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回來吧，這個太不方便了。”

鳴人往自己這邊扯了扯卡卡西的手指，力氣不大，但差點把他給從隔壁床上拽下來。

因為卡卡西的重心已經不在床上了，整個身體都在往外傾着。

他在滾下去前連忙用另外的手撐在地上，保持住了平衡。

“現在嗎？”

撐着地的卡卡西勉強蹬地讓自己站了起來，而後蹲到了鳴人的床邊，稍稍鬆了口氣。

雖然不會出事，但撞一下腦袋還是很難受的。

這小孩撞了這麼多次沒出問題倒也能算得上奇蹟了。

“嗯，這樣我下去的時候就會踩到你，你就能醒了……就算醒不了的話至少也能讓我踩兩次。”

鳴人對着他眨眼。

“……好吧。”

卡卡西扶額，對他扯出了個微笑，再次站了起來，轉身就要去挪。

然而身體沒完全轉過去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手指上傳來的拉扯力，扭頭一看，小孩還在那死死地攥着他的小手指，沒有放開。

——“我馬上就挪回來，你繼續睡吧？”

卡卡西蹲回去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試圖從他手裡把自己的手指解救出來。

“帶着我一起挪吧！”

鳴人拍開他沒被拽着的手後一骨碌爬了起來，指了指卡卡西的肩膀。

“啊？”

卡卡西下意識地向另一側歪了歪脖子去看自己被指到的肩膀。

嗯，沒什麼異常，也什麼都沒有。

鳴人大概是上邊缺一個小孩的意思吧。

卡卡西又向自己這邊抽了抽手指，但鳴人還是揪得特別嚴實，他覺得自己要是硬扯的話有很大概率會骨折。

小指也差不多可以說是最脆弱的手指了。

“你……你不困嗎？”

卡卡西無奈地問。

現在已經很晚了，平時這時的小孩也基本都是一副困成了汪汪的樣子，現在還能這麼精神也真的蠻奇怪的……雖然可能是因為睡覺中途去了趟洗手間的原因。

“我剛剛醒來之前不是睡過了嘛。”

鳴人翻了個白眼後捏住了卡卡西手腕上的皮膚，用力地向自己這邊拽——卡卡西的手腕很細，但還是小娃娃的他也是沒辦法攥住的。

卡卡西認了，默默地反着手掌背對鳴人蹲到了床邊。

小孩滿意地鬆開了他的手，腿一邁就騎到了卡卡西的肩上，並順利地揪住了他的頭髮。

“去吧卡卡西！”

鳴人將他的頭髮往對床的方向薅了薅。

“是是、”

卡卡西嘆了口氣，一撐膝蓋就站了起來，繞到自己小床的另一側後蹲下去將查克拉彙集在自己的整兩隻手臂上，勉強把木製的床整體託了起來。

他把小床挪回了大床的邊上，前後折騰了好一陣才把它們正正好好地對了齊，看到床頭床尾都處在同一條線上的兩張床後，卡卡西暗自滿意地點了點頭，拍拍手上並沒有多少的灰以後站了起來。

說起來卡卡西其實也是有那麼點追求完美的，比如剝橘子剝得特別乾淨。

而剛剛還意識清醒的小孩卻因為之前撞到腦袋而仍有些暈乎、以及在卡卡西肩上坐着的時候晃啊晃啊的動作讓他漸漸地放空了意識，在卡卡西再次站起來以後，因為揪着頭髮不好睡覺而鬆開了手的鳴人就這樣向後仰了過去。

卡卡西在小孩的小腿抬過了自己耳邊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對勁，再轉身去接的時候已經遲了。

他縮起肩膀閉上了眼，不敢去看小孩摔到地上的模樣。

“嘣——”

身前發出的聲響和之前身為人類的重物砸到地板上的聲音變得不太一樣了，卡卡西也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小心翼翼地將右眼睜了條縫後，看到的是被一堆暗紅色查克拉托在了中間的小孩。

九喇嘛都看不下去了。

雖然摔的是鳴人而且這個高度也不至於摔死，但一想到之後又會重複上演小孩欺負大孩的場景，他就覺得自己不幫忙不行了。

鳴人摔得挺慘的，但那邊的監護人的結果會更慘。

九喇嘛認為自己並不是那種以看別人的災難而取樂的狐狸，所以他出力了。

“呼……”

卡卡西提起來的心重重地落了下來，鬆口氣的同時讓他不禁伸手給自己的額前抹了抹冷汗。

——“多謝你……九尾大人的幫忙。”

卡卡西心累地對他笑笑後簡單地點了點頭。

“別總是讓這小鬼借題發揮啊，你再怎麼說也是四代目那傢伙看中的弟子啊，被一個小鬼欺負成那樣也太丟人了吧。”

沒有現身的九喇嘛不滿地甩了甩凝結成的查克拉尾巴，用年長者的語氣對卡卡西說教着。

他覺得從玖辛奈小時候就待在她那邊的自己確實挺有資格這麼說卡卡西的。

“但他是老師的孩子啊，而且……嗯，不算什麼的。”

卡卡西撓了撓頭，“想來老師也大概會很欣慰的……吧，而且我要是也不對他好的話，大概不論是他還是……您，也都會過得很辛苦。”

忽然被提到的九喇嘛亂動着的查克拉一滯。

——“而且我知道您也不是大家口中那樣的尾獸，雖然並不算很了解，但我也自認為自己是知道一些的，其實……其實……”

卡卡西說著說著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太信了，但還是硬着頭皮說了下去：“其實我感覺您也挺溫柔的……”

九喇嘛不出聲了。

這並不是因為‘有人理解’而感動的。

九喇嘛覺得自己見到了這輩子中最可笑的事情，就連吐槽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溫柔？

噁心。

九喇嘛覺得卡卡西只接受了鳴人的‘毒打’好像還不夠，得再被世界什麼的毒打一番才能好好地看清現實。

比如他現在就想在被說了溫柔之後揪起那傢伙從窗外這邊直接投擲到影岩那邊。

雖然很遠，但九喇嘛還是很相信自己的臂力的。

有些飯可以亂吃，但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九喇嘛覺得自己都要冷得掉毛了，雖然本體是查克拉製成的就算掉毛掉的也只是查克拉而已。

“別亂說，再這麼說我就直接從這小鬼的身體里跑掉。”

九喇嘛么得感情地說。

……這就像是對熊孩子說‘你很懂事’一樣，因為別人並不會覺得熊孩子那些煩人的行為是懂事，而這麼說……大概就是讓他們有種第一次被誇獎的感覺，然後因此為了那句‘懂事’而變成真正的懂事吧。

某些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一種束縛或者道德綁架了。

……我偏不！

自己就是這樣隨心所欲，改什麼改，什麼溫柔，都給我見六道老頭去吧！

九喇嘛非常叛逆的想着。

“……喔。”

卡卡西委委屈屈地應了聲後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