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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是真的嗎?”

傅盛言平靜的開口。

他的面上是一如既往的鎮定,可是就只看着他的臉。

便隱隱讓人覺得鎮定只不過是一種假象,他真實的情緒和他無邊的暴怒都隱藏在這一絲平靜下面,下一刻就如同海上的颶風一樣要掀翻旅人。

“是。”

沈凌沒有問他指哪一句話,堅定的回答,毫不猶豫。

“我以為你知道,我和謝宇安是不同的。”

“原來只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我只以為是你將謝宇安看的太重,卻沒想到是我自己將我自己在你心裡的位置看的太重了。”

傅盛言自嘲的笑了笑,一向自信傲然,意氣風發的臉上嫌少露出這樣有幾分頹敗的表情,看着讓人無端感覺有幾分心酸。

“你們,的確是不同的。”

“但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沈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乾巴巴的解釋着。

“朋友?”

傅盛言冷笑一聲,反問。

“沈凌,倘若你覺得我對你做的這些就只能稱之為朋友的話,那麼你對朋友的定義未免也太偏執了些。”

沈凌聽到這句明明沒有控訴,但是聽着卻無端讓她覺得心口發脹的話,忍不住低着頭,不願意說話。

人非草木,豈能無情?

傅盛言對她做的所有事情的確是無可挑剔,不,哪裡是無可挑剔,根本就是好的讓人再找不出一絲詬病。

她不是不知道傅盛言對自己好,也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

每一次傅盛言就這幾日水生火熱之中,而且不圖回報的時候,她的心裡都特別忐忑,不知道要做什麼才能回報他。

她不止一次地想過,等到自己大仇得報,不管是沈氏集團或者是什麼。

只要傅盛言需要,她什麼都可以給他,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交付給他。

可是為什麼,傅盛言要得,為什麼偏偏就是真心嗎?

聽起來最簡單的東西,卻是自己根本就給不起的啊。

她腦袋昏昏沉沉的想着這些,忽然之間覺得所有的言語在此時此刻都顯得過於的匱乏無力。

“對不起,在我心裡,你真的是一個特別好的朋友。”

“沈凌,你知道嗎?”

“我第一次覺得,朋友這個詞真的很侮辱人。”

傅盛言似笑非笑的說,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笑話沈凌。

“傅盛言,”

沈凌張口叫了叫他的名字,忽然又說不上話來。

“算了,此時此刻,我覺得我們並不適合交流。”

“我知道突然之間和你說這些,一定讓你覺得很茫然,也很突然。”

“我其實本意並不是想要你為我做出什麼妥協的,我只是聽到你把我和謝媛在你心裡的位置相提並論,一時之間忽然沒有忍住而已。”

“你不需要給我什麼答覆也不需要做出什麼選擇。”

“正如我剛才說的那樣,我為你所做的一切東西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不需要你回報。”

傅盛言的臉上忽然露出了那種治癒人心的溫暖的笑容,這一次是難得的笑意,對於一貫冷臉示人的傅盛言來說,實在是難得至極。

“不好意思啊,我現在心情有一點點糟糕。我可能需要冷靜一下,也給你一點時間好好想一想,我在你心裡是不是就真的只是盟友那麼簡單。”

沈凌的腦海里反反覆復的響徹着這幾句話,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邊早已沒有了傅盛言的身影。

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傅盛言剛才站立的位置,感覺那個人給自己帶來的那種巨大的壓迫感,和他身上那種熟悉的淡淡的帶着薄荷香味的男性氣息似乎還殘留在那裡。

其實並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這麼長時間以來,傅盛言對自己的好真的是無可挑剔。

尤其是沈凌是經歷過至親至近之人的錐心背叛的人,所以對於別人給予自己的好更加感激,也更加珍惜。

就算是一塊石頭,捂了這麼久 也該捂熱了吧。

更何況沈凌也是一個肉體凡胎的人啊,她有感情,有血肉,又怎麼會不被感動呢?

閉上眼睛,自從重生來的一幕幕便出現在眼前,猶如電影一般。

傅囿文糾纏自己,傅老爺子讓自己回老宅要為自己定下婚期的時候,是傅盛言站了出來,力挽狂瀾,替她抵下了所有的壓力。

傅囿文惱羞成怒聯合沈家人給自己下了迷魂藥,想要和自己生米煮成熟飯的時候。

也是傅盛言及時站了出來,將昏迷的自己帶離現場,才能避免自己再次踏入上一世那樣悲慘的命運。

她飽受體內毒素的困擾,是傅盛言找來了劉老爺子替自己做了全面的檢查治療,還為自己細心的做成了小藥丸,方便自己清除體內的餘毒。

她深陷流言中心,飽受各種各樣流言困擾的時候,也是傅盛言拋下了自己在國外的一切,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只為確定自己是否安好。

其實,如果沒有傅盛言的話,沈凌重生的這一條路註定是艱難重重的。

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早已陷入了沈伯遠的陷阱當中。

就是因為有傅盛言的存在,所以沈伯遠才會畏畏縮縮,投鼠忌器,不敢對自己真的如何。

沈凌知道,其實是自己做的太過分了。

雖然她名義上是傅盛言的女朋友,聽起來似乎是為傅盛言擋下來了傅老爺子催婚的壓力。

可具體的真相是什麼呢?

除了一個女朋友的名分之外,她從來都沒有能給予傅盛言任何東西。

聽起來好像他們二人是盟友的關係,是互惠互利,彼此平等的存在。

可實際上,一直都是沈凌在對着傅盛言單方面的索取。

而傅盛言也就這樣無怨無悔,一聲不吭的任由她索取。

想到這裡,沈凌有些頭疼的抱了抱自己的腦袋。

自己確實好像有些太過於不知好歹。

可是,傅盛言要的,是自己的真心啊。

對於一個內心早已百孔千瘡,遍體鱗傷的人來說,真心是難於登天的東西,是根本不敢奢望的存在。

不是她不願意給,只不過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還有沒有這樣的東西。

又怎麼敢輕易許給別人呢?

像傅盛言這樣驕傲的人,又哪裡是自己說謊話可以隨隨便便敷衍的過去的人呢?

沈凌知道,她今天傷了那個男人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