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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十二歲半多的卡卡西被從死亡的邊緣搶救回來、並恢復了意識的時猴,他那個名為野原琳的同伴已經在木葉方面的安排下,入葬於墓園了。

琳的家人早就不在了,所以是他們的老師——波風水門與和她關係較好的玖辛奈去看着她躺進了比起普通人來說顯得有些小的棺材、並埋入了地里的。

玖辛奈還特別給琳換上了一身顏色更鮮亮一些的新衣。

——“她總是穿得非常樸素,明明是那麼可愛的女孩子。”

來探望卡卡西的玖辛奈揪起了與她一同前來的水門衣袖,用另外的手揉了揉自己發紅的眼圈。

玖辛奈和他說,琳以前穿得都是比較方便行動的衣服,自己擅自給她換上了一套對忍者來說會絆腳的裙子。

——“……很適合她呢。”

卡卡西沉默地聽着玖辛奈的碎碎念。

他想象不到琳穿長裙的樣子。

他覺得那個系在腰上的白色圍布不算裙子。

水門伸手拍上了玖辛奈的肩。

玖辛奈抬頭看過去,水門對他搖了搖頭。

不論玖辛奈說得多合適,卡卡西也已經看不見了。

玖辛奈吸吸鼻子,站起來把水門按在了座位上,喊着自己要先去洗個臉,然後跑了出去。

“那不是你的錯。”

水門搭手在了卡卡西的手背上,想要安慰他:“我能理解你,琳的遺體里還有一些殘餘的尾獸查克拉,而當時的木葉確實沒有可以壓製得住不受控尾獸的力量……你保護了木葉。”

玖辛奈也不是只在村子裡待着,什麼都不做的。

作為擁有着漩渦血脈的忍者,同時也是接受了水戶的思想、很好地控制了尾獸的人柱力,她也是一個相當強勁的戰鬥力。

木葉人手不足,連孩子都得上戰場,更別提她一個大人了。

就算她姓漩渦也一樣。

只不過戰鬥的時候不能表現出和尾獸有關的力量就是了,除非能保證不留任何一個活口。

“……我已經沒事了,多些您的關心。”

卡卡西很有禮貌地對着水門笑了笑。

在水門眼裡就是異常成熟那種的笑容。

水門摸了摸卡卡西的頭髮。

他很少這樣做,只是在面對帶土的時候會經常這樣而已。

因為帶土雖然年紀比另兩個更大一些,但很明顯就是個小孩。

卡卡西和帶土不一樣。

但他也是個只有十二三歲的孩子。

“……水門老師……”

卡卡西握住了水門的手,這麼一聲老師稱呼出來了以後,他感覺自己也變得很想哭了。

上次和老師見面已經是多久之前了?

久遠到他都記不清楚了。

他用兩隻小手捧住了水門那比小孩子更寬厚一些的手掌,將其貼在了自己兩肺外部的衣服上。

是有溫度的。

“抱歉,你才剛醒來不久就接收了那麼多的信息,是我們考慮不周了,但玖辛奈無論如何都想儘早地過來探望你。”

——“……我也是如此的心情。”

水門能夠感覺到卡卡西由於情緒激動而逐漸加快頻率的心跳,也看到了他也變得開始發紅了的眼圈。

明明這麼難過,卻還笑着說自己沒事。

“辛苦你了,這些日子裡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水門俯身給病床上的卡卡西一個大大的擁抱。

卡卡西把臉貼在水門臂懷裡,遮住自己的眼睛後點了點頭。

……這讓他更想哭了。

-

卡卡西在木葉醫院休養了一周左右,水門和玖辛奈見他不那麼虛弱了才給他辦了出院手續。

但仍是重傷未愈的狀態。

因為他醒來之前的情況,真的很不好。

卡卡西回家當晚就換上了沒有白邊的衣服,在木葉的居民大多都已經進入了睡眠狀態的時間裡,跑去了安葬着琳的墓園裡。

{琳還沒有死……!}

卡卡西以前生學到的用封印符壓制九尾的經驗,給琳下了個能夠抑制尾獸查克拉暴動的封印,同時也封住了琳的心臟,讓她進入假死狀態。

雖然在面對前生的鳴人時並沒有用上,給大和的那幾張也一張都沒有用到。

但穿透右肺是真實的情況,卡卡西只能用自己的忍術作出致其死亡的假象。

雷電將琳被穿透的右側血肉電得焦成了一圈,雖然琳可能會很痛苦,但這就能止住琳的血了。

讓她不至於在假死狀態中因失血過多而真的死掉。

假死狀態的琳血液是凝固了的,要解開封印也不能一次就解完,只能一點點地讓她身體內的心臟以及血液慢慢地恢復正常工作。

卡卡西蹲在寫有“のはらリン”幾字的墓碑旁,在心裡對琳以及周圍的長眠者道了歉,將查克拉凝聚在兩手之上,小心翼翼地刨着墓碑下的土地。

一口長約一米七左右的棺材漸漸地顯現出了它模樣。

卡卡西把蓋子上的土壤一點一點地全都拂到了一旁,拿出裝好的水先到一旁沖刷了下手上的泥土,而後才有些緊張地把沉重的棺蓋搬了起來。

“……”

琳並不在裡邊。

“怎麼會……”

卡卡西愣了。

棺內底部有幾根在月光下看着不太明顯的棕褐色髮絲,能夠證明琳曾在這裡躺過。

——她都已經不在了,你還想怎樣!!

卡卡西的身體被甩向了遠方。

他只聽到了這樣一句低吼,便再次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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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琳的墓已經被填得像是從來都沒有被挖開過一樣,而我則……被凌晨早起來打掃墓園的人發現,從地里挖了出來。”

卡卡西看向遠處牆壁上的窗戶。

“……你被埋了?”

鳴人驚訝得嘴巴里都能塞進去一個拔不出來的燈泡了。

——“但你這都沒死,厲害了。”

鳴人piapiapia地拍了幾下自己的手,對他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他正在聽卡卡西講之前發生過的、更詳細的事情。

“我當時並沒有整個人都被埋進去,差不多隻埋了身體的一半,坑也只有一米左右深,想來可能是因為他……填完墓以後沒有時間再管我了吧。”

琳的墓看起來完好如初,甚至還多了一小枝花。

掃墓人以為是卡卡西送的。

水門知道了這個事情以後,覺得卡卡西的情緒可能還沒有穩定下來,架着卡卡西就又把他送進了醫院。

他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麼知道那個人是帶土,說自己只是猜測是沒辦法令人信服的,所以他沒有告訴水門。

並默默地承認了別人對自己'掃墓後崩潰然後打算自埋卻途中累倒'的猜想。

卡卡西聽到那個聲音,與印象中的帶土都不一樣,不像年紀大的帶土,不像偽裝成斑的帶土,只有那麼一點點像曾經的少年帶土。

他覺得帶土那段時間裡可能正好是變聲期。

“好吧,所以你才會覺得是他把琳姐帶走了,對吧。”

鳴人用指背敲着桌子,在腦海里整理了一番從卡卡西那邊得來的情報。

卡卡西的請求在被鳴人接受了以後,他們就把桌子周圍好好地收拾了一下,重新倒了兩杯水過來繼續談話。

“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可能了,因為老師之前已經說了,是他們看着琳……的棺木被埋進去的。”

卡卡西確信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同時卻也非常的難過。

——“……如果是別人的話,那邊正好已經有了一個現成的墓坑,完全沒有必要去填了那個再重新挖別的坑再把我埋了。我想,他或許是不願意讓我和'她'埋在一起的吧,即使那口棺材已經空了。”

重來過一次的他,對帶土的心情多多少少都能有些理解了。

帶土只是還不明白事情的真相,所以才會做了那麼多不正確的事。

{可惜還是沒能阻止老師他們的……}

卡卡西長嘆了一口氣。

“我大概了解了,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鳴人嚴肅地對着卡卡西豎起了食指,比了個一。

卡卡西見他如此認真的模樣,想了想發現自己好像還沒有什麼重要卻沒有說出來的事情,但也還是凝起了神等着鳴人開口。

“你當時在醫院裡……”

鳴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在說不想讓外人聽到的話一樣。

“……?”

卡卡西聽不太清楚,扶着桌子將自己的上半身向鳴人那邊傾了過去。

鳴人順手就揪起了卡卡西的耳朵。

“——……到底哭了沒有啊?”

他非常好奇。

“……”

卡卡西手一滑沒撐住桌子,腦帶直愣愣地倒在了自己的水杯口上,硌得他腦殼兒疼。

“我……哭了,不過只流了一點眼淚而已。”

卡卡西把水杯從腦門上揪了下來,揉了揉自己硌得有些凹進去了的額頭。

“……不愧是你,暫時沒有別的問題了吧……”

就算他很了解鳴人的喜好,但也是沒辦法預料到那無時不刻都存有不同想法的腦袋,裡邊想的都是什麼的。

至少他知道,那人想的都和普通的人都不太一樣。

“沒有了,兩周以後,我……會替你去找他的,但那之前你得滿足我的'遺願'。”

鳴人掰着自己的手指默數了一遍,對卡卡西豎起了九根手指。

“……我會盡量去滿足你的,不過你還不一定會死,所以……別那麼說。”

卡卡西眯着眼沖他笑。

很是哀傷。

“好吧,那我先說我的第一個願望了。”

鳴人收回了一隻手以及其它的四根手指。

卡卡西認真地聽着。

“第一件事你在這裡就能做到,所以……”

——“就現在、”

——“我想看看你那時候是怎麼哭的。”

鳴人說完,盯緊了卡卡西的眼睛。

像是春遊前夜的小孩子那樣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