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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佩阿姨,您不用忙了,不用和我太見外,您一直忙着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凌看着一直忙前忙後端茶倒水的嚴佩佩,看着她恨不得把家裡所有的好東西都拿出來招待自己的樣子,感覺心裡暖暖的。

就像是小時候每次外公帶着自己出去玩,都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買給自己一樣。

想到記憶里那個慈祥精明的老人,沈凌眼神黯了黯,外公啊,也已經離開好多年了呢。

“哎,沒事沒事,阿姨有點激動,這麼多年沒見過你這個丫頭了,乍一看就好像你母親又俏生生的站在我跟前叫我佩佩呢。”

嚴佩佩拉着沈凌的手,挨着沈凌坐了下來。

看着沈凌巧笑嫣然的樣子,不由得伸手揩了揩眼角因着回憶而不自覺掉落的淚水,又輕輕拍了拍沈凌的手。

“好在,你也出落得這麼亭亭玉立,就算你母親在天有靈看到了,也會欣慰不已的。”

看着嚴佩佩傷心的樣子,沈凌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便生硬的拐了個話題。

“阿姨,我看您剛剛是打算去買菜是嗎?現在又看您一直自己忙前忙後的招待我。這麼大個房子怎麼也不請個保姆呢?”

沈凌的話題柺的實在是太牽強了,嚴佩佩心下瞭然,知道沈凌是不想讓自己難過。心裡一熱,便也配合著沈凌轉移了話題。

“你叔叔不是病了嗎,這些日子啊,心心念念的想吃中餐,家裡的保姆又做不好,說是不夠地道。他情緒不好就容易生氣,我就乾脆給她放了假,讓她歇着去了。”

提起張政,嚴佩佩的眼睛裡盈滿了溫柔,連眼睛裡都散發著點點星光。

看着嚴佩佩柔情綣綣的樣子,沈凌忽然想起來沈顏曾說過張政和嚴佩佩是青梅竹,少年夫妻。

年少時嚴佩佩性子急,脾氣剛烈,就像是一團燃燒着的火。而張政卻溫溫吞吞,總是一團和氣。

兒時急性子的嚴佩佩沒少欺負張政,可是到了了,他們倆還是走到了一起。

當時有人說他們性格不合,肯定走不長遠,可是看現在嚴佩佩着溫柔似水的模樣,又哪裡是母親口中那個毛毛躁躁的少女呢?

沈凌頗有些感嘆的想着,果然,愛情可以改變一個人啊。

想到愛情,沈凌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當初自己對傅囿文死心塌地,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到了父親對母親的包容,還有聽母親說的嚴佩佩和張政的故事。

可悲的是,自己以為的愛情,不過徹頭徹尾一場騙局罷了。

“你不是去買菜了嗎,這又是在和誰說話呢?”

一道聽着就很溫柔的男聲從二樓遠遠的傳了過來,打斷了沈凌的胡思亂想。

聽到這個聲音,嚴佩佩的眼光變的更柔了幾分。

“你出來啦。”

嚴佩佩站起身,回過頭對着出聲的男人看了過去。

還沒等沈凌看清楚張政,就聽到嚴佩佩方才溫柔似水的語調忽然變得刺耳。

“張政你大爺!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現在的病情不能抽煙,不能抽煙!你又又給老娘抽煙,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陡然變得凄厲的語調微微有些刺耳,沈凌猝不及防聽見這麼一聲,只覺耳膜要震碎了。

沈凌抽搐着嘴角輕輕捂了捂耳朵,嗯,張藍茵果然是親生的,佩佩阿姨這個溫柔是假象。

看着樓下叉着腰橫眉豎眼的咆哮着的妻子,張政無奈的笑了笑,

“好好好,不抽了,不抽了,我現在就扔了它,乖。”

說著,張政掐滅了手裡的煙,然後從二樓一步步走下來。

近了些,沈凌才看到前方的這個男人身形清瘦,五官算不得很好看,但是看着卻很讓人感覺舒服。

大概是因為生病住了一段時間醫院的緣故,男人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憔悴,可他的嘴角卻依然掛着令人溫暖的笑容。

他笑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妻子,然後輕輕的伸出手把嚴佩佩攬在自己的懷裡,像是安慰小孩兒一樣,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

“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我,我好的很呢!”

被自己的丈夫攬在懷裡的嚴佩佩,全然忘記了自己身邊還有沈凌的存在。她看着丈夫清瘦的臉,忽然之間就帶上了哭腔。

“你這個人真的是不知道輕重,腫瘤到底是不是良性,還沒有檢查出來。你的肺本來就不好,醫生都說了不讓你抽煙,不讓你抽煙,你是不是想引起肺癌?”

說著,嚴佩佩還惡狠狠的錘了錘丈夫的胳膊。

“好啦,我這不是沒事兒嗎?”

張政依然笑着,輕聲哄着自己的妻子。

“沒事兒沒事兒,你是沒事兒,可是你要是有個什麼好歹,你讓我們娘倆怎麼活?”

嚴佩佩像極了一個20出頭剛剛陷入熱戀的小姑娘,抱着丈夫的腰委委屈屈的哭訴着。

張政有些啞然失笑,回過頭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猛然看到了沈凌,彷彿這才意識到他們身邊有人一樣。

“你是?沈顏的閨女?”

張政語氣中有一些的不確定。

他並不認識沈凌,但是家裡最近沒什麼客人。

又加上自己的妻子之前曾叫女兒交代沈凌來家玩兒,這麼一想,他還隱隱覺得眼前的這個姑娘身上好像有那麼幾分沈顏的影子。

“是,張叔叔好,沈凌貿然上門拜訪,給你們添麻煩了。”

沈凌看着終於發現了自己存在的張政,心裡不禁暗暗出了一口氣。

雖然自己很羨慕他們二人的感情,但是強行當做電燈泡的感覺實在不是很好受。

聽到沈凌和張政的對話,嚴佩佩彷彿才想起來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沈凌的存在。

她手忙腳亂地擦擦自己眼角的淚水,然後連忙從張政的懷裡掙脫出來。

一邊掙脫還一邊還不忘嬌羞的說了一句,

“你看你也不提醒我,小凌還在,我都把這個事情給忘了。”

張政也不辯解,只含笑的看着自己妻子羞紅的臉頰。

嚴佩佩嗔怪的瞪了一眼丈夫,然後又回過身來拉着沈凌的手。

“都怪這個老沒正形的,阿姨都忘了你還在。”

沈凌不由失笑,也難怪張藍茵這麼些年老是一個人在時光打拚。

嚴佩佩為什麼舉家出國,卻獨獨留下了自己的女兒,張藍茵為什麼獨自待在國內。

這些之前讓沈凌感到疑惑的種種事情,在這一刻通通都得到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