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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皇宮·養心殿

“啟稟陛下,今年洪澇多發,波及兩州之地,致使九郡秋糧欠收,莫說足額徵繳田賦,卻是澇情嚴重之郡,百姓尚且糊口都極為勉強啊!”

養心殿內,國相雲箴(字正己)手執簡書,拱手而稟。

此言一出,頓使殿內一眾參與小朝會的大臣們盡皆肅穆,就連端坐正中的太極聖皇也眉頭皺起,心事重重。

而不等朝中重臣們有所回應,雲箴就已經面露不忍的緊接說道。

“尤以澇情最重的極少災區,甚至、甚至都已出現易子而食此等人間慘況……”

“什麼?!”

易子而食之語,如同白日驚雷,豁然閃現在大殿之中!

令所有朝中大臣包括太極聖皇在內,都忍不住呼吸加重,氣血上涌!

如此僅存於史書記載中的人間煉獄,竟真的發生在大幹治下之時,這群大幹王朝最高階層的統治者,一時間卻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的治下臣民,竟發生如此駭人聽聞之事,簡直於心不忍,匪夷所思也!!

“如此慘境!竟發生在我大幹國境之中……寡人心難自安啊!!”

太極聖皇深吸口氣,似有不忍的閉上雙眸,語氣中的痛心疾首,令殿內諸位國之重臣盡皆面色凝重,當即席地而跪!

“陛下!臣等罪該萬死!!”

自己等人輔佐陛下治理朝政,卻使國境之內出現如此慘況,更使陛下憂心至此,實乃罪該萬死啊!

“好了!如此天災人禍,又當如何?當務之急,卻是應當速速賑災濟民,解救我大幹子民與水火之中!”

聖皇見狀連連擺手,大幹本就國力羸弱,年年賦稅缺額極大,土地貧瘠,百姓困苦。

往年風調雨順之時,這才勉強能填飽肚子,但一旦碰上這等災害之禍,卻是動輒民不聊生,餓殍遍地矣!

“喏!謹遵聖命!”

眾位大臣齊聲唱喏,自然知曉當務之急,必須是賑災九郡受災民眾,若是放任不管,必將無端生禍,致使百姓生亂!

“唉……”

同在殿內的破亂將軍——齊王趙拓,見狀則是微微輕嘆口氣,將原本想要奏稟的調糧進軍一事,只能是再度埋在心中,無奈錯失此等良機了!

“拓兒,西疆戰事如何了啊?”

聖皇見狀心中微動,當即便主動問道。

“啟稟父皇,兒臣親率十萬大軍趕赴西疆,已解犬戎勾結齊國餘孽亂我邊疆之危!”

趙拓聞言連忙拱手而稟,言語中充斥着戰無不勝之強大自信!

“其中,鎮壓齊國欲孽三千餘人,斬首犬戎大軍兩萬餘,俘虜四萬餘,將其逼回戎谷關內,數年之內想必再無一戰之力!”

此言一出,頓時博得滿堂喝彩!

“好!百戰百勝!齊王當真為我大幹戰神也!”

國相雲箴大讚不已,聞此大勝只覺方才鬱氣都一掃而空,心中着實暢快不已!

齊王果真不負破亂將軍之名,所到之處,平亂定禍,盡皆手到擒來,從無一失也!

“是啊!齊王領兵,實乃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啊!”

其餘大臣盡皆附聲而賀,都為此次西疆大勝感到振奮不已。

就連國師卜漓也不住拂須頷首,對於此次大勝認可之極。

“哈哈哈!我兒果真神武!卻是比起寡人當年,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哈哈哈哈!”

太極聖皇更是忍不住放聲大笑,聞聽此等大勝自然心中快意至極,但轉念又想到拓兒剛剛嘆息之舉,卻是又忍不住緊接問道。

“既如此……拓兒為何還面有遺憾,竟是對如此大勝尚還不滿嗎?”

此言一出,諸位大臣盡皆聞聲望來,看向齊王趙拓的眼中不禁閃露異色。

“回稟父皇……正是如此!兒臣本欲趁此大勝,再遣十萬大軍,將西戎邊關重鎮——戎谷關一戰而下!徹底將犬戎趕至戎谷以西!為我大幹爭得數百里肥沃之地!但……”

趙拓再度拱手而稟,只是說到最後之時,面上已露猶疑之色。

“但方才聞聽國相所言,今年我大乾九郡受災,致使秋糧欠收,災民無以為生,又如何有餘力再支撐如此規模之大軍征伐?故而……心下略有可惜罷了!”

齊王此言,卻也令殿內眾人盡皆一嘆,都能夠理解齊王拳拳報國之心。

沒有人懷疑齊王在大勝犬戎之後,再調十萬大軍究竟有沒有能力一戰攻下戎谷關,但大幹如此困境,本就連年刀兵征戰不休,國內糧儲極為短缺。

又恰逢今年如此大災,致使國內糧價暴漲,百姓民不聊生,如今就連賑災都還尚且吃力,又如何能支持齊王再率十萬大軍,去離境征伐戎谷關呢?

“拓兒能有此心,寡人甚慰,但如今之大幹,千瘡百孔,國力不支,尚且自保都還勉強,又如何有餘力再征伐戎狄呢?”

太極聖皇連連搖首,大嘆不止,顯然對於建國方才十餘年的大幹王朝這檔爛攤子,自己也是頓感棘手,一籌莫展啊!

“父皇,兒臣明白……”

趙拓深深躬腰,腦海中卻不住浮現出父皇臉上那道戰場所留的猙獰刀疤,以及那溝壑縱生,疲態盡顯的蒼老面龐……

“報~~!東廠掌班千戶黃善緊急覲見!!”

正在此時,驟然響起的高唱聲打斷了殿內眾人的愁容滿面,諸位重臣不由相視一眼,卻不知突然發生了何等要緊之事?

太極聖皇眉頭大皺,雖被打斷思緒,卻仍強忍着心中不悅,出聲說道。

“宣黃善覲見。”

頓時間,群臣肅穆,無一人出言開口,盡皆列在兩旁,面色凝重的靜候着掌班千戶黃善的到來。

“奴婢參見陛下!”

不過一息之間,黃善便已匆匆趕來,卻是目不斜視,看都未看兩旁文武大臣,而是恭敬行禮,叩首而拜。

至於就立在聖皇身側的東廠提督張放,則更是正眼都未瞧他一眼。

聖皇緊閉雙眸單手撫在額前,心下還在發愁洪澇賑災一事,不耐擺了擺手便當即問詢到。

“好了!快快起身,究竟有何要事竟會如此緊急?”

“啟稟陛下!東廠提督張放大人之子——張駭當街行兇,戲殺民女,恰被微服出宮的九皇子殿下與七公主殿下所遇……”

黃善剛一開口,便震驚的殿內眾人紛紛側目,就連太極聖皇在聞聽九皇子殿下之名時,竟都忍不住驟然睜開雙目!

尤其是東廠提督本人,聞聽此言不由心中大駭,頓時面露緊張的死死盯住黃善!

“九皇子殿下宅心仁厚,心性純良,當場大怒,欲要張駭前往官府自首獲罪,張駭不從,反擲弓與九皇子殿下面前,不斷出言挑釁,囂狂至極……”

太極聖皇與國師卜漓聽到此處,不由暗暗鬆了口氣,只要九皇子趙政未曾受到傷害就好!

而黃善則不管不顧,自己所言究竟有多麼驚世駭俗,自顧自緊接着如實而稟。

“九皇子殿下受激之下,又兼醉酒助興,當場執弓而射,便將那張駭一箭穿顱而過,瞬時射死當場!”

此言一出,全場皆寂,尤以東廠提督張放最為驚駭!

‘哐當!’

卻是‘哐當’一聲,手中拂塵失手跌落,繼而連番而滾,一路從高台之上滾落至黃善近前,這才堪堪而止……

……

“張放者,干代初大太監也,曾任干代初期特務機關東廠提督兼掌印太監一職。

其人為宮廷五大常侍之一,卻因提督東廠監察天下之特權,隱有五常侍之首之勢也。

然其人生性隱忍,含而不露,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從無橫行劣跡,從未借勢妄為也。

一生勤勤懇懇,克己奉公,深得太極聖皇倚重。

其執掌東廠十數年間,與齊燕餘孽、敵國密間之暗中較量,堪稱驚心動魄,可歌可泣矣!

太極聖皇嘗當眾贊曰:‘放,對敵如冰雪嚴酷般殘忍,對友如春風化雪般棉柔,實乃國之影衛也!’

然其唯一致命,乃教子無方也!

其子張駭,借父監察天下之滔權,為禍鄉里,囂狂跋扈,實乃人神共憤也!

後其子當街戲殺民女,偶被乾始皇所遇,怒極而射,一箭穿顱,令其命喪當場!

放聞之大慟,因其子之禍,蒙蔽己心,誤與始皇為敵,實與天下浩然大勢為敵也!

後,放貶黜平民,孤苦一生,飄零無處,凄慘而死矣!”

——《古代名人軼事錄》·吳獨秀(民國大文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