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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蛮大军停在小县城外,阳光洒落下来,威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北蛮军的战马不时的啃着地上的野草。

县城城墙上的唐朝官吏和兵卒们紧张万分,如果北蛮人进攻,以这座县城的坚固程度和防御力量,只怕坚持不了两天就会被攻破,但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坚守到底。

马蹄声从北蛮军的右侧方传来,默缀带着一千余人骑马飞奔,很快就来到了大军阵前。

“哥哥,我们把附近几个村子都找遍了,没有找到一个人,连一只鸡都没有,更别提牛羊狗等牲畜了!”

骨础禄一听,突然意识到了不妙,他这次组织大军南下的行军是非常迅速的,唐朝境内为何会提前坚壁清野?

为何?唯一的解释就是消息泄露了,唐廷早有准备,而如果只是坚壁清野的话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多花一些时间到处转上一圈,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走,但现在唐朝方面只是做这么简单的部署吗?

骨础禄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立即拨转马头,大喝:“撤!”

众北蛮官员大将一个个面面相觑,这才刚进唐朝人烟密集的区域,一只羊都没有抢到手,就这么撤了?

“都没听见吗?撤,快撤!”骨础禄当即打马向北方协阳关飞奔而去。

其他北蛮大将和官员们见状也只能带领兵马跟着骨础禄向北方撤走。

等到了协阳关,阿史那元珍骑马追上骨础禄问道:“可汗,怎么突然撤走了,你有何顾虑吗?”

骨础禄想了想,说道:“没有,只是我感觉心中不安,这是我多年以来每次都能死里逃生的经验,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才来,按理说以我们的速度,唐人应该没有反应的时间,可他们竟然都已经进行了坚壁清野的策略,我怀疑他们还有一个很大的陷阱在等待着我们!”

阿史那元珍一想,也确实有些不对劲,他还是说:“可汗,我们好不容易把各部人马集结起来,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和时间却只是跑了一趟就撤回草原上,各部族长和勇士们只怕是心里会不服啊!”

骨础禄摇头:“没办法,我不能让他们置于危险之中,我们先回去,另外再找机会,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久待!”

“哎······好吧!”

大军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行军速度已经放慢了许多,沿着协阳关以北的峡谷走了二十公里来到了岔道口已经是傍晚时分。

到了这个地方,骨础禄的心里就踏实了一些,他思索再三还是对阿史那元珍说:“以我看,我们还是兵分两路撤回草原,一路顺着原路返回,另外一路向东先去妫州绕一圈,这样一来,就算唐廷有诡计,我们总还有一路能逃回去,你觉得呢?”

阿史那元珍诧异道:“可汗,没有这个必要吧,现在我们已经出了岔道口,只要过了桑干河很快就能抵达长城了!”

“不,我相信我的感觉,这一路上我一直是心惊肉跳!”

阿史那元珍只好同意:“那好吧,我带一部从绕过妫州撤回,你顺着原路返回!”

骨础禄考虑到阿史那元珍可能会在妫州攻打城池劫掠,如此一来必定会耽误不少时间,指不定唐廷的目的就是要拖延时间好把他们困死在这里,他当即摇头说:“不,你带一部人从原路撤回,我带人走妫州绕一圈,我们在长城北汇合!”

阿史那元珍见骨础禄识破了他的打算,只好放弃劫掠一番再走的想法,“那好吧,今夜就在这里宿营一夜,明早启程!”

一夜无事,次日,清晨。

骨础禄带三万人马离开岔道口向东边的蔚州方向而去,阿史那元珍带剩下的两万人顺着原路返回。

临近中午,北蛮军一个个坐在马背上有气无力,任由战马驮着他们前进。

默缀骑马追上元珍:“元珍,我哥哥为何一座城池也不打就下令撤军了?各部勇士们都对此颇有怨言啊!”

元珍摇头叹道:“你哥哥说他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怀疑唐廷有奸计,他是可汗,他既已下令,我们不能不遵从,还是先回去吧,相信我们很快又会再来的!”

桑干河南岸的一座小山上,苏扬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眺望南方,隐约中,他看到了一杆旗帜在缓慢前进。

“将军,河边所有痕迹已经清楚干净!”一个校尉过来禀报。

“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他喊道:“来人,告诉杨玄基和各部将军,我们客人已经到了,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发出一丝响声,战马要包裹住马嘴,每个人嘴里都要含一根木棍,谁敢说话,斩!没有号令,各部不得妄动,妄动者,斩!”

“遵令!”

“传令,让对岸的郭知运做好准备!”

“诺!”

死神的大嘴已经悄悄的张开了,而阿史那元珍、默缀及麾下两万北蛮军还毫无察觉。

此时已经是五月中旬,桑干河的河水水位比平常上涨了不少,对于要在此处渡河的北蛮骑兵们而言要比枯水期困难得多,而这里又是附近百十里河段线上唯一的一处能够徒步涉水渡河的地点。

北蛮大军到了河边,阿史那元珍对默缀说:“传令让勇士们依次渡河,不要拥挤,这水位比我们来时又高了不少,让勇士们渡河时都注意一些,别被大水冲走了!”

默缀点了点头,骑马跑向河边进行指挥队伍有序过河。

附近小山上,苏扬放下手,“传令给对面的杨玄基,命他率部出击,冲阵时不要停下来,给我一冲到底!”

“诺!”

一个旗手站在山石上向对面的山头上不停的打着旗语。

早已埋伏在树林边上的唐军骑兵们将士们此时已经是蠢蠢欲动了,杨玄基忍着性子,不停的安抚烦躁不安的坐骑。

一个小兵快速跑过来禀报:“将军,对面上头上打旗语了,让将军率部出击,一冲到到底不要与北蛮军纠缠!”

杨玄基当即向身后挥了挥手,近四千骑兵纷纷上马,他也翻身上马,拿起长枪整了整盔甲和头盔,当即举着长枪向河滩上正准备渡河的北蛮大军大喝:“将士们,跟我冲啊,杀人吃肉——不杀人没肉吃啊,杀——”

“杀——”隐藏在树林内的唐军骑兵跟着杨玄基嘶吼着骑马冲了出去、

“轰隆隆······”如雷鸣般的马蹄声从侧面传来。

正在组织大军渡河的阿史那元珍听到声音扭头向东边看过去,只见从远处树林内杀出大量兵马,看旗帜和盔甲,他就知道是唐军骑兵。

“不好,有伏兵!”

“唐军杀过来了······”

河滩上两万北蛮骑兵乱做一团,本身地方就不大,而且还是人挤人,北蛮军骑兵们想调转一个方向都很困难。

在这种时候,人心越是慌乱,队伍就越是混乱,各部北蛮军根本不成建制,谁也分不清谁是哪个部落,很多人北蛮骑兵为了不被攻击,立即打马向河里冲过去。

一时间,北蛮骑兵们就如同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冲进河里,有些人冲进了深水区,连人带马都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