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燕京中的大楚皇城,已在此時蘇醒。
女皇陛下乃是武者,從小便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在幾名出身武林的御前侍衛的保護下,於起居處外的院中打了幾套拳,又練劍練身法後,便神清氣爽的用了早點。
按照每天排的滿滿當當的行程,接下來就該去大殿中,先看會奏摺,然後準備朝會。
這朝會也不是每日都有的。
三日一次,今日正好輪到,而大楚國剛立,雖有完成接受天下大半,但說起治理體系,南國北國並不相同,這要做成大楚統一,還需要些時日磨合。
事情非常多,每次朝會也絕不是“有事起奏,無事退朝”那般,每次都要從清晨一直討論各種事情到午後,有時甚至會到下午時分。
青青還得給這群大臣們管管飯。
但正是有了他們,才讓青青肩膀上的壓力小了很多。
再過些時日,等到大楚重建後的第一次科舉結束,選拔出更多人才,填充到天下各地後,女皇的日子,估計就會更悠閑一些。
不過今日,在青青用早點的時候,“皇弟”飛鳥,卻給她帶來了一個非常勁爆的消息。
“嘖嘖,厲害啊。”
青青捏着筷子,一手看飛鳥帶來的邸報,是五行門的密探送來的,現在沈蘭這個殺手組織改頭換面,已成了大楚朝廷的頭號鷹犬。
自聽諦司建起,在沈蘭的主持,丐幫的配合下,整個天下各處的密事,都會走天機閣鳳頭鷹運作的渠道,以最快的速度,匯聚到青青手裡。
這就是女皇之眼,掃視天下,各處瑕疵清晰可見,又有武者們風聞奏事,在目前還沒有正式言官體系的情況下,這些密探們的作用不可替代。
當然,送來燕京的,也不都是重大消息,沈蘭是知道青青性格的,偶爾也會送一些有意思的消息過來,權當給女皇解悶。
就如現在。
青青看着那邸報上的文字,俏臉上儘是玩味笑意。
她一邊喝着手邊的八寶蓮子粥,一邊對坐在一邊的飛鳥說:
“這陸歸藏,我還真是小看了他。
沒想到他竟真有如此大膽,師兄對這傢伙總是另眼相待,如今看來,師兄的眼光還真是准。
這陸歸藏為了東方,竟發下豪言,明年武林大會,必取盟主之位,這是宣戰啊,對天下武者宣戰。”
說到這裡,青青又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將碗里的粥飯喝完,舒舒服服的揉了揉平坦的肚子,又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的印璽,她說:
“這就是我忘川宗人不喜名利,不參加明年的武林大會,否則小鐵,張嵐,花青,無劍,山鬼哥哥他們輪番上陣,還有他陸歸藏什麼事。”
“但就是讓人感動啊。”
飛鳥一臉唏噓的說:
“雖說這男兒之愛,在我東瀛也不能擺於檯面,但這中土之中,竟出如此奇男子,賭上個人聲望,家族名聲,乃至後半生的前程。
就為了這心心相印的好男兒之情,雖不是男女之愛,卻又如師父所說,更純粹幾分,萬里獨行,冒天下之大不韙。
若我是那東方策,想來,我也會隨他走遍天涯海角的。”
“喂!你正常一點!”
青青越聽越不對勁,抬起手指,就在飛鳥腦袋上狠敲了一下,讓飛鳥痛呼一聲,委屈的看向皇姐。
後者站起身,叉着腰說:
“你也是未來要做一國天晃的人,怎能如此去想?
師兄說,你們這些正在成長的孩子,最是不能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免得影響了人生。
現在看看,是時候給你定下一門親事了。”
青青做恐嚇之態,她瞅了一眼門外,那裡有手持紫傘的白衣少女正在護衛,便大聲了些,對飛鳥說:
“我看那新之助就不錯,姑娘家漂亮溫柔,又沉默少言,一看就是忠心耿耿之輩,用來陪你這未來天皇,乃是綽綽有餘。
不如就由我來主持,我也算你長輩嘛,你兩人就在近日成婚,然後她隨你一起回東瀛去。”
“哎呀,別說別說。”
飛鳥急得跳起來,張牙舞爪的阻止青青繼續說下去。
他無所謂了,反正都算是自家人,開開玩笑也好。
但門外的新之助臉皮薄,被青青這麼一說,這半妖少女怕要羞憤的難以見人了。
只聽到噔噔蹬蹬的聲音,就見門外白衣少女羞紅着臉,如踩踏空氣般,飛入空中,轉瞬就消失不見了。
“哈哈哈哈”
無良的青青叉腰大笑,飛鳥一臉無奈,他對青青說:
“姐姐你真是惡趣味,真把新之助惹急了,她一拳就能打死我。”
“她不會的。”
青青一本正經的說:
“這姑娘已無家人,又死心塌地跟在你身邊,說是忠誠,但若說她沒那個心思,我是不信的,畢竟姑娘家嘛,總是要為自己未來多想一想。
這姑娘又是半妖之身,以搬山仙姑的說法,一旦加以靈氣修行,未來不可限量,註定是你東瀛一方巨擘,也是你飛鳥天皇一大助力。
我方才那話也不是隨便說的,你這小子,對人家好點,別最後鬧出個反目成仇來。”
話說到這裡,青青看了一眼門外天色,她活動了一下肩膀,對飛鳥說:
“朝會快開始了,去換衣服吧。
今日要討論出兵東瀛事宜,你也要出席的。潔男在夷洲那邊已傳回消息,北國殘兵大半歸順於他,不日就要遠赴東瀛做先鋒。
真濟大和尚和龍馬將軍在那處的守備軍,也要做好接應的準備。”
“嗯。”
飛鳥點了點頭,說:
“我已給龍馬國使者送去書函,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到達東瀛了。還有,姐姐,關於國書的事情...”
“就在今日吧。”
青青閉着眼睛,負着雙手,氣質也變的沉穩威嚴一絲,她說:
“雖說你我之間,有師兄作為紐帶,乃是自家人,都是信得過的,但這兩國之事,不能以你我私交做論斷。
朝堂之上,必有國書交納,定下君臣之誼,才好解去天下人詰問,打仗總要有犧牲,但卻不是所有人都懂這一戰的意義。
且戰後,兩國邦交間,也要有法度,就以這份國書開始。
不過這是我大楚,與你東瀛之間,昨日還有禮部大臣問我,大楚與三韓龍馬國又該如何論處?
這個問題,我也要問問你。”
女皇扭頭看着飛鳥,她說:
“這龍馬國,此戰之後,是要回歸東瀛?還是從你治下脫出?”
“這個...”
飛鳥一時間有些糾結,他揉着額頭說;
“姐姐突然問這事,是那邊局勢出現反覆了嗎?”
“是突發事件。”
青青摩挲着手指上的印璽,輕聲說:
“天策軍和草原金帳的先鋒,入遼東安定國民時,意外發現了從三韓之地逃到那裡隱居的新羅王室殘餘。
他們已請求依附大楚。
你也知道,新羅本就是我大楚朝之前的附庸國,如今大楚重立,我也沒辦法閉着眼睛當不認識他們。
而那些流亡貴族上書於我,就請求大楚出兵,驅趕龍馬國,助他們恢復新羅體統。”
青青停了停,看向飛鳥的眼神也變得玩味起來。
她輕聲說:
“但我又沒見過他們,這些人語氣也是猖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