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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房之中,花青收回手指,坐於蒲團之上。

久久無語。

而真濟禪師,則用一種很難形容的眼神,看着眼前花青,方才他親身感受那道神魂臨體,與蓬萊賊人的秘法沒什麼區別。

但若眼前這中土公子是可信之人。

那就意味着...

在這中土之上,還存有除蓬萊之外,掌握着仙法秘術的傳承!

只有仙人,才能對抗仙人!

老僧樸素的價值觀里,浮現出這樣一句話,這讓他眼中燃起一抹火光。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苦尋的希望,似乎就在眼前。

“貧僧聽聞,中土大地上,數月之前,曾有仙人隕落?”

真濟和尚抿了抿嘴,試探的低聲問了句。

花青語氣隨意的說:

“對,我親身參與那一戰,滅殺了蓬萊東靈君,那仙人尚未身死道消,但也再無法作亂眾生。”

“唰”

聽聞此言,真濟當即起身,在眾人愕然的注視下,恭恭敬敬的對花青行五體投地的大禮。

他將鋥亮的,點着戒疤的頭,貼在地面上,語氣顫抖的說:

“請英雄,救我國土,救我萬民!”

“這...”

花青並未伸手制止,看着眼前老和尚。

說:

“這不是我能答應你的,能做決定的人,不在這裡,不過如果幸運的話,他可能很快就到。”

說著話,花青的目光,落在了禪房中其他人身上。

他的眼珠子轉了轉,對其他人說:

“我方才所見之事,欲讓諸位也開開眼,那東瀛之地,當真一片人間鬼蜮,希望不存,絕望蔓生。

興許,爾等看了之後,心中所思所想,便會有所改觀。

來吧,看一眼吧。”

他朝着其他人伸出手來,帶着誘惑的語氣,似是要分享什麼好東西一樣。

他此時的想法簡單的很,自己看了致郁的東西,心裡不爽,把這種致郁分享給更多的人,也許心情就會好點。

怎能讓本公子一人瞎眼睛?

面對這邀請,其他僧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由和花青打過幾次教導的涅槃武僧鐵牛,第一個伸手握住了花青的手。

神魂秘術發動,剛才所見所聞的記憶,如投影一般,倒影在了鐵牛心頭。

一炷香後。

“若未來世,有善男子善女人,見地藏形像,及聞此經,乃至讀誦,香花飲食,衣服珍寶,布施供養,讚歎瞻禮。

得二十八種利益,一者、天龍護念,二者、善果日增...”

天童寺老主持弘法禪師,顫顫巍巍的轉動佛珠,誦念地藏經文,努力讓自己禪心不破,但方才所見所聞,實在是讓老和尚靜不下心來。

他並非武僧,乃是禪師,修佛一生,禪心穩得很,依然被那地獄景象,弄得心境大亂。

而旁邊的圓法老和尚就好多了雖也在念經,最少身體不抖,畢竟涅槃寺家大業大,見識也多,圓法和尚雖也不走武道,但時常與師兄圓悟主持一起討論佛理。

也談起過無間地獄的話題,這曾經和沈秋有過一面之緣,真正的大德高僧,現在也是眉頭緊皺。

兩位修佛的大師都是如此了,剩下的武僧們,就更不必說。

“惡賊!孽畜!”

滿臉橫肉的鐵牛和尚握緊十指,指節捏的咔咔作響,臉色鐵青。

他乃是武僧,走護禪衛道之路,情緒迸發要比禪師們更真切些,眼見那般地獄景象,根本做不得假,讓鐵牛心中怒火升騰。

恨不得現在就提着禪杖,帶着師兄弟殺入東瀛,以佛家金剛手段,把那些妖魔鬼怪超度乾淨。

“蓬萊惡賊當真可惡!玩弄眾生,真乃妖魔。”

年紀小一點的空見和尚,也和師兄一樣義憤填膺。

他對師兄說:

“難怪芥子師叔叮囑我等,不要被江湖流言所惑,竭力相助沈秋施主成事,看來師叔早有預料惡人行跡。

要我等除魔衛道,不使我中原大地,也受此劫難。”

“不,你兩是想多了。”

花青幽幽的說了句:

“芥子僧在這個時候,將你們送出臨安城,估計想的很簡單,只是不想讓你們這些涅槃寺小輩,沾染到臨安禍事罷了。

不過,爾等說的其實也不錯,既然來到此處,也知曉了善惡,明辨了對錯,以後就要好生隨我等做事了。”

花青站起身來,對一屋子的人說:

“我也不瞞諸位,此時寧波周圍,就有蓬萊賊子在暗中行事,我和劉卓然這些時日,一直在調查此事。

你們若想幫忙,我兩絕對舉手歡迎。”

“圓法師叔祖,你看?”

鐵牛回頭看了一眼圓法老和尚,後者乃是涅槃石主持圓悟禪師的師弟,是涅槃寺中輩分最高的幾位了。

這老和尚老成持重,閉着眼睛,幾息之後,才轉着佛珠說到:

“我輩出家人,慈悲為懷乃是本分,光是吃齋念佛,也救不得眾生於苦海,空悟,你乃是我涅槃寺三代弟子中,最有天賦韌勁的。

眾武僧們就交由你帶領,若能救人,便要好生去救!就如你等曾在洛陽城中行好大善事,護的一城百姓平安。”

“嗯。”

鐵牛使勁點了點頭。

另一邊,花青將真濟老和尚扶起來,他坐在這東瀛老和尚身前,認真問到:

“我有一事,還欲詢問大師,在大師記憶里,我看到最後一段,有浪人武士,向大師說明往來中土。

也是他們將中土仙人隕落之事,告知你等,那些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們,是早年間逃出東瀛的一夥武士。”

真濟老和尚知無不言的解釋說:

“為首者名叫坂本龍馬,本是天皇御座的有名武士,神風斷絕海路,天皇御宮失火後,便流落出京都。

在上杉家服侍過大名數年,但後來,上杉家因反抗蓬萊而被妖鬼滅國,龍馬便糾結起很多破落武士,渡海往三韓而去。

據說他們是得了擅長舟楫的,蝦夷人部落的相助,尋得對馬海峽的神風起落的規律,九死一生,才突破了海峽封鎖,抵達三韓。

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坂本龍馬?”

花青眨了眨眼睛,他突然想起,前些時日,在蘇州煙雨樓看到的一些北國情報,問到:

“那個武士,在三韓之地建立的國度,是不是叫‘龍馬國’?”

“是的。”

真濟老僧點了點頭。

“龍馬雖是失去了家族的流浪武士,但在武士群體中威望極高,他出身高貴,又師從上代武藏大劍聖,習得雙天一流劍術。

若不是武士家族對君主有責任,他很可能會走劍聖之路,在蓬萊授意五家大名,聯手分割了國土後,很多不願意服從的武士,都聽從龍馬號召。

聚集在長崎妖海一代,從那裡渡海去三韓,寧願流亡,也不願留在國土之中,待靈氣漸生,妖邪作亂後,龍馬招募流亡就更容易了。

東瀛四方,妖邪已佔據了七八成土地,農夫人民活不下去,便也會去投靠龍馬,老僧聽說,龍馬國那邊的武士,已有五六萬之多。

農人百姓,更是達到四五十萬,他們尊龍馬為“龍馬大名”,在三韓建國,聲勢極大。”

“這麼說來,龍馬國其實還有內情。”

花青摩挲着下巴。

將這個新消息,和自己腦海中的消息對比了一下,他發現,那個三韓之地,和北國重新攪在一起的龍馬國,似乎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軟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