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修的話是綾小路跟李霏霏之前並沒有能夠猜到的。

實際上如果不是鬼修主動告訴他們，說不準修真界在鬼修到底如何補充鬼氣與提高修為這方面，還要走幾百年的彎路。

更何況修真界到現在都還沒有什麼有效的打擊鬼修的辦法，所以現在得到‘鬼修可以通過吞噬修士來提高力量’這個消息一出來，直接讓綾小路色變。

修士的修行之路自然不是一帆風順的，在大家看來，順天而行、逆天而行都有人走：前者認為修真無為，坦蕩己身，這麼一來天道自然會有公允在心；後者認為逆勢而為，並且不斷地挑戰自己的極限並且與命運抗衡，天天到處玩心跳才是正道。

所以每一天都有無數的修士出現，也有無數的修士悄聲無息地在各個角落失去自己寶貴的性命。也因為大家認為生死都是由己，既然要想成為修士，那麼性命從此就該自己負責，除去直系的師門會在意之外，基本上不會有人特意去過問有關於修士的活命問題。

而鬼修已經在修真界活躍已久，即便這些年鬼族大多數的人被困在風澗秘境裡面，也不能否認外面就沒有鬼修的活躍──這麼一來，外頭的鬼修到底吞噬了多少人類修士，又獲得了多少的力量，這就變得相當不可捉摸了！

“有關於這件事情，你們是多久以前發現的？有多少鬼修知道？”綾小路深呼吸了一口氣，接着問出令一句讓李霏霏也同樣色變的問題，“有多少人類修士、或是門派知道？”

前面有人造靈根，現在有鬼修獲取力量的問題在，綾小路很難不把這兩件事情串起來......雖然也許確實是巧合，但她的歷練與修鍊，還有知識教育上面有很大程度都是由伊然長老與汪槐他們一起修訂的。

綾小路不是很能肯定自己身上有什麼特殊性，可只要有這些長輩在，綾小路就很難不對自己的某些行徑道路產生懷疑──因為可能有些事情長輩們並不方便插手或是捅出來，但如果是綾小路這麼一個晚輩、而且還是修為低又沒有什麼經驗的小傢伙出於正義與虎氣把事情給紕漏出來。

那麼在外界看來頂多就是小姑娘比較衝動，但是門派的風氣很正，也順便將修真界的一些陰暗角落曝光到大家面前而已。

因此即便幕後之人的計劃被打亂，也實在沒有道理同綾小路這麼一個晚輩計較。一來這並不符合身份，二來自己做的虧心事還能有什麼好不滿的？

大家沒有直接把人架上處刑台就已經不錯了！

估計只能一邊內傷，一邊拍手隨大流稱好而已。

“呵呵......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猜到問題的所在。”鬼修瞇起了鋒利的眉眼，笑得顯然有些沒心沒肺，又一下子嗆咳起來，帶出了黑漆的血沫，“我的確知道不少東西，但很可惜我並不曉得，畢竟專門聯絡的負責人就那幾個。”

“我唯一知道的就都是已經確定的結論，消息大約比其他鬼修快一點，屬於半成品的實驗者，所以才能夠聽到比較多風聲。”

“意思是說，鬼族雖然出不去，但對外的聯繫是沒有斷掉的，甚至......還能運送物資對吧？”綾小路看着鬼修的態度，終於把前面一直覺得有違和感的部分重新串起來。

鬼族的數量雖然不少，但真的能夠跟輝陽宮打到平手也幾乎是不科學的。後者的力量儲備，又有輝陽道人留下來的那麼多東西。即使半道讓被鬼修纏上的上官聰前輩給打入好了，也絕對不可能走到這麼被動的局面才對。

因此鬼修可以對外聯絡才會變得更加順理成章。

“那是當然的，就算是秘境也不可能完全斷絕跟外面的聯繫，要不然就失去了‘錨’，又怎麼能夠好好的游離？”鬼修微微一笑，接着又咳嘔出更多的東西，“不過還是老話一句，實際的操控權力都落在少數鬼修的身上，所以你們必須要找到他們，才有機會可以套出真正想要的情報。”

“那你可以提供給我們什麼？”李霏霏在旁邊聽了半天，終於按耐不住情緒地跳出來，陰沉沉地看着鬼修問：“鬼修只要暴露了鬼族的消息就會因為背叛鬼族而迎來死亡......你的時間也不多了。”

這也是李霏霏拷問過那麼多鬼修之後才得出的結論，前面一開始以為是鬼修自我了斷，後面也因為有某些鬼修受傷過重所以沒能確定。還是到現在才有了明確的結論，因此好不容易碰上一個知道的多的、又願意說的，當然希望可以在有限的時間內盡量榨出有價值的東西。

“嗨，我願意說是一回事兒，但說多少也是我自己可以決定的吧？”那名鬼修對李霏霏的話有點兒懶散地掀了掀眼皮，然後無所謂地說：“反正你們也就碰上我這麼一個願意說的人而已，其他的鬼修抓再多知道的也少，說不準消息還是錯的，最後還需要花費力氣甄別，出了問題可不要怪我。”

李霏霏直接被氣笑了。

想她作為輝陽宮的靈寶，除了被煉製的時候吃上苦頭，後面誰不是對她畢恭畢敬，討好又哄着的？

就算之後得挑個新主人，李霏霏也有把握被人當小公舉對待，哪裡會跟現在這個樣子，還被一名區區鬼修給無視了呢？

“不是不願意說，是有限制吧？”綾小路卻沒有跟李霏霏一樣氣狠了，而是微微皺着眉頭道：“我之前聽過一個說法，鬼修的轉化期間，靈魂粒子是有可能被趁虛而入的。”

聽到綾小路的話，那名鬼修的眼皮微微地顫抖了一下，但卻沒有說對或不對，只是顯得格外地沉默，和前面同李霏霏對着來的態度截然不同。

見到他這樣的反應，綾小路知道自己的猜測就算沒有全對，應該也很接近了。再一聯想骷髏修士與黎殷師兄之前推測的結論，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也就不難知道。

“所以我的推測是，你如果說了的話，有可能會被‘監視者’給直接處刑殺害，而且因為這個手段不是由你可以控制的，所以除非我們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否則隨着鬼氣的失去，你也壓制不住作為鬼修的陰暗面的殺戮感，從而失控死去對嗎？”

獲得力量並不是不需要代價的。

只是看你願意付出多少。

以及，可以付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