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往左走，小孩也跟着往右去擋他；那人往右，小孩也往自己的左邊去，反正就是擋着不讓過。

那人把點心遞給小孩打算就那麼離開，但被小孩唰一下勾抱住了腿。

他被抱着的膝蓋忽地一軟，踉蹌了好幾步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沒在別人家除正坐的情況外來個跪拜。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那人手扒拉着門框的手都在抖。

可怕。

雖然現在沒發生什麼，但就是很可怕。

他覺得這小孩看着挺可愛的，但身體給出的印象完全相反。

怎麼說呢……嗯。

無意識地傷害別人往往比有意識的那種更令人心驚膽戰，因為可以知道有意識的的人會想做什麼，雖然可能阻止不了但也能做好預防，比如在發現被跟蹤的時候跑去木葉的警備隊啊什麼的。

還有另一種方法就是去那挑釁，然後自己被捉了的同時也會變得安全。

……他也不想的啊。

“但你不是有話想說嗎？”

鳴人在知道了以後，覺得這人過來不可能會沒有想說的事情。

如果換位思考一下，他自己是受害者的話，那他是絕對不想過去拜訪那些人的，除非是想搞比昨天更甚的那種‘報復’，因為真的是很希望對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啊，不過大多數時間也都是想想而已——餘下的小部分時間是轉移注意力，而不是真的去為了那個做準備。

因為他是人，所以那時候的他能控制自己在別的事物前的情緒——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除外。

這輩子的他不想再那樣下去，因為他嚴格來說確實已經算是一個‘怪物’了。

——“你是討厭我嗎？”

他知道答案為‘是’的概率會有百分之九十以上，但他還是問出了口。

那人慢慢地從門框上挪開手攥了攥拳。

“……也不是，現在就只是不怎麼習慣和人接觸、我、我也不擅長和你這個年齡的人交流……”

那人選擇了似乎不會傷到這家小孩兒的心的回答。

答案已經揭曉得差不多了，面前的這個小孩大概也並不是故意的，非要說的話，大概是自己當時距離他是最近的吧。

他對那天再早一些時候的‘前輩’的印象還是蠻不錯的……如果不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的話。

雖然後來已經知道了那並不是同一個人，可，是不是也大概不能怎樣了，因為已經是覆水難收了吧。

即使是同一個人，之後的自己也可能也還是可能會在醫院被人暗算、會誤解他。

“但是你昨天不是和他說好了嗎？現在是想反悔嗎？”

小孩的聲音在他耳中聽起來變得委屈了不少。

一回頭，湛藍的眼瞳也浮湧出了一層清淡的水霧。

——以上為他的錯覺，小孩只是裝成了要哭的樣子而已。

因為比起哭來，小孩現在更想笑。

順帶一提，眯起眼睛並把眉毛抬皺起來的話真的很像是在哭一樣。

“…呃…”

那人稍微有些無措。

然後忽然就懷疑起來三代目之前跟自己說的真相了。

……這個小孩的言行怎麼感覺也和當時的那個人不一樣啊？

?

伴隨着小孩的眉毛越皺越緊、噘起來的嘴巴越翹越高，那人慢慢地變得更慌了。

……怎麼辦啊，這小孩要哭了，哭得聲音大不大啊？被前輩還有誰聽見的話自己會不會被認為是在欺負人啊？

“也不是，你看啊，前輩現在不是受傷了嘛？所以，那個，現在還是多休息休息比較好，所以我或許也應該回去、過些天再過來……”

那人手忙腳亂的哄着小孩，害怕的感情被丟到了荒郊野外，大概要好一陣才能回來。

“你就先過去看看嘛，如果卡卡西想休息的話再走也不遲嘛，跟我過去見他吧！”

小孩放下點心抱着他的腿撒嬌說。

“那、那就打擾了……”

那人不知道自己還能用什麼理由拒絕，只能默默地答應，認命地把通往逃生之路的門關上，跟小孩進了屋。

?

……或許前輩已經覺得昨天的自己是蓄意報復了吧。

那人想着想着走得慢了些，落後小孩好幾步。

前輩之前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不會替這個小孩認了那些事而不對那些做辯解。只是道歉的。

他胡思亂想着，遲遲不敢踏入剛剛餘光瞥到一眼的、重傷着的前輩的所在之地。

“……你來了嗎？”

卡卡西對着牆問。

這個時候來的人基本上除了這位就沒有別人了，所以他也不用去亂猜。

“……是，對不起、”

那人覺得自己是被發現了，深呼吸，不得不走進了屋。

被繃帶纏得特別嚴實的少年前輩正在小床上躺着，光是看着就令人覺得很辛酸。

“鳴人，可以拜託你準備一下晚飯嗎……？泡麵就好，我想和這位哥哥單獨談一談…行嗎？”

卡卡西略顯卑微地問。

“唔，行吧。”

小孩想了想，點頭答應。

反正之後想知道的話自己也能直接問卡卡西，至於到時候回答自己的是不是真的就不那麼重要了。

要是卡卡西扯的謊太離譜的話那自己也還可以去問貓。

?

“前輩，你不擔心我報復你嗎？”

那人心情複雜地看着躺着的傷號。

這看起來連拿苦無的力氣都沒有了吧？

那，自己如果對他動手的話……不，他也沒怎麼樣啊，最多算是隱瞞了事實吧？

那人的理智剛剛有一瞬間被惡魔臨幸了下。

“……你會嗎？”

卡卡西虛弱地笑着問。

其實他也是有些方的。

但他現在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

那人沉默。

“你……有什麼事情嗎？”

卡卡西輕聲問。

“我只是…想了解真相而已，請前輩說出來吧……！”

那人攥拳，“請告訴我事實到底是怎樣！”

“……抱歉。”

卡卡西偏過了腦袋。

“前輩……”

那人現在心情非常複雜。

——“之前，三代目大人說在病房裡不是你動的手，是…有人陷害你來着。”

那人掙扎一會後挑了和小孩無關的說辭。

——“在那更之前的時候、前輩你……那個也不是你吧？”

他沒給卡卡西回答的時間。

——“那時候的前輩很明顯和平時不同，不論是髮型還是體格，但三代目大人就那麼允許他跟我一起去做任務了……三代目大概也拿他沒辦法吧。”

——“…我只想問，那個人不是前輩…對吧？”

那人認真地看着卡卡西的眼睛。

卡卡西的目光微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