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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仁願看着地圖上蘇揚以筆畫出來的三個位置,不由驚詫連連,“將軍如此部署可謂是神來之筆,三座受降城再加上附近關隘相連,既能擋住北蠻南下,又能隨時化作鐵拳出擊,三座城池建成,周圍的北蠻蠻族必定不敢繼續留在原地放牧,只能往北遷徙!”

蘇揚看着地圖搖了搖頭:“不,這還不夠,緊靠這三座受降城和周邊關隘還不夠,我們必須在這一線,在牛頭朝那山以北,從東到西的陰山支脈上每隔五里或十里修築一座烽燧,每座烽燧部署三到五人,約定暗語,一旦北蠻大軍南下,以烽火示警,北蠻大軍的兵力規模以烽火青煙大小顏色進行區分,如此以來,三受降城便可以及時集結兵馬,或防禦或出擊營地!”

蘇揚拿起碗喝了一下一碗水繼續說:“如此雖然費時費力,但天長日久之下必能削弱北蠻人的實力,日積月累之下,北蠻人的實力會越來越弱,直至被其他部族吞沒或是被我朝掃滅!”

張仁願思索一番,想起一個問題,“將軍,倘若北蠻人在我們修築受降城之時集結兵馬攻打,我們豈不是修築不成?”

蘇揚點點頭:“這就是某為何要從各州抽調騎兵組建一支萬餘人騎兵的原因了,有了這一萬騎兵,再把他們進行一番操練,至少不用害怕北蠻大軍來攻,我們至少還有力量迎戰反擊!”

“張兄,東受降城的建造只能交給你來主持了,某這幾天要操練騎兵,等把他們帶上路之後,再交給陶大熊操練,某還要去朔州、代州、單于都護府、同州、蔚州和媯州等地,督促各州抽調兵馬!”

張仁願拱手:“將軍重託,仁願必竭盡心力也要完成!”

“善!”

接下來三天,蘇揚帶着陶大勇對兩千騎兵進行操練,以騎術、射術、騎射為主,再以分兵左右合擊、穿插分割包圍、小股騎兵襲擾、撤退回馬箭等戰術作為戰術戰法。

蘇揚帶着這兩千騎兵把各種戰術戰法一一演練幾遍,讓將士們大概熟悉了,再交給陶大熊統帶訓練。

“報——報——”

一個守衛營門的士卒快步跑過來向蘇揚報告:“將軍,營門外有一商賈,說是有要事要向將軍稟報!”

“商賈?何要事?”

“小人不知,那商賈說只有見到將軍才肯說!”

蘇揚想了想吩咐道:“你帶他到營帳來見某!”

“諾!”

不久蘇揚在營帳內見到了這個商賈,大約三十多歲,一身風塵僕僕,看來是趕了很遠的路程。

“商賈小民陳嘉見過將軍!”商人作揖鞠躬。

蘇揚抬手:“陳員外免禮,不知你來見本將有何事?”

陳嘉當即說:“小人是才帶着商隊從漠北返回的,小人的商隊在磧口附近、諾真水的上游停留在一個北蠻部落時,小人夜間出帳方便時無意中聽到該部族的首領與手下說骨礎祿可汗召集各部落勇士於五月中旬在黑沙城集結並南下劫掠蔚州的機密之事,小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敢停留,第二天一早就帶着商隊急急忙忙向南趕回來,幸虧朝廷派來將軍主持北疆防務,否則小民都不知道該向誰稟報此事!”

蘇揚神色凝重,“你此言當真?”

陳嘉道:“千真萬確,小民願以性命作保!”

蘇揚思索一番,對陳嘉說:“好,此事本將會做應對,你萬不可傳揚開去,否則令百姓恐慌,反倒不利!”

“諾!”

送走陳嘉之後,蘇揚知道自己必須要儘快趕往單于都護府!

這天夜裡,蘇揚派人找來張仁願,把商人陳嘉帶回來的消息告之,張仁願聽完之後大驚,急忙說:“今天已是四月十五,看來將軍必須要儘快東去組織兵力布防和迎戰,否則讓北蠻大軍攻破蔚州,只怕蔚州又要生靈塗炭了!”

蘇揚點頭:“不錯,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明天一早本將就帶隨從先去單于都護府!”

張仁願離開營帳之後,蘇揚對郭知運說:“知運,不是某不相信陳嘉,我等必須要驗證這個消息的準確性,因此我們必須要派人去黑沙城一帶刺探消息,你的年紀雖小,跟着我已經有幾年了,這幾年你無論是才學還是武藝的進步都很大,我想讓你這次帶一個斥候隊去陰山之北刺探敵情,你們先跟我一起去單于都護府,然後再出白道口北進大漠!”

郭知運抱拳道:“兄長,我只需帶十個跟我們一起來的老兵足以,人多反而不利隱藏!”

蘇揚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善!”

第二天清早,數路八百里加急信使被蘇揚派了出去,這些信使將分別前往朔州、嵐州、代州、單于都護府、雲州、蔚州、媯州等地,其中朔州、嵐州、單于都護府、代州的刺史或軍司馬接到書信之後要帶上兵馬前往雲州與蘇揚匯合。

“將軍,八百里加急快馬都已經派出去了,我們······”一個護衛問道。

蘇揚跨上戰馬,舉着馬鞭向東北方向揮了揮:“我們也走,先去單于都護府!”

“諾!”

單于都護府軍司馬是李崇義,他原來是夏州都督,因為骨礎祿、阿史那元珍在兩個月前率部圍攻單于都護府,當時的軍司馬張行師率部迎擊被斬殺,後來勝州都督王本立與當時還是綏州都督李崇義奉朝廷之命率部增援,解單于都護府之圍,李崇義就被朝廷留在了單于都護府當任司馬一職。

這個李崇義的來頭可不小,他是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李孝恭長子,爵位譙國公,宗室大臣,他的弟弟叫李晦,這個時候已經當任右金吾衛將軍。

蘇揚帶着扈從們趕到單于都護府時,李崇義已經帶着一些官員和兵將在西城門外等着了。

“李某率單于都護府各級官吏、將校迎接蘇將軍到來!”李崇義帶着官吏和將校們一邊迎上來一邊抱拳說。

蘇揚勒馬,跳下來把馬交給扈從,抱拳走過去:“勞煩國公和諸位久候,揚之過也!”

李崇義把隨行的官吏和將校介紹給蘇揚認識,然後又說:“天色已不早,某已在城中略備薄酒為將軍接風洗塵,咱們一邊走一邊說,將軍請!”

“國公請!”

兩人並排走在一塊,李崇義也不講究尊卑,低聲問:“將軍派的信使已到,信中說北蠻將在下個月的中旬入寇蔚州,消息可靠么?”

蘇揚道:“此消息是一個商隊從漠北帶回來的,某亦不敢肯定,但應該絕非空穴來風!國公試想,上個月北蠻才劫掠了豐州,他們不可能再去打豐州,因為豐州已經被他們搶光了,沒什麼可搶的,去年他們來雲州不但什麼都沒搶到,反而還損失了一兩萬人馬,我估計北蠻人要打蔚州以及媯州一帶的消息應該是真的!”

李崇義皺眉道:“倘若他們這是聲東擊西之法,真是目的是單于都護府呢?”

蘇揚反問:“他們要攻擊單于都護府的話,走哪條路?難道陰山東段的防線關隘、戍堡、烽燧都形同虛設?”

李崇義立即說:“他們可以走中路拔掉綏遠烽,東擊單于都護府!”

蘇揚搖頭:“目前某已命監軍張仁願在綏遠烽南修筑西受降城,北蠻大軍要從中路走攻擊單于都護府必須要解決張仁願,但張仁願手裡有兩千騎兵,對岸還有勝州刺史王本立的人馬,他們不敢輕易動手,就算動手,我們能及時得到消息!”

到了單于都護府內,李崇義確實只準備了一點薄酒和幾個小菜,並不豐盛,但蘇揚不在乎這些。

席間,蘇揚問:“國公,兵馬可準備妥當?”

李崇義道:“目前參與都護府只有兵五千,步騎分別為兩千和三千,除了留守兩千步兵,只能出兵三千,還請將軍見諒!”

“三千騎兵足以!”

是夜,蘇揚把郭知運叫到自己房間說:“明天清早,某和李崇義親自送你們到白道,去時帶一隻信鴿,只有在確定北蠻大軍的規模、確切的攻擊目標之後才能讓信鴿把消息帶回來!”

郭知運抱拳:“兄長放心,弟明白!”

第二天天還不亮,蘇揚和李崇義就帶着扈從幾十人騎快馬飛奔白道口,把郭知運及四個老兵斥候送到了白道。

白道通往陰山以北的入口有一座關隘,有一個隊的兵士駐守,兩側山上還有望樓,有專門的步兵站崗放哨。

“將軍、國公,就送到這裡吧,我等一旦確認的消息就會把消息送回來!”

“一路珍重!”

看着郭知運帶着十個老兵斥候騎着馬消失在白道內,蘇揚和李崇義打馬轉身離去。

當天下午,二人就帶着三千騎兵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雲州,雲州距離單于都護府並不太遠,三千騎兵快速行軍,只用了兩天時間就趕到了。

雲州刺史之位空懸,政務由長史馬玉負責,軍務由司馬、偏將秦道忠負責,蘇揚和李崇義帶着兵馬趕到時,這二人已經帶着全城大小官吏和將校在城門口迎接了。

此時朔州、嵐州、代州的兵馬還在趕來雲州的途中,蔚州刺史李思儉也已經收到了八百里加急信使的報告,加強了轄下關隘和城池的防衛,提高了戰備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