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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2月

市鋼鐵廠廣播里,

一個明朗而鏗鏘有力的聲音念着。

“喜氣洋洋過春節

身強力壯迎長征

四化美景振人心

公報春風拂大地”

80年代初,也是國家改革開放初期,鋼鐵廠在國家的重工業體系之中有着很高的地位,同時也是這座城市經濟體系的重要支柱,能成為國家工廠里的職工是件很榮耀的事。

市鋼鐵廠建在城區的周邊,離大多數職工的住所並不算遠,道路也不是很難走。

時值正月初三,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女孩穿着綠色軍式大衣,梳着兩根辮子,騎着鳳凰牌自行車向父親所在的鋼鐵廠駛去,她去給春節值班的父親送飯。

每次所去之處,會路經一片荒地,那裡空曠無人,萬里無雲,她心情大好,還哼起小調。

突然天空划過一道藍色弧線,就似命運之神窺視到了誰。

毫無防備,一顆奇怪東西,沖向正在騎行的姑娘,瞬間穿入了她的頭顱,並且融了進去。

女孩被發現時已經死去多時,屍身暫放在市鋼鐵醫院太平房,死後的第三日午夜,屍床上緩緩坐起一個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太平房。。。

北寒三中老樓

在那黑暗之中,徐鐵來很快到了一扇門前,這扇門通往地下的阨池。

雖然這些路她熟的不能在熟,但有那麼兩個房間,除了士甲,徐君房從來不讓其它人靠近。

可是有一次,士甲在跟徐君房說話的時候,她不小心聽到一些話。

所以大概知曉,那兩個房間中的一間,封印着一個大鬯僵,似乎身份非比尋常,從來沒取過它的血。

她猜測這個大鬯僵的前身,一定跟徐君房有着什麼深厚的淵源。

另外一個房間,恐怕就是存放寒火天罡和魃血的地方,或者還有別的秘密在那其中。

徐鐵來打算今晚去探探路,等摸索清楚,找一個機會,她想把魃血和法器都偷出來,然後再去另外一個房間,取那個無名大鬯僵的血後逃走。

徐鐵來很清楚,她恨的再深,她和徐君房之間終究力量懸殊。

徐君房是深不可測的,光用意念就能控制陰舛人來看,她如果硬來的話,想同歸於盡都不可能,所以她能報復他的,只能是把他重視的,在乎的都偷走。

阨池的位置,確切的說,不在老樓下面,而是在學校外圍的那片空地下面。

徐鐵來所知,1951年,學校外圍的那片土地都分給了一些農民用來種地。

其中有個農民想在這兒挖口水井,因為四周都是地,靠天吃飯太難,取水澆地又不方便,所以想在那個地方就近挖水井。

那一片可能不在水脈上,所以挖到十米還沒出水,上面的人覺得得重新找地方挖,下面的人打算上來,卻無意中發現最底下挖的側壁上,有個黑色的東西凸了出來。

這些農民一方面好奇,另一方面怕是好東西,就從旁邊重新挖了下去,等坑挖大了,這才發現是一口立着的黑色棺材,外面被腕口粗細的鐵鏈捆綁着。

他們其中有膽子大的,摸了摸棺材的材質,發現竟然像是鐵的。

棺材外的鐵鎖都生鏽了,但這棺材不但沒生鏽腐蝕,連個縫隙都沒有,就像被焊死了一樣。

鐵棺,顏色還是黑的,立着埋的,被鐵鏈綁着,這些人心裡都在打鼓。

因為俗話說,“黃泉路上不碰鐵。”

人死了,下葬的禮俗里都不能碰到鐵器或者入葬鐵器。

一是因為鐵容易生鏽,腐蝕後壞了屍身,二是鐵不通陰陽,如果隨鐵器一起下葬,很容易困住死者的靈魂投不了胎,變成厲鬼。

也不知道這口鐵棺是不是碰巧是黑色,因為黑色的棺材一般都是給自殺橫死之人用的。

而那棺材面上黑乎乎的還有一些暗暗的紋路,又像是什麼文字,看着十分詭異。

這些農民懂的雖然不多,但覺着不吉利怕是凶物,就想給埋回去。

當他們往坑裡填土的時候,就聽到了一種動靜,那是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就像是誰掐住脖子咽氣的聲音,本來就夠害怕的,結果這個時候鐵棺自己還動了,就像是裡面有什麼活的東西想出來一般。

這些人把工具一扔,四散奔逃,回村子裡嚇的不行,而村裡膽子大的人聽了不信邪,又召集起一群人回來看,詭異的事發生了,坑還在,鐵棺卻不見了。

至於鐵棺現在在哪,徐鐵來是知道的,就在這阨池上面那層的一個房間里。

這口鐵棺里的東西,是一個大鬯僵,是一個不願喝血的陰舛人最終變成的,它的血,徐君房曾說過很醇甜。

此時,徐鐵來往阨池的西邊走去,如果不曾來過這裡,任誰想都不會相信,地底下會有這麼複雜的構建。

阨池周圍的黑暗中,至少有八九個像石洞一樣的房間,有的她進去過,有的沒有。

有無名大鬯僵的石室,在阨池的最東邊,疑似藏有法器的那一間在最西邊。

她要抓緊時間,否則徐君房他們說不定就要回來了。

從鐵門進入後,阨池周圍的黑暗濃稠到讓人發慌。

徐鐵來雖然在黑暗中也能看到東西,但可能是太年輕的緣故,她的能力不夠,所以她的視野範圍有限,只能眼睛移到什麼位置,才能看到那一小片範圍內的東西。

她路過阨池,往那池坑的邊緣看去,都是些深色的噴濺物和幹了的不明物,不知道是陰舛人的血還是什麼。

徐鐵來雖然很多次看到這些,但總能想到一些畫面,忍不住背後發涼心中作嘔。

不多時,她便來到一扇石門前,這就是徐君房不讓靠近的地方。

她不知道這扇石門的機關在哪裡,但她知道大致在什麼位置,因為有一次她聽見石門開啟的聲音之後,右邊有腳步聲往裡走去,間隔了大概有十來步的距離。

十來步的距離,她在牆壁上摸索着,敲擊着,來來回回,上上下下,不一會,在一處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徐鐵來往下按去。

石頭摩擦的聲響,左邊石門開了,她在機關處做了下小的標記,然後往石門裡走去。

沒有光的地方,黑暗都一樣。

她的視力有限,往裡走了一下,看到的基本都是牆壁,這石室中好像很空,她心裡不免有些異樣。

她不信這間石室里什麼都沒放,所以又往更裡面走了幾步。

突然,視線落到了一樣東西之上,那應該是個巨大的玻璃罐,玻璃罐里泡着一個人,確切的說是完整的人體標本。

自從徐鐵來有了能在黑暗中看清東西的能力,她早就適應這種黑暗,所以基本不會恐懼。

但視野中突然出現了一片沒有皮膚的人體面部,還是讓她心悸了一下。

可是隨後她盯着這具標本的臉,不知道為什麼,讓她有種異樣的感覺。

標本的嘴唇沒有剝掉,那凸出的眼球和嘴邊咬合的肌肉,讓徐鐵來有種古怪的感覺,覺着裡面的標本在沖她微笑。

她突然想到,那間讓她不願記起的標本三室角落中,似乎有這麼一個大的標本玻璃罐,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她有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