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外圍,查寶喪命之處。
帶着面具的都統大人挎着自己的雁翎刀,站在查寶那已經生蛆的屍體前,不發一言。
在他身後,是一隊氣息肅殺的黑衣衛游騎。
“大人,左右找過了,還有痕迹留下,那女孩和那個受傷的青瓜蛋子,應該是進了山!”
“進了山?”
都統大人哼了一聲,語氣不明。
幾息之後,他又看了一眼腳下那腦袋分離的屍體,他語氣厭惡的說:
“之前派入山的兄弟還沒回來嗎?”
他身邊的下屬抖了抖身體,猶豫片刻,輕聲回答說:
“沒有,但我等找到了他們的屍體,所有屍體皆是一擊致命,應該是那…山鬼做的。”
“砰”
都統大人不滿的將手中刀鞘點在地上,他冷聲說:
“你去與國師大人說,他老人家想要的仙家遺物,落入了太行山鬼手裡,且看看國師大人會怎麼炮製你!”
“我知道你等害怕山鬼謠言,但我們帶不回遺物,下場比這查寶也好不到哪去!”
都統訓斥了一番下屬,他走出山洞,看着眼前莽莽太行,他揮手對下屬說:
“再去山外調幾隊兄弟過來。”
“我們明日進山!山鬼也好,山神也罷,那仙家遺物,還有那兩個黃口小兒,必須帶回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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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房間里,聽到沈秋的話,青青立刻瞪大了眼睛。
小師妹當即反駁到:
“怎麼可能!山鬼要是不識字,房子里怎麼會放這麼多書?而且還保存的這麼好,你看看,這些書差不多是山鬼家裡唯一值錢的東西啦。”
“你肯定是在胡說八道。”
青青抱着雙臂,一臉不忿的說:
“你肯定是嫉妒山鬼比你武功高,才這麼詆毀他的,你是個壞人,師兄,而且受傷後就越來越壞了。”
“唉,你這笨丫頭。”
沈秋嘆了口氣,他說:
“藏着書,不代表就能看懂,這歷朝歷代吶,不管是什麼年景,我等對於知識都是極其崇拜,興許山鬼也是一樣。”
“雖然他不識字,但也不忍心看這些知識就這麼爛在山裡。”
“他保存這些書,更多的可能是對過去的紀念,或者是出於對知識的崇拜,呃,你這是什麼眼神?”
沈秋看着小師妹。
後者也盯着他,說:
“你又在...”
“說怪話,對吧?”
沈秋哈哈一笑,他伸手在小青青腦袋上揉了揉,指着那書箱里放着的幾本書,他說:
“你且看,小青青,如果山鬼真的識字,在放書的時候,肯定是統一放的,但你看看,這些書雖然整齊,但有的正,有的反,完全沒有規律可言。”
“山鬼這麼愛惜這些書,又保存的這麼細心,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
“啊,這...”
青青不信,便拿出更多的書。
但事實證明,沈秋說的是對的。
她抱着腦袋,冥思苦想,總覺得師兄說的有道理,但這又破壞了山鬼哥哥在她腦海里的完美形象。
在片刻之後,青青抬起頭,不服氣的說:
“如果山鬼大哥不識字,他怎麼學的那麼高深的武功?總不能是看圖學會的吧?”
“這個嘛。”
沈秋摩挲着下巴,他回憶着當日在山洞裡,看到山鬼和查寶交戰的場面。
他說:
“很難解釋,但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我注意到,他和查寶作戰,似乎並沒有用真氣內功,否則以他的劍術之高超,怎麼可能被查寶一拳擊退?”
沈秋心思急轉,腦海里過着很多武俠劇的情節。
他看着青青,他提出了一個想法,他說:
“也許,山鬼也是得奇遇之人,但只得了形似鬼魅的劍術,卻沒有得內功心法,或者說有了,但卻因為不識字而沒辦法修行呢?”
如果青青懂得現代話語,肯定會說沈秋腦洞真大。
但這種奇遇之事,在這方江湖其實也並不少見。
她想了想,覺得師兄說的有些道理,她看着那些書箱里的書,頗有些遺憾的說:
“唉,山鬼真可憐...”
“可憐?”
沈秋有些搞不定這小師妹的腦迴路了,他說:
“人家一劍就能砍死我們兩十回,這怎麼能說可憐呢?但,你說的也對,這麼一位南朝英雄,因為不識字而抱憾終身,確實是有些遺憾。”
“如果他願意學的話,我們倒是可以教他。”
青青戳了戳自己臉蛋,她異想天開的說:
“我可以幫山鬼開蒙,教他讀書寫字,就像是我小時候,師父和瑤琴姐姐教我開蒙識字一樣。”
“太慢了。”
沈秋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個世界裡孩童們開蒙讀書,認字讀經最少也要幾年的時間。
他摩挲着手中書典,思索片刻,對青青說:
“我倒是有個辦法,你去找點木炭條來,一個月之內,我便讓山鬼老兄能看懂這些他藏起來的‘寶貝’。”
青青卻不動,她有些擔憂,對自己這位腦子好像壞掉的師兄也不甚有信心。
她小聲說:
“這些書都是山鬼的心愛之物,我們還是不要亂動了,萬一惹惱了他...”
小師妹想到自己在林子中,看到山鬼秋風掃落葉一般,把那七八個黑衣衛砍死的畫面,她不由的縮了縮腦袋。
她偷偷向外看了一眼,似乎是生怕山鬼突然出現。
她小聲對沈秋說:
“師兄,把書放回去吧,我們還是別動了。山鬼發起凶來,好可怕的。”
“哎呀,你這笨丫頭。”
沈秋也不惱,他摸着青青的腦袋,耐心的對青青解釋到:
“你聽我說,你想回蘇州,對吧?”
“但你看我們兩又武藝低微,山外還有北朝賊子在堵我們,如果沒人幫忙,我們就要被困在這太行山裡了,難得我們和山鬼搭上了關係。”
“說是報恩也好,說是利用也罷,總之,要藉著這件事拉近咱們和山鬼的關係。”
“你想想,如果事情順利,山鬼一高興,沒準就願意送我們回蘇州了呢。”
他對青青循循善誘,青青想了想,還是覺得風險有點大。
她聽師父說,像山鬼這樣的江湖高人,一般都是有怪癖的,最好別輕易觸怒。
而就在青青要說話時候,沈秋又開口說:
“這樣吧,我先教你,你先嘗試一下,我們用療效說話。”
“如果你在幾天之內就學會的話,那你就幫我再教給山鬼,如何?”
青青丫頭歪着腦袋想了想,對沈秋鄭重的點了點頭。
她說:
“那行。”
“好,我們說定了,來拉個勾。”
沈秋玩心大起,朝着青青伸出小拇指,後者一臉茫然,在沈秋的解釋下,她才明白拉勾的意思。
便笑嘻嘻的伸出小拇指,和師兄勾在一起,還搖晃了一下。
一天的時間眨眼便過,在第二日下午時,青青找來一堆木頭,在山坡上燒木炭條,忙的不亦樂乎。
沈秋則還在練武。
“喝!”
他吐氣開聲,抓着砍柴斧,在山坡背陰處,練着這套黑風斧十八式。
雖然名字怪怪的,但這套斧法耍起來確實虎虎生風,也沒什麼巧勁功夫,就是直來直去,很適合沈秋這樣初入江湖的菜鳥練習。
在昨夜又與查寶艱難對抗,死了十幾次之後,沈秋對這套武藝的掌握已經大有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