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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駕——”

沿着黃河北岸由東向西疾馳而來百餘騎,這些騎兵身着甲胄,頭戴頭盔,人人手執長槍,腰間懸掛戰刀,馬腹掛着弓囊和箭袋。

這百十來騎兵疾馳而過,草地上草屑飛起,天空中一隻鳥兒飛過,領頭的一名將軍取下弓箭,張弓搭箭就射去,飛鳥發出一聲悲鳴掉落地上,戰馬飛奔而過,一個騎士俯身撿起射中的飛鳥,大笑:“兄長神射!”

領頭的將軍手搭涼棚向西方張望,大聲喊道:“將士們保持速度,再走三十里應該就到西受降城了!”

“好!”騎士們一個個大叫驅策戰馬。

西邊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伍的騎兵,這五人分散開來,擋住了百十來騎兵的去路。

“來者何人?”其中一人喝問。

領頭的將軍身邊小校大聲回應:“我家將軍乃朔方軍使、單于道安撫大使、左羽林衛蘇將軍!”

百十來騎漸漸降低了速度,待完全停下,對面五騎一人又問:“有何憑證?”

蘇揚把魚符丟給郭知運,“給他查驗!”

“諾!”郭知運答應,接過魚符策馬上前把魚符扔了過去。

攔路騎士其中一人接過魚符查驗一番,丟回魚符,抱拳道:“參見將軍,我等乃是西受降城外圍巡邏哨,將軍請,待某派人去向張監軍稟報一聲!”

蘇揚點點頭,騎馬繼續向西奔馳。

跑了不久就看見遠處黃河邊上豎立着一座新城,城牆上飄着唐軍旗幟,此時城門已洞開,城門口有百十人列隊,中間站着一人,正是張仁願。

“律——”蘇揚在城門口勒馬停下。

張仁願快步上前抱拳拱手:“參見將軍,將軍及眾將士一路勞頓,請入城歇息!”

蘇揚點點頭,騎馬帶着兵士們進了城。

城堡內收拾得頗為乾淨,還留着很濃的泥土氣息,畢竟干建造完成的新城,城牆都是黏土夯實而成,還未完全乾透。

一些民夫和兵士們還在進行建造的收尾事宜,各處井然有序,並不雜亂無章。

蘇揚跳下馬,扈從把馬牽走,他轉身看了看還在勞作的民夫和兵士們問張仁願:“一共動用了多少民夫?”

張仁願抱拳:“前後動用了三千餘人,這些還留在這裡收尾的還有兩百餘人,每人每天十文錢的工錢,雖不及長安和洛陽等地的工價高,但在這邊關之地,這樣的工價已經是很高了,卑職到這裡之後只用了不到十天時間就陸續招募了三千民夫,這才如此容易把這西受降城建造起來,卑職陪將軍四下看看!”

“好!”蘇揚點頭,踩着樓梯上了城牆。

張仁願介紹着城牆的高度有三丈六,上下各闊二丈四,修築在一片高地上,南臨黃河,北向大漠,以這樣的高度,只要城門不被破,以北蠻的攻城能力,想要攻上城頭非常困難。

站在城頭上,蘇揚向北方看去,一片肥美的大草原,草地上牛羊成群,一直延伸到天邊,那些白色的綿羊看上去就像藍天上的雲朵。

檢查了四處城牆、敵樓、箭樓、瞭望塔之後,蘇揚對這座城的質量頗為滿意,對張仁願說:“某已上書朝廷說三受降城都以修築完畢,分別駐軍!某決定在東、西受降城各駐軍三千人,每城各步兵一千、騎兵兩千!朔方軍大營設在中受降城,駐軍六千,步兵兩千,騎兵四千,東、西受降城,各設偏將一名,統兵駐守!”

“除了日常巡邏警戒任務,駐軍每天都要進行操練,統兵將軍需向某提交操練任務目標,獲得通過之後要嚴格按照操練任務目標執行!”

“此外,駐軍要派偵騎探哨探查轄區內各草場、山區,要不定期出兵掃蕩在該轄區內放牧的北蠻部族,一經發現有北蠻部族在其轄區內放牧,一千人以內的小部落,駐軍可以自行出兵掃除,發現一千人以上的部落立即上報安撫使府,並做好出兵準備,經安撫使統一安排調度之後再出兵!”

張仁願問道:“將軍,現在西受降城只有兩百兵丁,其他兵士何時補充?由誰來統帶?”

蘇揚笑道:“你別著急嘛,兵馬正在中受降城集中操練整訓,再過幾天就會分派兵馬過來駐守!”

“哦對了,河的南邊就是豐州地界,現在的刺史是裴炎,他是做過宰相的人,這段時間你和他相處得如何?”

張仁願回答說:“還好,兩月前某去豐州招募民夫前來築城,裴刺史很配合,幫了不少忙!”

蘇揚笑了,問道:“你覺得這個人怎樣?”

張仁願不解,“將軍是指哪方面?”

“為人、為官、為政!”

張仁願有些吞吞吐吐,“將軍,在背後議論某人,張某還真不習慣!”

蘇揚擺手:“不是議論,就是讓你說說你的看法,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說的話不會傳到第三個人的耳朵里!”

張仁願想了一下,“好吧,張某就說說對裴刺史的印象吧,裴刺史好學,即便到了這邊關之地也是每天夜裡苦讀,為人隱忍,人都說婁師德最擅隱忍,以我之見,裴刺史也不遑多讓!”

“裴刺史擅做官,能籠絡下屬佐僚,常施恩於他們,對於犯錯的人訓斥和處置也很嚴厲,下屬佐僚們對他又敬又怕!”

“至於為政嘛,具體到下面的各事務,以我之見,裴刺史還不如一介小吏能幹!”

蘇揚一愣,“不曾向張兄對於裴炎具體的辦事能力評估得這麼低,不知張兄為何會有這種評價?”

張仁願笑道:“將軍知道裴炎的出身么?”

“略知道一些,他不是出身於河東裴氏洗馬房么?”

“不錯,將軍可知他在弘文館讀書多少年?都曾擔任過哪些官職?”

蘇揚其實對裴炎的事情了如指掌,鐵衛早就把他查了個底朝天,只是張仁願問題,他也不好暴露自己對裴炎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情況,於是說:“某倒是不知道這些!”

張仁願說:“裴炎很年輕時就在弘文館讀書了,他前後在弘文館一共待了近二十年的時間,以明經及第,後來擔任過御史、起居舍人,可以說他沒有任何的當任地方官的經歷,也沒有處理具體的地方和朝廷政務的經歷,但他卻一路做到了宰相,您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蘇揚抱拳:“還請張兄賜教!”

“意味着他擅權謀而輕務實!”

蘇揚被這句話驚到了,不由向張仁願舉起了大拇指:“張兄此言精闢,某佩服!”

第二天,蘇揚渡河南下豐州,豐州的地界其實很廣大,西至狼山,東至黑沙城,這一大片黃河南北兩岸的土地都是豐州的地界,但因為這一帶常有北蠻部落前來放牧,近年來又不時有北蠻兵成群結隊前來燒殺擄掠,豐州黃河以北的百姓死傷甚重,很多百姓都逃到而來黃河以南,黃河以北很少有看到百姓居住,到處都是北蠻牧民及其牛羊馬匹的身影。

渡河之後,各處都能看到豐州百姓們的身影了,這一帶是水草豐美,土地肥沃之地,產糧極多,特別是在永豐城周邊地區,全部都是肥沃的土地,在冬小麥收割之後,地里種的豆子和其他作物應該已經又到了收割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