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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都跑了,廟還要守嗎?

一時間,眾人恍恍惚惚,雖然圍城不過兩年多,這點時間對於修真之人算不得什麼,但——這是守了個寂寞嗎?

從頭到尾,就沒跟正主對上過,這豈不是輕賤了自己?

不少人無名火起,種族的優越感爆棚,就想發泄。

區區凡族,螻蟻爾。

但天雷轟鳴隱在耳邊,凡人看不見的視野中,氿泉青氣蒸騰白氣繚繞,那是蔚然成風的文正之氣,以及雲不飄的大陣。

青白之間,偶有隱隱的金光閃爍。

那是卿未衍設的防禦陣,專門防五族的。

氣悶。

不能動,一動被陣法反噬不說,天雷不是好惹的。

既如此,這城還守不守?

陣法師說了,陣心在,可連他們最頂級的專業人士都找不到。那雲不飄必然是去了幽冥,只要她回歸陽界,只能出現在氿泉。

呵呵,好適合守株待兔呢。鬼知道她一年出現還是兩年十年一百年。

死守,不如去幽冥——嘶,幽冥對活人很不友善,會死的。

守沒守的價值,攻有攻的危險。

進退兩難中,大多數人陸續散去,只剩幾個不重要的小角色孤苦的堅持。

東福不免懷念以前的熱鬧,雲不飄一走,他整日無所事事,分外不適應。

杜三繆卻比之前更忙,一腔心思全放在追求薔淺淺上。

薔淺淺很不耐煩,她對自己很有規劃,找伴侶怎麼也該找一棵植物吧。這一點,她就不考慮杜三繆。

偏杜三繆聽了這個更認定她,不隨便的人才更有能力共建幸福家庭不是?

孜孜不倦。

東福說他白忙活,就像都蘭:“那麼大手筆,成了笑話。你別步他後塵。”

杜三繆冷笑:“別侮辱我,我是懷揣一顆真心。”

而那些人,懷的是鬼胎。

若說別人守了一場寂寞,都蘭卻是被無聲的啪啪打臉。

那麼大的手筆,弄個小空間掛在氿泉上空,在他的計劃里,終有一天,眾目睽睽之下,他會讓雲不飄自己走進去!

可現在——

族裡給他傳訊,先回去,從長計議。

他的人回去,小空間怎麼辦?收了,豈不是說自己輸了?不收,那便是在說自己是個二傻子。

還是要收,君子的風度不能丟。

都蘭站在門口,宛如站在彩霞前,臉埋在陰影里,冰顏冷漠,眼底無情。

他都蘭,從出生到現在,從未這樣被人不給臉過。

腳下城池如棋盤,裡頭眾生如棋子,他握握手就能捏碎。

冰玉一般的手掌緩緩抬起,對準下頭毫無所覺的凡族,指縫間,有他去過的末來茶樓,桃花林,還有他不屑踏足的凡族擁擠處。

藍紫色火焰湧出皮膚,在手心壯大成球,手指輕輕一推,火焰如同惡魔,撲向獵物。

城中商未明猛的抬頭——找死!

只是不待他拔身而起,天威突降。

迅疾落下的火焰怪物被掐住脖子般撲騰幾下湮滅,立在小空間門口的都蘭噗的吐出一口夾雜藍紫色的血,臉色變得蒼白,而他身後的小空間轟然坍塌。

天邊最美的那抹霞光,化成真正的霞光贈給氿泉一場火燒雲。

不少人湧上街頭空地,搭目遠眺。

“多漂亮,跟仙境一般。”

“仙人才能瞧見的景吧。”

都蘭喉頭一涌,又是一口夾雜藍紫的鮮血吐出。

商未明負手而立,冷笑不已,自尋死路。

旋即不由狗腿一聲,老天庇佑。

有都蘭這樣一場殺猴給雞看,料想再無人敢掀風波,便是那心有不甘的陣法師,也雲一樣遠走。

這日子,過得真是寂寥啊。

商未明寂寥的搖搖頭,遁入地底,他唯一的樂趣,便是尋找留下的那個雲不飄了。就不信了,一寸一寸的翻就找不到。

魅無端已經回到無端殿,和雲不飄商量。

第一,冥主是敵人。

第二,最好能和墨傾城分開。

關於第一點,爺兩個都沒放在心上,有墨傾城這個禍害在,誰跟他們為敵都不奇怪。

禍害墨傾城:...

而對於第二點,怕是雲不飄的預感沒錯,魅無端特地請教了幽冥主,幽冥主只有搖頭。

她們兩個的情形前所未見,誰也無法提供成功經驗。

魅無端不信邪:“便是一個人產生兩個獨立意識都有法子分成兩個人,明明你們兩個是兩個人怎麼就分不開?”

忽然一個絕妙的主意閃現:“如果卿未衍分成兩個人——”

兩人驚呆,還能這樣操作?

魅無端一拍腦袋:“我怎麼這麼聰明。只要把卿未衍分成兩個,一個往北,一個往南,我看老天怎麼追。哈哈哈,當然是把你們分開,墨傾城去追一個,你——不對呀,你為什麼去追他呀——不管了,算是應天命,也得一人追一個不是?”

雲不飄:“你覺得怎樣?”

墨傾城:“啊——試試?”

魅無端攆暗妖橙七去送信,他回來時就覺得氣氛怪怪,好像三人沒那麼黏糊了?

沒多想。

“你們呆了有些日子了,得上去透透陽氣,正好給卿未衍送信。給他看,要他立即給個回復。”

幽冥黑的信封,封口一團黏糊糊不知什麼東西,上頭印着無端殿的最新徽記——一朵粉嫩嫩的雲。

橙七看眼雲不飄。

雲不飄看看他,最終沒說什麼。

她真的沒有介懷,可橙七自己躲着她,唉,可憐她還以為終於能來一場甜蜜的戀愛了。

魅無端派人送兩人出去,轉頭問她:“怎麼回事?”

雲不飄便道:“橙七想跑。”

魅無端怒目:“打斷他的腿!”

對雲不飄這樣不解釋過程只說結果並不乏歧義的做派,墨傾城也是懶得與她掰扯,自己與魅無端說。

“橙七暗妖要追隨我而去,他怕飄飄傷心,故意不理他。”

“有毛病吧。”魅無端不可思議:“他以為他在我閨女心裡多重要呢,自作多情。”

墨傾城:“...”

“那你還要不要他?”魅無端問雲不飄。

雲不飄聳聳肩:“感情要講緣分呀,他若要走,我沒理由留。”

魅無端:“對,我閨女拿得起放得下。”

“只是,難得遇到我喜歡的男孩子呀。”放下不是那麼捨得的,雲不飄問墨傾城:“你那裡還有沒有像他倆一樣的男孩子,不願追隨你的。”

墨傾城心道,你好意思可着我一個人的牆腳挖。

她道:“沒有,不願追隨我的早與我翻臉成敵了。”

雲不飄便道:“你人緣真差。”

“...”

也不知是不是橙七暗妖兩人的離去給外頭釋放了什麼信號,突然間,平日里連個過路的人都沒有的無端殿,八方來朝。

求親。

雲不飄坐在樹冠上往外望,光線達不到的地方黢黑,客人們就在那些地方停留着。他們不喜歡光線,在陽界的時候不覺得,在幽冥突然出現一輪小太陽讓他們打神魂深處排斥。

那是一種帶着羞惱與懼怕的奇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