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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等雲不飄出來,他咵嚓跪過去:“救命啊,孟維,還有他兒子,兒子的兒子,都靠你了。”

雲不飄第一反應,她是睡了五十年嗎?孟維連孫子都折騰出來了?是於心心的種嗎?

第二反應,憑什麼靠我?難道孟維要和自己生猴子?不行!朋友妻,不可欺。

第三反應,咦,前頭那人影不是孟婆婆嘛,沒變化呀,好吧,自己想多了。

“起來,別人還以為我多兇惡呢。”雲不飄看眼旁邊小樓,理了理頭髮,背過身來惡狠狠瞪。

饒是大石壓心,孟償也反應過來,天啦,木頭開花了?

利索爬起來:“飄飄飄飄,我好着急的,我弄了只夜靈上來,在冥境押了命的,有時間期限,過了十五不還我就要把我自己的小命賠上去。若是它死了,我也要賠上我自己。它一天比一天虛弱,我我我——今天都十三了。”

“還有孟維,這事不解決,他的子孫後代也是碌碌無為早晚斷絕的命。”

雲不飄嚇一跳,沒心思惦記小哥哥了,拉着他進屋裡:“怎麼回事?快跟我說。”

孟維跳進裡頭,不等坐下吧啦吧啦說。

“我不是去查小花身上咒的事嘛,順着線索找回冥境——”

小花?孟氏?孟小花?

雲不飄雙手按臉上使了使勁兒,才正容道:“繼續說。”

“用了很多法子,求了很多人,大概知道我家是被算計了,我闔族的氣運被轉移到別人家了。”

什麼?

這樣天方夜譚的事?

雲不飄氣憤一拍桌子:“誰家?我找他們去。”

“死絕了。”孟償苦笑:“偷別人的氣運,還是一族之氣運,遭天譴的,已經滅族了。”

雲不飄:“呃,幹得漂亮。那——”

“可那什麼移花接木的邪陣還在,我家的血脈還在被針對。”

什麼血脈?當然是孟維和孟小花。

雲不飄又想笑,按臉。

“等等,不對啊,借運的人都死絕了為什麼邪陣還沒消失?我聽着你的意思,這陣不是用來借運反而是針對你家的呢?”

“正是如此。”

孟償苦笑:“我猜,一定是我家無意中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人,這是什麼深仇大恨,讓我孟家血脈人丁凋零代代不得志。”

雲不飄:“肯定是個小心眼兒。”

“現在,只能把那人找出來,讓那人說出邪陣的事,我請了很多人,根本找不到邪陣所在,談何破陣。”

雲不飄道:“你究竟死了多少年頭了?陣都不爛的?”

孟維:“...三百多年吧。”

三百多年,對凡人很長,十幾代人。

雲不飄計算,十幾代人,一個家族,悄默聲便消失了,被有心人算計之下。

“唉,越有本事越可怕啊。你說吧,我要怎麼幫你?”

“我找到一個借運家族的魂,正是當年參與此事的,藉由他找出那個幕後黑手。但這事只能通過冥府。”

一個魂而已,普通脆弱,仙人用的手段不合適,且他跟幕後黑手基本確定沒有什麼血緣上的關係,用追溯法術也不合適,但冥府有生前記錄啊,據說能詳細到一天吃幾頓,每頓吃什麼。

假如能借閱冥府的記錄,抽絲剝繭,應該可以找到那人吧。

“快快快,我們去冥境,先把你的小命保住。”雲不飄不敢再晚,現在已經是十三的晚上。

“十五那天算不算?”

孟償狂點頭:“算算算,算到十五三更。”

三更啊,閻王要你三更死,誰人敢留到五更。

雲不飄拐去隔壁:“我帶孟償去冥府,你去不去?”

魅無端:“我就不去了,免得打起來。喏,給你準備送禮的。”

什麼東西?

兩個盒子,木製,黑色,透着歲月悠悠的古樸色澤,一個大,一個小。大的能裝下百來本厚書,小的能裝幾個橙子。

橙子,哎呀,她還沒和橙七暗妖見個面呢。

雲不飄控訴看眼孟償。

孟償不明所以。

魅無端打開大的,裡頭是一塊塊手心大手指厚的餅子,像金餅,但顏色比薑黃再沉一些,沉甸甸滿滿一箱子,堆得快要溢出來。

“這是香餅,冥境的人喜食香火之氣,你拿着這個,當銀錁子使,打發小鬼的。”

一說銀錁子,雲不飄便明白了,合上蓋,收起。

魅無端再打開小的,裡頭並頭躺着一對瓶,這瓶子金紅描繪,造型奇特,頭部似鳳似燕,頸部修長,肚子不大彎出優美弧線,底座漆黑,整體寶光閃閃。

“這對瓶,賄賂正主用,不過查個事,看到這對瓶,沒哪個會不心動。”魅無端合上,交給她,細叮嚀:“你這是到跟咱家關係不好的親叔伯家串門,害你倒不至於,但給你甩臉怕是逃不過。咱大度,不跟他們斤斤計較,你是個晚輩,有什麼話不好聽的就裝聽不懂,笑笑就過了,他們還真能跟你計較不成?辦完事就回來,不要節外生枝,受了氣也先忍着,等以後咱再找回來。”

雲不飄嚴肅點頭:“放心,我尊敬老人家。”

孟償已經一邊感動的眼淚汪汪,為了他,雲不飄受大委屈了。

魅無端親自送兩人到冥境入口,一道拜帖飛進去,等人提着燈籠來接,目送兩人跟進去。

來人是個中年往上的男子,面白無須,說話細聲細氣,看着魅無端皮笑肉不笑:“大人不用擔心,咱還能吃了公主不是。”

沒覺着多善意。

說完,走在兩人後頭,手裡燈籠一晃,魅無端什麼也看不見了。

嘿,老東西,當本宮主不能過去揭你的皮是不是?

男子舉着白得瘮人的燈籠往雲不飄臉上照,依舊皮笑肉不笑。

“小公主長得好。”

被誇當然高興,雲不飄摸把自己臉,毫無心機笑道:“大哥你長得也好看。”

大哥——

燈籠歪了歪,男子一時找不到該回什麼話,話說,咱家還活着的時候,還沒進宮那啥的時候,咳,後頭進了宮那了啥,麵皮也長得一等一的好,不然被選到皇帝身邊伺候呢。

好久沒想到活着時候的事了,這時想起來,再看雲不飄,一臉傻白甜,倒不好意思陰陽怪氣了。

他不說,雲不飄說,她東張西望:“大哥,我頭次來,冥境就這樣黑漆漆一團嗎?大家怎麼走路啊?早知道我提個燈籠來了。”

她有手電筒,不好拿出來。

男子扯扯嘴角:“你帶的燈籠可沒法用,我這燈籠,裡頭燃的可是魂油,燈芯是魂繩。”

說完,炯炯盯着雲不飄的眼,看你害不害怕,是不是真害怕。大人說了,幽境那邊人心可黑,越能耐越不是人,一宮之公主,能是什麼好人?讓他防着點。

雲不飄沒害怕,在害怕之前想到別的。

“用魂魄煉的?”

男子將燈籠往自己這邊撤了撤,從下往上照,臉白如敷幾十層粉:“年輕女子的魂魄,最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