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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姍姍來遲的張楚,也抵達蓬萊寶船,江湖武者這邊,便是該來的人,都來了。

接下來的旅程,再無驚喜。

尤其是出了東海,入外海之後,茫茫洋面,一望無際,入眼之處,儘是波濤,偶爾有幾座荒島,也是一閃而逝。

蓬萊人的準備工作,做的不錯,他們在寶船中準備了一餐飯食,很是豐盛,有酒有肉,還有些平日里很難吃到的新鮮菜式。

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敢動筷子,尤其是在這種前往敵方大本營的途中,敵人端上來的東西,看着再好,也得小心對待。

“沒問題,吃吧。”

夫人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放在鼻下嗅了嗅,對其他人說了句,沈秋便拿起筷子,夾了份肉,送到嘴裡。

在萬毒老人之後,天下毒術邪術,就屬夫人最強,她說沒問題,那就肯定是沒問題了。

二層艙室里,張嵐更是仗着夜盡琉璃,萬毒不侵的特性,吃的非常舒爽,這賤兮兮的傢伙,不光自己吃,還勸說其他人飽餐。

“唉,愣着幹啥,動筷子啊。”

張嵐捏着筷子,在空中轉了轉,他說:

“如此美味在前,諸位腹中真不難受嗎?吃吧,都沒問題的,大夥吃飽了,才好上路廝殺啊。”

“晦氣!”

與他一桌的花青瞪了他一眼,但也拿起筷子,品嘗起來。

“松石仙釀,唔,蓬萊還真是下了血本。”

好酒的劉卓然拍開手邊酒罈的封皮,頓時有股清爽冷冽的酒氣自古樸的壇中散出,讓他眼前一亮,拿起自己的酒葫蘆,就給其中倒了一葫蘆。

還給自己額外倒了一杯。

他對其他人說:

“這酒,可是蓬萊秘藏,當年我初入蓬萊時,每逢年關春節,蓬萊道君與我師父聚在一起小飲時,用的便是這酒。

這可是千年前就窖藏的好酒,世上怕也只有蓬萊才有了。”

“嘁,這就是無劍你沒見識了。”

花青也給自己到了杯,他搖晃着酒盅,悠然對劉卓然說:

“我昆崙山中,也有此等窖藏,我師父並非好酒之人,所以還存有很多,待我等殺敵歸來,我便回一趟崑崙,帶些仙池佳釀,來給諸位品嘗。”

說著話,他站起身來,扶着袖子,端着酒盅,對一桌的其他人說到:

“大夥,來,滿飲此杯,就祝我等破敵榮歸。”

其他人也站起身來,連林慧音這等女俠,都端起了酒杯,也並非是什麼迷信,大戰將起,一個好的寓意,總能讓大夥興緻更高些。

“大夥來是多少人,回來也要是多少人!”

披着衣服的李義堅有些感慨,他本就是好義氣之人,這會踏上征途,心中激動,便大聲說道:

“就算是背,也要把同道們背回來!大夥雖不是親生血脈,但今日一行,共做大事,便都是兄弟!

諸位,滿飲此杯!”

這一席話,本是對這一桌相熟的人說的,但李義堅嗓門大,聲音傳遍了船艙,其他桌上的武者們也紛紛響應。

“李幫主說得好!”

“真不愧是河洛豪傑!”

“滿飲此杯,祝大家馬到功成!”

一時間,船艙中的氣氛就如點燃烈火般,很快燃了起來,這等反應,讓李義堅啞然失笑,但他本就喜歡熱鬧,也不以為意。

在林慧音的輕笑聲中,大家將酒盅碰在一起,一口飲盡。

這酒,確實不錯,入口柔和,待落入胃中,又有種暖烘烘的感覺,讓人精神一振,而李義堅則帶着壺酒,乾脆遊走於諸人之中。

算是打了圈官。

氣氛更熱烈了些,待吃到一半時,這船艙里,熱鬧的就像是開宴會一樣,不管大夥認不認識,一起喝了酒,又一起做大事,那以後就都是兄弟了。

男人們的友誼,總是來的如此微妙。

女人們其實也一樣,林慧音雖不善飲酒,但這一頓飯吃下來,她也如師父當年一樣,有了好些個同為江湖女俠的友人。

這一趟,不算白來。

上層艙室里,沈秋聽得下方熱鬧,便回頭笑着對其他人說:

“他們那邊熱鬧的很,聽得沈某都想下去湊湊那個熱鬧,不過想到沈某如今惡名遍天下,還是算了。

我若去了,他們也熱鬧不起來了。”

“你現在也算是高手了,當知這種獨屬於高手的寂寞。”

紫薇道長把玩着手中酒盅,他對沈秋說:

“武藝到達你這個層次,一舉一動,總會被他人各種解讀,就如任豪盟主,也肯定對你說過這些,但你對於這個世道足夠重要的時候,你就很難再活的自己的自由咯。

貧道今日也是有感而發。”

他捻着鬍鬚,對沈秋說:

“這一戰打完,貧道就要辭去玉皇宮掌教之位,與我愛妻歸隱瀟湘,以後這玉皇宮就交由沖和師兄執掌了。

還希望,沈宗主,能在我玉皇宮危急時,能出手幫一把。”

說著話,道長端起酒杯,向沈秋敬了杯酒,後者一臉恍然,他與道長碰杯,飲了這一杯,說:

“難怪此次不見沖和道長過來,以往他不會錯過這等盛事的,沖和前輩,確實是個敦厚性子,乃是真正的善良之人,武藝高強,德才兼備。

玉皇宮在他手中,定不會出大問題的,想來道長真正憂慮的,是雲霽?”

“嗯。”

黃無慘嘆了口氣,確實帶着几絲憂慮,撫摸着手邊的太阿劍,說到:

“這太阿劍,乃是玉皇宮鎮派之物,它卻是頗為挑剔些,除貧道之外,宮中長老皆無法很好的契合於它。

惟獨雲霽小小年紀,卻和太阿劍相得益彰,貧道有心將他培養成下一任掌教,但如今我派中又有大弟子蕭靈素,一鳴驚人。

靈素為人寬和,深的同門敬仰追隨,雲霽年紀又小,貧道唯恐將來兩人相爭,讓我玉皇宮有分裂之憂。

沖和師兄也時常憂慮這個問題,可惜現在也沒太好的辦法。”

“我看道長是多慮了。”

沈秋搖了搖頭,他把玩着酒盅,說:

“雲霽那個性子,確實不適合做掌教,道長既然將掌教之位,交由沖和前輩,那索性不如就平穩過渡,蕭靈素身為沖和前輩的關門弟子,以後接任掌教也是情理之中。

這事看起來像是雲霽和蕭靈素的比較,實則是道長這一脈,和沖和前輩這一脈的交替,道長有心歸隱,便不要給宗門埋下禍根。

當斷則斷。

至於太阿劍,就交給雲霽執掌,把這鎮派至寶作為掌門象徵的規矩改一改,以後蕭靈素做掌門,雲霽當個鎮派工具人,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你倒是想的簡單。”

一直在旁聽的純陽子搖了搖頭,插話說到:

“不是所有宗門都和你忘川宗一樣,能得天機無常,七星搖光,夜盡琉璃等等天下名刃加持,這玉皇宮掌門執掌寶器,乃是傳承千年的規矩。

哪能說改就改?

就算紫薇道友有心施為,也怕門中生變的。”

“不是沈某想得好,是兩位想的太複雜了。”

沈秋擺了擺手,他一本正經的說:

“千年末法時代的規矩,就讓它留在末法時代好了。兩位前輩既然在此地,便是要竭盡全力,打開新時代的。

待靈氣復蘇,以玉皇宮的傳承,自然是玄門道法和龍虎武道並軌而行的,宗門中修武藝和修道術,本就是兩條路子,選兩個話事人,又有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