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強詞奪理的模樣落在傅盛言的眼裡，像是個跳樑小丑。

雖然沒有說話，卻一直觀察着傅盛言的動靜的白老爺子，在看見傅盛言的目光開始透着滿滿的涼意的時候，心裡不禁對自己的這個傻兒子罵開，他自己寵女兒也就算了，拉着白家上下寵也就算了，為什麼偏偏還要拉上這個不好惹的人？

到底是親生父子，白父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扭頭看向白老爺子，求附和道：“爸你說是不是？我們嵐兒早晚是要嫁進傅家的，遲早是他們傅家的人，他們這麼維護一個來歷普通的女人實在是讓人寒心。”

白老爺子撫額，強忍着脹痛的太陽穴道：“誰跟你說嵐兒將來就一定會嫁進傅家了？”

“如果令千金就是這麼個家教，我想以後白家都不用登傅家的門了，至於婚約，只是兩家的女人的一句玩笑話，怎能當真？”傅盛言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像是在直接命令一樣。

白父傻了眼，他看看白老爺子又看看傅盛言，鼓起底氣：“原來傅家做事就是這麼出爾反爾的嗎？當初婚約的事情，兩家之間交好的世家都知道，這你們家突然變了卦我白家的臉面往哪放？”

傅盛言冷笑：“還臉面？白家培養出來這麼一個大小姐應該早就沒有了臉面了吧？而且我記得我們傅家沒有人承認過這樁婚事。”

“怎麼就沒有承認，那是你們家老夫人還在世的時候親自和我家夫人定下來的。”白父梗着脖子。

“那，白先生是打算去我傅家陵園把我媽挖起來和大家證明一下？我傅家可是沒有人把這樁玩笑當過真。”傅盛言的語氣透着森森寒意。

偏生白父還感覺不出來：“你，傅盛言，我是看你傅家的面子上，才不和你一般計較，這件事情你一定得給我女兒一個交代。”

“給她一個交代？眼下她做了這些事情，我傅家不起訴都算是你白家面子夠大，你只知道那姑娘是個普通人，但是你又知道她親生母親的外家曾經是多響噹噹的人物？”傅盛言冷嗤一聲。

沈伯遠沒有和沈凌交代什麼，他傅盛言可是早就查了個明白，沈顏的父母雖然說給沈顏留了全部的家產，但是那些家產都是他們從自己家隔出來的。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沈顏的外祖父和祖父一家都不看好沈伯遠。

所以約法三章，入贅只是沈伯遠的第一個考驗。

算起來沈顏的外祖父和祖父一家算起來無一不比傅家根基深。

所以他才會一直說傅囿文配不上沈凌。

傅盛言想着沈凌的母親不和沈凌說這些也有她的道理，也就一直沒有戳破這層窗戶紙。

他也不想沈凌因為這些東西產生偏見。

她已經很自卑了。

“荒謬，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還能有什麼背景不成？我都查過了。”白父對於自己的手底下的人很是相信。

“白先生口中的普通人家的女兒姓沈，以白先生的記憶里，應該不會覺得不熟悉吧？”傅盛言面無表情，語氣帶着幾分意味深長。

這回是白老爺子先反應過來，他滿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傅盛言，遲疑的問出聲：“你說的是那個沈家？”

“不然呢？”傅盛言發出一聲輕笑，這白家人總算是開始重視這件事情了么？

白父還是那副不以為然的模樣，甚至覺得白老爺子有點過於誇張了：“爸，你就別聽這小子忽悠了，哪有什麼需要避諱的沈家。”

白老爺子還沒等傅盛言開口就捶了自己兒子一拐杖：“我看你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連沈家都不記得了？你當初還追過人家沈家的姑娘呢。”

“我追過？我……”白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扭頭看向傅盛言，像是求證，“沈顏？”

傅囿文發出一聲輕哼。

轉而，白家兩父子的臉上都掛上了感慨，白老爺子摸着鬍子呢喃：“這幾十年過去，也是轉眼的事情啊，要不是傅家小子提起，我差點都忘了。”

白家和沈家的淵源還挺深，只不過不是沈伯遠的沈家。

“那，沈顏她現在還好？”白父努力斟酌着語言，目光複雜，說話小心的模樣，渾然不像是傅盛言剛剛所見的那個人。

“死了。”傅盛言簡單的吐出了兩個字。

白父不相信，沈顏和他年紀相差不大，他甚至還要大了兩歲，怎麼可能沈顏會比他早死？

對上白父的眼神，傅盛言一點同情都沒有：“這些事情，你要問她那唯一的女兒才知道，不過人現在應該不願意見你們了，因為你們白家大小姐做的那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那孩子是叫沈凌吧？”白父小心翼翼的說著，他緊緊的盯着傅盛言的眼睛。

“是，我下午的飛機回國，我之所以來這麼一趟，也就是告訴你們二位，如果白嵐真的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她。”說著，傅盛言露出一抹殘忍的笑。

他就那麼在白家兩父子的目光中甩手離開。

白父似乎被震的不輕，他看着白老爺子無力的的喃喃道：“爸，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現在錯沒錯重要嗎？你是真的讓那丫頭的孩子寒了心啊。”白老爺子無奈的搖搖頭，他以前其實還蠻喜歡沈顏那丫頭的，幾次都想撮合自己兒子和沈家那丫頭，只是沈家幾代就那一個閨女，只能入贅，他就狠了狠心，為了阻止乾脆把兒子帶的移了民。

卻沒有想到之後竟然會變成天人永隔。

白老爺子衝著白管家吩咐道：“去給我找找看看那丫頭的照片和資料，我要親自看看，沈顏把那孩子培養的多好。”能得了傅家人心思的，肯定不會壞。

不知不覺，白老爺子竟然站到了沈凌的那邊。

白管家點頭應聲，心裡卻滿是不解，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人都已經死了，白老爺子還在意這麼多做什麼，顧好自己的孫女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