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許卓然在聽完聚財當鋪的掌柜的說完之後，並沒有立即對琴發難。也沒有讓琴和宇護辯駁，只是冷着臉，大手一揮，把他倆押入牢里。接着匆匆離去，不知要幹些什麼。

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該怎麼倒霉就怎麼倒霉吧。琴和宇護就在衙差們的推搡下，走進陰暗潮濕的牢。

許卓然當然不是忽然大發慈悲放過了琴，實際上，他心裡的爽快簡直就像火山噴薄一般。不過，當時在大堂之上，衙門口來觀戰的群眾少說也有上百號人。他還不至於落個欺凌弱小的名聲。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還沒想出天殘地缺的招法，來整死那個該殺千刀的小混蛋！

府衙的後院里。

阿哼和阿哈看見主笑逐顏開、腳下生風的走進來，眼睛裡泛着異樣的光芒自從來到這邊陲小鎮，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他家主這副模樣了。兩人連忙跑上前問：“主，發生什麼事了么？”

“那個，那個臭小，那個臭小終於出現了！”許卓然大笑着道。

“哪個臭小？”阿哼和阿哈一臉疑惑。主這話也太言簡意賅了點吧！

“阿哼，阿哈，你們說，怎麼樣整人才能最爽呢！”許卓然一臉陰笑着道。

“依我看，還是拿馬鞭來抽吧！沾上辣椒油，保證讓他欲仙欲死！”阿哼眨着眼睛道。

“哼，上次拿馬鞭抽他，那個臭小半點反應都沒有！”一想起這事，許卓然心裡就不舒服。

“那要不拿小刀割他地肉。一刀一刀地。砍他個想死不能！”阿哈也獻計。

“去。又不是沒試過用刀砍。太沒意思了。”許卓然搖搖頭。那個混小油鹽不進。相當難辦啊。

兩人沉默着。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忽然。阿哼道：“少爺。那個臭小……是男人吧？”

許卓然當頭給他一巴掌：“廢話！要不叫他臭小幹嘛？”

阿哼道：“這好辦。對於男人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地……”說著。他比了個“切”地姿勢。

許卓然會意：“你是說……”

阿哼笑道：“只要他是男人。這種事情就是他沒有辦法忍受的事。”

許卓然瞭然於胸，拍拍阿哼的肩膀：“好啊小，少爺沒有白疼你！”

阿哼被表揚，臉上樂開了花。阿哈也上前道：“少爺，我聽說那個臭小還帶着一個姑娘，不過因為那姑娘沒有跟他一起去砸店，所以李捕頭沒有把她抓來。我想那姑娘既然跟着那個臭小去了客棧，估計兩人關係匪淺……若是少爺對那個姑娘……”

“哦？還有這種事？那姑娘……長得如何？”許卓然笑得很是。

“李捕頭沒有看清。不過二榔頭倒是說……”阿哈湊上前小聲道，“比三姨太還要生得好些。”

許卓然大笑：“好好，趕緊給本少爺抓來！你說那臭小要是自己不能，而親眼看到本少爺和那個姑娘風流快活，會是什麼表情！”

兩個當事人還完全不知許卓然的小計劃。此時寒霜也跟着進了牢里，本來是一定不讓的，禁不住寒霜很大方地給了牢頭十兩銀。再敬業。也別跟銀過不去啊！再說了這小妞柔柔的樣，料想也翻不出什麼大陣仗。於是大手一揮，放行。

“兒，我聽說那個縣太爺是……”木柵欄外，寒霜一臉焦急。

“知道。就是柔妃的弟弟許卓然，說起來還是老相識。”琴一臉平靜。

“知道了還這麼平靜？那個許卓然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萬一他要是又下狠手，我……”寒霜急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慢着慢着，什麼老相識，什麼狠手？”琴旁邊蹲着的宇護也有些興趣。

“三殿……公，你不知道，那個許卓然和兒早在上京便結下了梁。許卓然支使人在酒里下藥，把兒拖回去，差點打死她。後來又一次，據說那個混蛋又命令家將拿着刀當街追殺兒……兒要是落在他手上，一定……”

“什麼？你說有這種事？”宇護臉色嚴肅起來。擰着眉毛道。“這下可不好收拾了……”寒霜帶着哭腔：“兒的身份不能暴露，而公你又……怎麼辦？怎麼辦？”

宇護站起來。背着手走來走去，忽然停了下來：“這件事實在棘手。說不得我也豁出去了。”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牌，遞給寒霜：“寒霜，勞煩你去沖雲關王府去找五皇。把這塊牌交給他，就說是我遇到麻煩了，他一定會來幫忙的。”

“彥兒？”琴忽然插話，“是彥兒么？”

宇護點點頭，看着她笑道：“是了，我記得你和他關係不錯。就是他，這小去年參加完太后的喪事，又趕回沖雲關。他一直知道我沒死，不過倒也沒有去皇兄那裡告狀就是了。”

寒霜接過牌，宇護又道：“此事儘早辦為好。晚了怕許卓然對你家主不利。”

寒霜又看看琴，琴點點頭。寒霜這才收好牌道：“我這就去。這些天，拜託您照顧兒。我一定會儘早趕回來地。”

琴點點頭：“路上小心。”寒霜走之前，先給琴留了二十兩銀。還不忘叫來獄卒，塞了十兩銀後，獄卒心裡也瞭然的很：“放心，我會盡量給他們方便的。”寒霜這才有些放心的離去。

等寒霜走了，宇護復又蹲了下來。旁邊的琴待了半晌，小聲道：“你暴露身份，可以么？”

“喲，知道擔心我了？”宇護淡淡一笑，“我又不是單單只是為了救你，我好歹也被關進來了啊。萬一那個姓許的不開眼，把本皇一起打了，那可就冤枉死我了。”

又隔了許久，琴才憋出一句：“這次，我們倆的帳，算是兩清了。”

宇護歪着腦袋笑道：“怎麼會是兩清呢？我可不記得自己有欠你什麼。”

“你！”琴又被刺的臉上一怒，“我果然還是很討厭你！”

“隨便，反正已經被你討厭習慣了。”宇護聳聳肩，打了個呵欠，“那啥，我要休息了，你離我遠一點。”

“誰還想粘着你似地！”琴趕緊挪窩，宇護將地上的雜草清理完畢，大概掃出一片比較乾淨的地方，往地上一躺，十分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臟也有髒的好處，睡的還真舒服！”說罷，還輕輕哼着小曲。

“你說……寒霜她跑的出去么？”許久，還是琴開始自言自語。

“寒霜？她不像你這麼野蠻又衝動，要跑出去還是沒什麼問題地。”宇護翹着二郎腿道。

“誰野蠻又衝動了？你什麼意思！”琴又怒了。

“喏喏，你這樣還不衝動？你砸人家店的時候還不野蠻？”宇護答的倒是輕巧。

“哼！”琴一撇嘴，懶得看他。

“是啊，不野蠻一點，你這些年想必也是過不來的吧……”宇護淡淡的道。

想到在金帳汗國的日，琴生氣地臉上漸漸開始平和起來：“不是啊，草原很美，很遼闊。策馬奔馳的時候，你會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因為實在是一望無際，天與地在遠方重合，那裡就像夢開始的地方。”

“再好看你還不是狼狽的逃回來了？”宇護不以為然，“就是因為遼闊，因為在馬背上生存，他們才危險！”

這點琴也明白，一時間也垂下頭去，沉默不言。宇護看着琴黯然的側臉，知道此人又在為戰爭的事情煩心，便岔開話題道：“我剛才還是沒聽明白，你和許卓然究竟有什麼過節，他這麼下狠手？”

琴嘆了口氣：“當初我微服出宮的時候，在上京街頭教訓了一個調戲民女的惡少，就是許卓然。後來，我和寒霜在遠望樓上喝酒，他支使夥計在酒里下了蒙汗藥，帶我回去用馬鞭打了幾下。後來寒霜帶着雲飛找上門來，他才把我丟在郊外。幸好，幸好……”說到這裡，琴忽然停了下來。

“幸好什麼？”宇護有些奇怪，一抬頭看見琴的眼睛深深的，有眷戀、有迷茫，也有痛苦。是什麼不好地回憶么？

“是宇瀟救了我。”琴地瞳孔陡然一閃，又立即回復原狀。她的臉龐依然極其平靜，看不出什麼波瀾。

“哦……”宇護應付似地答了一聲。想必四弟和她的事情就是從那時開始地吧？為什麼，當初救她的人不是自己呢？只是晚了一個晚上而已，這差距，似乎補也補不過來。

琴接着道：“後面還有一次，我和昭寧偷跑出宮，不料路上又遇到許卓然，結果我把他從天香樓上打了下去。他就召集了家將來尋釁，當然最後我還是溜了。不過我想，許卓然應該還是沒有忘記我這個仇人才對。他之所以現在沒有馬上報復我，就是在想用什麼更歹毒的招法來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