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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大師。”杜若眼神中的熱情又重新點燃了,雖然表情還有些木,大概是喝多的緣故,“上次我就是信了胡非的話,才耽誤了這麼久。還好,他將功補過,介紹了大師給我認識,大師,你可一定不要再讓我失望啊。再失望一次,我會很傷心很難過的。”

“我傷心難過的時候,就喜歡砸人,狠狠地砸人!”

“必然不會,敬請放心。”霍石用力拍了拍胸膛,“從我出道以來,還從來沒有失手一次,一周內,如果拿不下鄭道,我會自動消失,不取分文。”

“成了,有重謝。不成,也有辛苦費。”杜若對霍石的態度明顯比對胡非好了幾分,也是他確實忌憚霍石傳聞中的本事,對於一個在圈子裡面頗有盛名並且有過許多人親眼見證過,霍石出神入化的手段已經接近了傳奇!

哪怕霍石再貪財好色並且不時流露出沒有見過世面的貪婪,杜若都不敢輕易否定霍大師的深不可測。

也許,霍大師比俗人還庸俗的表現正是對他的考驗。

“不早了,今天就先這樣了……”杜若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黑眼圈又加重了幾分,眼皮有些沉重,他邁開虛浮卻笨重的腳步來到門口,回身見霍石還坐着不動,“大師,KTV不是洗浴中心,不能留宿。”

“剛才……剛才的小米挺不錯的,我想再和她深入暢談一下人生,不過她說陪聊也要收費……”霍石又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忽然想起手腕是為什麼用力過度了。

杜若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笑了:“喜歡就帶走,記我賬上就行了,不用替我省錢。”

出了門,涼風一吹,杜若清醒了幾分。他謝絕了保安的攙扶,在停車場找到了自己的車,靠在車邊點了一支煙。

抽到一半,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胡律師,有沒有查到鄭道的違法犯罪紀錄?哪怕是交通違章、逾期沒有還款都行,他的徵信就沒有一點兒問題嗎?”

話筒中傳來了胡非打着哈欠懶洋洋的聲音:“幾點了杜總,不讓人睡覺了是不是?沒有!鄭道就像是一張白紙,沒有任何的貸款紀錄、沒有信用卡、沒有花唄和支付寶,名下沒房沒車沒股份,他就是一個全無人員,他連駕照都沒有,哪裡來的交通違章?”

杜若能理解胡非的火氣,誰在半夜12點被人吵醒,都會發狂,但他並沒有打算就此解釋:“怪胎、怪物點心、活化石……”想再諷刺鄭道幾句,又覺得現在的對話氣氛不太合適,“霍大師能擺平鄭道嗎?你可是一再推薦霍大師,要是他再不行,就只能不走尋常路了。”

“這麼說吧,當年我有兩個人生轉折點,都是得益於霍大師的指點,第一個是當律師,第二個是認識你。”

“認識我?這事兒你以前怎麼沒說過?”杜若扔了煙頭,上了車,關上了車門。

“雞蛋從外面打破是食物,從裡面打破是生命……當時霍大師對我說了這樣的一句話,讓我做出了正確的決定。相信我,霍大師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看人很准,有了不起的本事。”胡非哈欠的聲音再次傳來,“不早了,趕緊睡吧,我困得不行了,等見面再說成不?”

“成。”杜若掛了電話,悶着頭想了一會兒,突然一拍腦袋,“不對呀,雞蛋從裡面打破是小雞,但以後會變成燒雞、椰子雞、白斬雞,不特么還是食物嗎?”

“是時候再去會一會鄭道了。”杜若發動了汽車,一打方向盤,駛離了停車場。

天亮,起床,鄭道和往常一樣在日出時分來到露台上,運動完畢後,發現了露台上的異常。

昨晚他和何小羽回家後,分別睡下,並沒有察覺到什麼。

所謂的異常,也並沒有多明顯的痕迹,既沒有凌亂的腳步,又沒有被翻得亂七八糟的現場,就連桌子上的茶壺和紙條——當然包括10元鈔票都不翼而飛,但鄭道還是發現了與眾不同的細節!

鎮尺被移動了位置!

鄭道向來細心,每件東西都會擺放在最合適最稱手的位置。露台上的桌椅雖然公用,但何不悟一向不喜歡在露台上喝茶,兩個孩子也夠不到桌子上的鎮尺。

誰動了他的鎮尺?

鄭道心念一動,繞着桌子走了一圈,發現桌子上面多了一個茶杯的痕迹。應該是倒過熱茶之後,茶杯在桌子上由於熱力和茶漬兩重作用之下留下的見證。他坐在了椅子上,手放在茶杯的痕迹位置,立刻就有了判斷,不是何不悟,何不悟比他矮比他胳膊短,茶杯會放得比痕迹更靠近桌邊。

一號樓有外人進入了!鄭道轉身,目光在皂角樹的樹枝間穿梭,迅速計算了一下方位和角度,鎖定了當初黑影借力的樹枝。目光再一路追隨下去,沿圍牆一路行走,最後落在了大門之上。

不對,不是還有遠志嗎?鄭道目測了遠志的狗窩和圍牆的距離,以及在狗窩的角度完全可以看清整個院子,包括二樓的露台,他就猜到了什麼。

正好遠志搖頭擺尾地湊了過來,一臉諂媚的表情,鄭道氣得踢了遠志一腳,罵道:“我要你這傻狗有何用!連門都看不好,見肉忘主,你背叛的條件也太隨意了吧?滾滾滾!”

遠志委屈地“汪”了一聲,自知理虧,灰溜溜地躲到一邊,斜着眼睛偷看鄭道。鄭道懶得理它,轉身下樓,從工具箱中翻出了鋸和斧頭,三下五除二就鋸掉了可以借力的幾根樹枝。

還不放心,他又量了量圍牆到露台的距離,準備弄幾個尖銳的鐵器放上去。

“大早晨的你要拆家呀?”何不悟被驚醒了,揉着眼睛罵鄭道,“別折騰了,不給賊留條縫,怎麼瓮中抓王八?你小時候沒筐過鳥兒呀?懂不懂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

鄭道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笑得很開心:“這麼說,昨晚的茶是你為他準備的?”

何不悟又被噎住了,他原本想隱瞞過去昨晚的事情,不想鄭道一大早就叮叮噹噹個不停,一時情急才說漏了嘴,這傢伙現在越來越會拿捏他了,和他鬥嘴較勁,怎麼總是討不了好去?

肯定是在他漫長的十幾年和鄭見鬥來鬥去的過程中,鄭道仔細觀察認真學習並且深刻體會,掌握了他的思維方式和說話技巧,所以才每次都能準確地擊中他的軟肋,不行,不能總是被鄭道掌握了主動,畢竟他才是一家之主,他是老大!

“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何不悟很新潮地否認三邊,轉身就走,留給了鄭道一個耍賴的背影,“趕緊出去買早飯,孩子們都餓了。”

吃過早飯,小羽開心地去上班。單位離得不遠,她一再強調中午會盡量回來吃飯。現在的她完全進入了角色,放心不下孩子。

飯後,一老一少兩個閑人坐在露台上喝茶聊天。

“看清是誰了嗎?”鄭道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認真地品了品,故作老氣橫秋,“這事兒,越來越詭異了,透露着一股子邪性。還沒有查出新來的面孔都有誰,就有人摸上門了,叔,多虧了有你呀。”

何不悟坐北朝南,如老僧般入定:“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如果明白,你能加錢不?”

“叔,談好的條件不能一變再變,你不是出爾反爾的人。”鄭道先用高帽子壓人,“是善良庄老人還是新人?”

何不悟被氣笑了,懶得再跟鄭道搜刮好處,也是他清楚鄭道現在近乎身無分文:“老人,你也認識,姓曾的。”

“曾自歡?”整個善良庄就一個人姓曾,而且鄭道昨晚還偶遇到了,他有點迷惑了,“曾自歡進來就是想單純地偷東西,還是有別的打算?叔,你給英明地推測一下。”

“應該就是想偷東西吧……”何不悟的語氣沒那麼肯定,“他一個外地人在善良庄住了兩年,挺大的一個小夥子,長得也不錯,卻沒有工作,天天瞎晃悠,估計是實在過不下去了,想翻牆進來尋摸點兒值錢的東西,我就給他準備了一壺茶,他臨走時,還喝了一杯。”

訛了曾自歡10塊錢茶水費的事情,何不悟沒好意思說。

偷東西?曾自歡也不太像會偷東西的人,他雖然沒有工作,家庭條件應該不錯,失業兩年還有心情天天跑步健身,據說還練跆拳道,鄭道正尋思時,被一陣汽車的轟鳴聲打斷了思緒。

兩輛搬家公司的卡車停在了一號樓和35號樓之間,卡車後面,還停了一輛寶馬SUV,正是昨晚鄭道和何小羽搭乘的便車——盧西洲的座駕。

然後鄭道就看到了盧西洲下車,換了一身休閑打扮頗有幾分英姿颯爽的盧西洲也抬頭看到了鄭道,她笑意盈盈地沖鄭道招手:“鄭大夫好,是不是正好有空?要不幫個忙搭把手?”

真不拿自己當外人,鄭道當即拒絕了盧西洲的盛情:“眼拙手笨,怕弄壞了你的東西。”

就這樣,鄭道和何不悟一邊看孩子,一邊坐在露台上居高臨下地欣賞對面的搬家運動,直到他們看到在搬家的人群中有一個熟人的身影忙來忙去,二人都驚呆了。

……曾自歡居然找到工作了,而且還是在盧西洲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