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棺借道》 木木檀香

我這一路上,稀奇古怪的事見過不少了,雖然其中可怕的妖異鬼怪不在少數,但終歸來講人心其實最可怕。

張義道費勁心機搞這麼一出,恐怕最終也是為成全自己。

段若雪建議說,乾脆一把火給它燒了,一了白了。

柳昧也是這個意思,她說不然等那屍王再出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不過,她還有另外一個心思,就是裡面那聚煉而來的屍舍利。

柳昧說毀了可惜,不如自己捷足先登,撿他一個大便宜,讓張義道自己吐血去。

可我思量後決得不妥,便對她們說,不行,一來這屍舍利還未完全成熟。

按照附近墳地裡的屍骨推算,起碼還需要些屍氣護養才算得上真正的大功告成。

不然那張義道自己早就給取走了。

二來就是,屍舍利雖然珍貴,但這東西怎麼說呢,口味真的太重,是人血肉所化,屍氣凝聚而成。

正常人誰敢吃它進肚子?

反正我想想都反胃,所以我的意思是,屍舍利暫時留下。

目的是藉此查看張義道下一步的打算,他替吳世傑家裡辦這麼多事,應該不會只是單單為了屍舍利。

至於那具千年屍王,肯定不能讓他再爬起來。

我讓段若雪去山下邊找來些桃樹,削成三顆大尖釘。

然後我咬破左手食指,以血唸咒繪於桃木釘上面。

柳昧看明白了就說,“你想把他鎮住,恐怕沒那麼容易吧。”

“剛才我進去看過了,以前鎮屍的符咒封印全都被破壞掉了。”

“雖然有人為的,但其中有的是自己失去效果了,說明這千年屍王非同一般。”

“他的屍身上有無數道小口,應該是破一道符咒,自己身體裂開一點,以此作為犧牲,然後將符咒破除。”

“所以呀,你要想鎮他個幾十百年,恐怕是萬萬不可能。”

柳昧的話,使我內心稍稍有些吃驚,如果她所言非虛,那麼這的確是件頭疼的事。

以屍身自己破符咒,這屍王的確非同一般,普通的鎮屍符,拿他沒辦法。

但思索一陣後,我暗自一笑,別人或許真拿這個打不死的小強沒轍。

可他遇到我陸緣算他倒黴!

青姑師父給我的黑布密捲上,就有一篇專門鎮屍的法門。

特別針對這種老而彌堅,不死不眠的老屍,我讓段若雪回去找七隻小黑狗,取狗毛狗牙來。

順便帶一些挖土工具。

而我則在墳地邊上八個點位,給一一下了仙靈門的鎮屍符。

這一次,我將所有精力集中,可以說是傾盡全力,渾身道行。

段若雪狗牙狗毛帶上來後,那墳刨開一個窟窿,我就磚了進去。

墓室裡正如柳昧所言,兩口棺材懸空,顯然是經過設計的。

我沒有過多停留,便來到老屍的棺材旁,棺材在上面,沒有蓋子。

爬上去第一眼便同裡面的殭屍對上了,大眼瞪小眼,這傢伙的眼睛比牛還大,直溜溜瞪著上方。

血紅血紅的,很是驚悚!

我也不懼怕,咬牙當先便先伸手去將他的眼睛給戳瞎了。

那殭屍倒沒有什麼動靜,瞎眼處立刻流出黑色粘液。

我也沒管什麼噁心不噁心,直接拿桃木釘第一顆起手便打進他心窩。

別說,這傢伙身上那叫一個硬,虧得是我有煉氣之法加持,不然真不敢保證能這麼順利就把釘子打進去。

扎完心口,剩下的兩顆就扎膝蓋,然後以血畫符,將整個屍身全都困住。

如此一來,這殭屍就算是廢了。

等我搗鼓完這些,棺材四周開始不斷有溼氣朝外湧,甚至好些地方都滴落出水珠了。

我長呼一口氣,這是化僵的表現,說明我的方法奏效了。

等兩三天之後,棺材裡的屍體便會自然化得什麼都不剩。

出來將泥土填回去,我也累壞了,一屁股坐地上。

段若雪有些誇獎的說,“陸緣,別人是越老越姜,你呢,卻是年輕顯本事,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

我苦笑了一聲,想想以前的自己,確實是天壤之別。

如今即便是一具極厲害的千年殭屍,要困他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柳昧在邊上搖頭說:“殭屍解決了,可那個張義道怎麼辦?”

“你別忘了,人家可是大先生,有本事搞屍舍利,肯定沒那麼容易對付吧。”

我說,我可沒有驕傲自滿,輕敵的事咱不幹,他必然有後手,而且我感覺事情遠不止這麼簡單。

所以就等他出手了,看看他還有什麼打算。

回去不久,陳左和白小刀也趕了回來,進屋白小刀就搖頭說,鎮裡紙紮鋪就一家,沒發現有匠爺的蹤跡。

他和陳左調查觀察了半天,那個紙紮鋪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娘開的。

鎮上人都管她叫八姑婆,手藝非常好,人不怎麼愛說話。

陳左已經在那周圍留下了黃符紙疊,一旦有生魂靠近紙紮鋪,他第一時間便能感應到。

不過最頭疼的是距離鎮外八九里的那個火葬場,本來陳左和白小刀先冒充家屬混進去了。

但還沒查到什麼線索,就被一個叫七叔的人給趕了出來。

對方讓他們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多管閒事,說火葬場這裡不乾淨,最近也打算歇業。

陳左說,那個叫七叔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身邊還有一箇中年男人跟著,兩個人神神秘秘的。

我說,他們九成九是特別案件調查科的,既然不讓我們插手,就用不著理會那邊了。

先盯吳世傑和張義道這邊,至於匠爺,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當天晚上,我們吃完飯回來,就聽到有人講,吳家出事了。

段若雪趕忙向那人打聽,問出了什麼事?

這人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臉上笑盈盈的講,老天爺開眼了,狗日的吳家壞事做盡,總算是報應來了。

接著,他又講,吳世傑的正房夫人幾個月前就傳出了懷孕的消息。

結果沒想到,那孫子註定沒有後人送終,這不,剛才有人說,吳夫人難產,恐怕大小不保。

這人講完,就一個勁的說活該,顯然對吳家帶有深深的恨意。

我們幾人對視一眼,段若雪小聲說,會不會是因為那殭屍沒了的原因?

她說,張義道替吳家遷祖墳,很可能是兩手準備,一種是確實能讓吳家留後,關鍵就在那殭屍身上。

第二才是他順便以此來生屍舍利。

現在既然那殭屍沒了,吳家的根自然也就斷了。

陳左說,有這個可能性,張義道很可能在養屍舍利的同時,將吳家先人轉移到了殭屍身上。

那殭屍得祖氣,以此化福報,替吳家求來個一男半女也不是沒可能。

以張義道的本事,他要做到這一點不算太難。

白小刀盯著我壞笑道:“陸緣,那你不是間接害了吳夫人跟她肚裡的娃?”

我也沒反駁,不管是不是這樣吧,既然吳家這麼招人恨,斷根無後那的確是活該呀。

唯獨可惜了這吳夫人與那個本不該投來吳家的嬰孩。

我向那人打聽,吳夫人為人如何?

對方看了我幾眼,有些不太禮貌的講,小夥子,你管他吳家這麼多事幹啥?那是他們家的報應!

你不知道,吳家做了多少缺德傷天害理的事?鎮上有誰不恨?

你就別多管閒事了,老天爺報應,擱誰也不好使。

這人講完,就沒再理會我們,自顧的走了,倒是旁邊一位賣菜的大娘嘆口氣,神色複雜的說:“怪人遭報應那是活該,可憐那吳夫人,平白無故成了替死鬼。”

陳左問那大娘,“這吳夫人具體是怎麼樣的?”

大娘慢吞吞的說,吳家夫人,本姓劉,是隔壁鎮一戶裁縫的女兒,為人和善,那裁縫家道中落,也不知怎的,聽張義道的話,稀裡糊塗的把女兒嫁進了吳家。

一開始,吳夫人還時不時出來幫襯下鎮裡的窮人,可能也是知道自己丈夫的所作所為。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突然生了怪病,聽說腿腳僵硬,不能活動了。

所以很少再聽到關於她的事,只是幾個月前聽說懷孕了,鎮裡議論了一陣。

大娘講完,就一個勁嘆氣說,女人命苦,嫁夫隨夫也換不了啥好處。

我們聽完各自沉默一陣,幾個男人沒說話,段若雪忍不住了,就說要不去看看?興許救人家一命,也不至於讓她替吳世傑做替死鬼。

她說我的藥王門醫術有起死回生的效果,怪人咱不慣著,可沒傷天害理的好人,擺在眼前不救,有些說不過去。

我點頭,也不想禍害無辜,本來之前只是針對吳世傑,沒想到裡邊牽扯不少。

見陳左他們也有這個意思,當即我便讓他們回旅館,我自己則去了吳家。

到門口,立馬讓人給攔了下來,是兩個黃毛,吊兒郎當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其中一個叼著煙,很不爽的問我,幹啥?

我回答說是大夫,特地來救人。

對方直接笑了,說,就你,還大夫?赤腳大夫還知道背個醫藥箱,你倒好,兩手空空,裝都不裝一下。

然後就讓我滾蛋,說想在這裡騙錢,等於惡鬼進了閻王殿,有進無出。

好在這個時候,正焦急打著電話的吳世傑出來了,。

一開始,這傢伙也是非常不爽,想叫人趕我走。

但聽我說有辦法保大的,救小的,他臉色立馬就變了,當即就把我給請了進去。

吳世傑說,大的救不活不要緊,關鍵是想辦法保住小的,那可是吳家的命根子。

說只要能辦到,什麼價錢到時候只管開,他絕對不皺一下眉。

我幾乎都沒搭理他,等到了後院房間,吳夫人躺在床上哭天喊地,疼的死去活來。

看護的傭人說,剛才鎮裡最好的張醫生剛剛走,說救不活了。

現在送醫院,一動就死在路上,一屍兩命。

那吳世傑卻不心疼自己夫人,只在乎她肚裡的孩子,讓我趕緊看看,想辦法。

我靠近床頭,便聞到一陣血腥味,吳夫人臉已經白的跟團麵粉了,床單被套溼了一大片。

那股血腥味道隨之傳出,一眼我便看出了端倪,當即內心一沉,這血不對勁!

因為那根本已經不能說是血了,而是發黑的一種粘液。

這種粘液像極了,我進吳家祖墳釘千年屍王后,那殭屍化僵後流出來的東西。

看到這裡,我沒有說話,靠近吳夫人試了試她的體溫,然後又掀開被,大致檢查了一下隆起來的肚子。

只一眼,我就退了回來,並且心裡有了答案。

吳夫人肚子裡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嬰兒,而是一肚子的黑色粘液。

這讓我不禁懷疑,是張義道做的手腳,如果我沒有破壞掉屍王,吳夫人會不會生一個不鬼不人的屍妖出來?

我趕忙讓人打來清水,然後倒了幾大包鹽進去,灌吳夫人喝下去。她肚裡不是胎兒,別看哭天喊地,像生孩子似的,其實,只是體內這股黑色粘液化了的原因。

這種不乾不淨的粘液,最怕鹽,只要她喝下鹽水,順利排出來,性命能夠保住。

一番忙碌完,吳夫人已經沒在叫喊,似乎緩和了許多,不過依舊有些神志不清的樣子。

邊上的吳世傑連忙問我,怎麼樣?嬰兒沒問題吧?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能保住大人就不錯了,你還想要孩子?”

“再說了,你看她肚子,哪裡像有嬰兒?”

吳世傑不可置信,先前他老婆肚子還脹鼓鼓的,這會兒已經平坦了下來,而床底下全是水混著的黑色粘液。

“這…這他媽不可能!”

“你小子是不是存心要我吳家絕後?”吳世傑爆跳了起來,上前惡狠狠的扯住我的衣領,抬手就想揍我。

不料卻被我用力一震,整個人直接彈退了幾步差點一屁股摔地上去。

要不是我有心讓楊友德的鬼魂來親自結果了這個惡棍,現在我就直接抹了他的人魂。

吳世傑被我一震,頭腦似乎也清醒了過來,嘴裡罵了一聲:“張義道,你個狗雜種,到底做了什麼?”

隨後他就怒氣衝衝的跑了出去,看情形是搖人去找張義道理論去了。

我把看護的傭人支開,見床上的吳夫人已經清醒了不少,便對她說:“吳世傑作惡多端,又惹邪人作祟,劉大姐,你還是有多遠走多遠吧。”

“這種男人,你跟著他,遲早要了你的命,何苦呢?”

她搖了搖頭,有些虛弱無力的先是感謝了我一番,最後抽泣說:“我不是不想走,嫁給這個畜生,沒有一天好日子。”

“可我走不了,一來現在腿腳生了怪病不能動,二來,我一走,老父親欠的一身債就沒辦法還了。”

“吳世傑雖然畜生,可好歹每個月還能替父還債,我要是走了,老父親哪裡還有命活啊。”

我一聽,原來如此,尋思著先替她把腿腳治好,等除掉吳世傑,她繼承吳家家業,豈不兩全其美。

隨即我說,姐姐,你把褲子脫了。

她愣了一下,照做,當腿上皮膚露出來的一刻,我明白了過來是怎麼回事。

她這腿自膝蓋往上,到大腿根部已經微微發黑,面上一層皮有的都翻了起來。

混合著裡面的肉,黃裡帶黑,手指粗的裂紋一條條的,甚是嚇人。

不過我大致看完,就知道是沾染了屍舍利裡面的無根水所致。

也就是感染的屍毒,這毒毫無疑問是張義道故意為之。

他先讓吳夫人出嫁,再壞她的腿不讓逃走,目的是想借她的肚子培養屍胎。

其背後還有什麼目的,現在不得而知,好在藥王門醫術解屍毒不過是小菜一碟。

這種屍毒,配以糯米水和陳年老酒,再加上鬼宗十二法,解起來並不太難。

只是需要些時間,我讓她先好生安歇,不要管吳家的任何事,後面我自會過來醫治。

這吳夫人姓劉名蘭,三十歲的樣子,不算太漂亮,但一看就是個挺聰明的人,聽完我的話,立馬千恩萬謝對我叩頭作揖。

但是,她讓我務必當心,劉蘭說:弟弟,你年紀輕輕的,那張義道和吳世傑老謀深算很容易就吃虧。

說著說著,她又提到自己出嫁之前的事,原來劉蘭之所以肯嫁給畜生吳世傑,與兩個人脫不開干係。

一個是大先生張義道,另一個是住在鎮外十里路橋的張宗凱。

這兩人是父子,張宗凱是張義道的父親,三十多年前也是聞名一時的先生,退休之後隱居在十里路橋。

有一天,久未露面的張宗凱突然找到劉家,當時劉父受寵若驚。

不為別的,鎮里人好多年前就在傳張宗凱是老神仙,能長生不老。

據說他現在都一百多歲的高齡了,可身體健壯如牛,所以對於他的到來,劉父很是意外,甚至受寵若驚。

張宗凱對劉父說,我聽聞你有一養女,自棺材出,屍腹中降世,今年也該有二十多了吧?

劉父莫名其妙,他這養女劉蘭的確是他有一天給人做衣服回來時,途徑一座荒山從一口棺材裡撿回來的。

當時,那棺材裡一具女屍,但是身下卻有一個哇哇啼哭的嬰兒。

劉父見了心裡喜歡,他自己因為醜陋,加之天生生理障礙,不可能結婚生子,所以就萌生了把娃撿回去的念頭。

把嬰兒帶回去後,村裡人得知了都勸他,說這女嬰生的不乾淨,是死屍生下來的,是個鬼胎,讓他還是扔了算了。

免得日後招來惡鬼禍害家門,可劉父不聽勸,他就偏不信邪,硬是得罪了全村人把劉蘭給養了下來。

期間並沒有發生過什麼邪門壞事,並且隨著劉蘭一天天長大,村裡人就感覺這孩子心腸極好。

即使村民們不待見她,她也很熱心替村裡做了不少好事。自己也從來不要求什麼。

甚至連外面的人都或多或少得到過劉蘭的幫助。

就在眾人以為劉家得了莫大的福報,老天爺送了個乖巧心善的女兒給劉家的時候,禍事接二連三的出來了。

那一年,村裡老人走了很多,都是毫無徵兆無病無痛就死了。

一開始也沒人在意,直到一天夜裡,有個村民起夜發現有許多黑乎乎的鬼東西往劉家煙囪裡串。

然後,劉家的親戚最先遭殃,個個不是病死就是出意外事故身亡,短短幾個月,幾乎死絕了。

即使沒死的,也跟劉家斷了聯繫,後來就輪到劉父頭上了。

他經營的裁縫店原本本來生意很好,但是因為發生怪事,漸漸的沒人敢找他做衣服了。

並且有一天夜裡劉父中邪還縫起了人皮,他從別人棺材裡挖出一具屍體,卸了皮就往自己身上縫。

當時發現的村裡都嚇尿了,至此之後全都搬得遠遠的,把劉家孤立了起來。

劉父因為接連不斷的打擊意志消沉,後來漸漸的迷上了喝酒和打牌。

終於欠了一屁股債,家裡值錢的全抵押了,就差賣女兒了。

可他這女兒即便肯,人家也不願意收,誰有膽子要?

都說劉蘭是個喪門神,進哪家死哪家。

就在劉父一籌莫展的時候,那個久未露面的老神仙張宗凱找了過來。

張宗凱先是把劉蘭的來歷講了一遍,隨後掐指算了算,就說這女娃八字陰,棺中死人來,出門有禍害。

劉父知道張宗凱很有本事,就想讓他幫忙給想個辦法。

他說我自己已經這副光景了,女娃因我來,我自作孽,不想連累其他。

養女雖不親,卻對我比親人,我不想讓她跟著我受苦了,我餓死讓人打死也不怨誰。

張宗凱說,這事好辦,你把女兒嫁出去就行了,或許她還可以解你燃眉之急。

講完,張宗凱就哈哈大笑,揚長而去,不久張義道便找上門。

讓把劉蘭嫁給吳世傑,只要劉父同意,其他的事,他自有辦法搞定。

並且,張義道還說,這是好事一樁,那吳家人人痛恨,劉蘭嫁進門,吳家也就該走到末日了。

劉父左思右想,最後還是不放心,就找劉蘭商量,劉蘭一心怨自己害了老父親,哪裡還能拒絕。

當天夜裡,由張義道主持,她含淚嫁給了鎮裡鎮外遠近聞名的惡霸。

對我講完這些,劉蘭抽泣著擦拭眼淚,最後有些失落的說,“陸緣弟弟,姐是個不詳人,我怕你救了我卻害了自己。”

我搖頭道:“哪裡有什麼不詳人,即使有,那也是有人做怪罷了。”

劉蘭身上我早就看過了,根本沒有什麼邪祟陰物。她經歷的一切,或許只是人為的設計。

反正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張家父子,所謂有因有果,他們不會無緣無故找上劉家的。

一切的因果說不定就在這對父子身上,想不到那張義道背後還有個老神仙父親。

回到賓館,將事情對陳左他們講完,我便尋思起接下來該收拾吳世傑了。

先把張家父子的局給攪了再說。

剛才吳世傑怒氣衝衝的跑出去,明顯要與張義道撕破臉皮。

趁著這個機會,先取了吳世傑的狗命再說!

我們簡單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四個人一起出手。

事情定下來,做起來也快,這鎮子誰頂得住我們四個人同時施法?

所以過程非常順利,最終吳世傑被我召上來的楊友德鬼魂活生生給掐死了。

算是解決了楊友德的事情。

對方叩頭行禮,再沒了任何牽掛,遠遠看了孫女一眼,自己到陰間投胎去了。

只不過這楊友德剛走不久,先前那個周衍不知道從哪裡又跳了出來。

開口便是,爾等妖人,又在作怪害人。

對於這位大哥,講道理根本沒用,段若雪嘴都說幹了,他就是不聽,一言不合便動起了手。

不過很可惜,周衍的刺青術雖然是一絕,可他偏偏碰上了我們幾個。

我還沒出手呢,白小刀就把周衍給按住了,“我說大叔,你能不能好好聽我們解釋?”

周衍依舊固執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狠狠道:“怪我技不如人,丟了匠門的臉,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周衍絕不做惡霸的走狗!”

“什麼惡霸的走狗?”段若雪生氣道:“大哥,你要是眼睛沒瞎就自己看,那死的是誰,求求你就別來給我們添亂了好嗎?”

周衍雖然嘴上不服氣,但他還是看清楚了那是吳世傑的屍體。

“這…”

一時之間,他愣住了:“難道我真錯怪你們了?”

“可不是嗎,行了行了,周大哥,你正義凌然我們萬分佩服,這裡的事情已了,你可以離開了。”段若雪道。

周衍一下不好意思起來,尷尬的抓抓頭,“幾位,真是對不起,我周衍做事毛手毛腳,哎,實在是抱歉…”

我讓他不必多言,我們很理解他這種行為,然後就打算告辭走人。

可週衍不同意,他伸手就扯住我衣服的一角:“不能走,事情還沒完,陸緣小兄弟,你們本事個個不凡,能不能幫我個忙?”

看我們發愣,他臉上抽動一下,道:“那要然,我周衍給你們跪下了,這件事不堅決,我愧對匠門,一輩子不安心。”

“別別別,周大哥,使不得,你有事儘管說,你給我們下跪,這合適嗎?”段若雪笑了一聲道。

“有什麼合不合適的,大丈夫做錯了事就要勇於承認,我周衍不會因為個人面子就對自己犯下的過錯置之不顧。”

“何況,我的性命是小,連累到鎮上的人就大事不妙了!”

我一聽連忙問他,到底是什麼事,這麼嚴重?

周衍哭喪著一張臉說:“都怪我本事不濟,又受人蠱惑,聽信了妖人的話。”

他接著嘆口氣說,事情與他的刺青紋身有關,就是在瀑布山上面那些道士和尚身上的紋身。

那是周衍給死人刺的陰紋,這種紋身是他們刺青匠人的禁忌。

刺青分陰陽兩種,效果截然不同,好的紋身能夠替人驅邪改運。

而陰紋更為神奇,驅邪改運的功效可以無限放大。

人一紋上身,立馬就有效果,如果是窮人想借它來翻身,只要一副陰紋,立馬好運連連,不日便可家纏萬貫。

不過這種陰紋,也有個致命缺點,弄不好,容易被反噬。

為什麼會被反噬?

這就要從刺青匠的這門秘術和運用到的刺青顏料說起了。

刺青匠秘術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但他們用到的陰紋顏料卻簡單。

只不過外人聽來駭人聽聞。

以骨血,死人灰,怨鬼惡念作引,配合特殊施針手法,便能作一副驅邪改運的紋身。

但這裡面有諸多禁忌,比如紋活人,不紋死人。

而這周衍一次就幾乎壞了所有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