的親切和善破了功。

他掛着一臉的笑在這裝好弟弟,為的正是姬永安能夠放他們一馬,不要把這事兒鬧大。

只要不鬧大,他就有信心保住柳側妃的一條命。

雖然她可能會被楚王姬恆一怒之下送去莊子或者家廟清修,從此再也不能回到王府享受榮華富貴,但這對姬永平來說卻是剛剛好。

像柳側妃這種只會惹事兒的生母,姬永平早就已經被她拖累怕了。

能在全了自己孝順名聲的同時,把柳側妃這個豬隊友從王府扒拉出去,讓她再也不能各種作妖,姬永平覺得他怕是連做夢都能笑醒了。

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姬永安都還什麼也沒說呢,他身邊的這個女人居然就已經自作主張派人去了官府報案。

這事兒一經官,他再想悄沒聲兒的在王部內部處理就已經沒了可能。

而楚王為了服眾,必然也不能再輕輕放過膽大包天的柳側妃。

要知道柳側妃犯的錯可不只是截殺姬永安,她還利用自己的娘家兄弟,調用了楚王麾下的精銳士兵。

雖說這些士兵都是柳家培養出來的絕對心腹,說是柳家的私兵也不為過,但他們名義上卻是屬於楚王姬恆。

他們入了楚軍的軍籍,拿着楚王下發的軍餉,用着楚王配發下來的各種軍需,最後卻把利刃對準了楚王的嫡長子。

這事兒只要鬧開了,柳家想不跟着柳側妃倒霉都不行。

姬永平氣得臉色發青,這女人果然不愧是姬永安的同伴,就連這討人厭的勁頭兒都跟姬永安一模一樣。

他鐵青着臉拂袖而去,柳側妃則被他帶來的人扶上了一輛他貼身小廝臨時弄來的簡陋馬車。

柳側妃想要挑剔、抱怨的事情千千萬,可在對上兒子幾欲擇人而噬的兇狠眼神後,柳側妃卻沒來由的心底發毛。

她不敢再鬧,只老老實實由着小丫鬟扶她上車坐好。

和她們一起坐車的,還有半死的那個老嬤嬤以及姬永平帶來的他的心腹大丫鬟。

柳側妃自己滿身血污,傷口都沒來得及處理就被打包送上了這麼一輛王府下人都嫌棄的破舊馬車,心裡別提多窩火了。

兒子心情不好,她不敢去跟兒子胡攪蠻纏,但是這卻並不妨礙她收拾兒子的心腹大丫鬟。

姬永平的心腹大丫鬟東芝正想給柳側妃上藥包紮,柳側妃卻一腳踹在她臉上。

半跪在柳側妃身前的東芝被她踹的後腦勺直接磕在了車廂里的硬木板上,原本被東芝握在手裡的裝藥粉的小瓷瓶則骨碌碌滾出了馬車車廂。

姬永安的馬就在馬車旁邊跟着,聽到車廂里傳來東芝的悶哼聲,看到滾出車廂的小瓷瓶,姬永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臉色愈發難看,但卻明智的沒有去為東芝出頭——他可不想被口無遮攔的柳側妃說“有了女人忘了娘”。

別說他和東芝沒什麼,就算有什麼,他也不會為了一個通房丫鬟去挑戰柳側妃的那張臭嘴。

說到底,他最看重的永遠都是自己在楚王心裡是何形象。

這也是為什麼一聽到穆卿雲說她已經把此事報到官府,姬永平就立刻決定了第一時間回去善後,而不是繼續與姬永安做無謂的糾纏。

“你真不回家一趟看看伯母?”再次踏上旅途之後,穆卿雲悄聲問着騎馬走在她左邊不遠處的姬永安。

姬永安看了一眼隊伍里的幾輛馬車,“我不希望吳家人以後成為他們對付我的一個把柄。”

他倒是不怕被人對付,但是他卻不想把吳家的這群婦孺牽扯到楚王府的家事裡頭。

他們已經失去了掌家的吳老夫人、吳大夫人,作為吳家頂樑柱的吳將軍兄弟三人,姬永安希望他們能夠在西北過上或許平淡但卻安穩的幸福生活。

“我覺得你說的很對,小妾庶子確實是亂家的根本原因。”姬永安這還是第一次正面與穆卿雲談起她那個關於“我的男人不能有其他女人”的要求。

穆卿雲有些意外——她還以為姬永安這些天苦思冥想的,是在思考該怎麼說服她呢,卻不料姬永安居然是在順着她的思路思考。

姬永安目視前方,“你也看到了,姬家要把大周變成大楚,一百步不過才剛走了一二十步,姬家內部就已經開始了明爭暗鬥。”

“其實這麼說並不恰當。”想到自己之前經歷的那些烏糟事兒,姬永安默默對自己之前說出的話作出更正,“我所經歷的姬家內部的明爭暗鬥,其實是從我祖父納第一個妾室時就已經開始了的。如果不是我祖父格外偏寵柳氏的姑母大柳氏,我祖母也不會與我祖父離心離德、把大柳氏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後面我祖父就也不會為了保護愛妾,硬壓着我父親納他愛妾的寶貝侄女柳氏為妾。”

穆卿雲聽的一腦袋漿糊——請恕兩輩子都是普通人的她實在無法理解豪門大戶這複雜的親戚關係,她問姬永安,“柳氏不是你父親的姑家表妹嗎?怎麼又和你祖父的小妾有了親戚關係?”

姬永安解釋道:“大柳氏是我祖父庶妹的小姑子,我爹那位姑姑嫁去柳家之後,大柳氏就三不五時打着給我曾祖母請安的旗號到王府晃悠。後來我祖父出征,我祖母身懷六甲不能隨行,柳家居然悄摸兒把大柳氏千里迢迢送到了西北邊疆。她懷着身孕和我祖父一起歸京,我祖父要給她側妃的位置。我曾祖母看不上柳家人的這些小心思、小算計,硬是壓着我祖父把大柳氏當成尋常妾室抬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