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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冊當然不在東宮!目前這案子某還在繼續調查!”

在曹崇仁和一幹將作監官員的陪同下,蘇揚再次查看了一下案發現場,卻沒有發生新的線索。

實際上這麼多天了,蘇揚也相信即便有線索被遺漏,時間過去的的太長只怕已經很難找到這些遺漏的線索,但他還是抱着希望而來,不過結果讓他有些失望。

看見典籍房附近的守衛眾多,巡邏的隊伍一波接一波,極為頻繁,在這樣的守衛之下,只怕盜走秘冊的人想要再次作案都不太可能吧?

蘇揚考慮了一下,問曹崇仁:“秘冊失竊案發生之後,典籍房的保密方便有什麼變化嗎?”

曹崇仁說:“最近我們把典籍房所有門鎖和密匭鎖都進行了更換,守衛和巡邏也加強了一倍以上!“

蘇揚聽完對曹崇仁說:“這麼做對將作監的守衛兵力帶來了很大的負擔吧?”

“誰說不是呢?這幾天兵士們個個都怨聲載道,雖然我等想要拿出一切錢來給他們一些賞賜,但錢財方面實在捉襟見肘!”

蘇揚聽着曹崇仁的訴苦不由笑了笑,對他說:“曹大匠,上次我讓你放出風聲,這段時間的效果已經出現了,我覺得典籍房可以恢復從前的守衛級別,無須再如臨大敵了!”

曹崇仁一愣,頗為疑惑:“如果減弱守衛級別,萬一再出事了如何是好,某可再也擔不起責任了!”

蘇揚把曹崇仁拉到一邊低聲細語:“如果一直是這麼森嚴的守衛,那些竊走秘冊的人又怎敢再來?他們若不再來,我等又如何能抓住他們?聽我的,解除戒備,恢復到從前的守衛級別,派人通知那些回家休假的人都回來當值。如若出了問題,由某一力承當,不會牽連到曹大匠!”

曹崇仁一聽,猶豫了一下擺擺手:“既然蘇使君是為了請君入甕,如果出了問題又怎能讓蘇使君獨自擔責?算某一份吧!”

蘇揚沒有再堅持,告辭離去。

不久,曹崇仁就召集將作監一干官吏宣布解除典籍房內外戒備,恢復到從前的守衛級別,並派人通知那些回家休假的官吏人等恢復工作。

傍晚時分,安福門對面的茶攤上來了一撥在將作監做事的小吏們,這些人三五成群坐在桌邊一邊喝茶一邊議論將作監恢復作業的事情,作為茶攤老闆的袁老六一邊忙碌着,一邊豎起耳朵探聽。

待這些人喝完茶離去,天色漸暗,袁老六立即收拾攤子推着板車離開。

兩刻之後,他推着茶攤在禮泉坊臨街的一家食店的側門停下,走到門前拍了拍門,過了不久,側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他側身走進去,側門隨後又關閉。

袁老六被引到一個房間等待,喝了一杯茶之後,一個身形消瘦的中年掌柜推開門走了進來。

“掌柜的!”袁老六連忙放下茶杯起身打招呼。

掌柜壓了壓手讓袁老六坐下,他自己拉過一條板凳坐在對面,“將作監有動靜了?”

“對,今天下午傳出的消息,曹崇仁召集一干官吏宣布了恢復從前的戒備等級,並派人招呼這段時間回家的工匠、官吏和雜工都要在明天回去報道點卯!”

掌柜點點頭,“就在剛才我也收到了消息,太子被解除了軟禁,東宮恢復了正常,宰相高智周被皇帝下旨關進了大理寺獄,但是他們沒有找到失竊的秘冊一定不會放棄追查,我們還是得小心謹慎,你明天回將作監繼續做事,繼續盯着典籍房的情況,每天下值之後都要報告當天的情形,但從明天開始不要來這兒了,每天酉時二刻,我會安排人在西市的放生池畔與你見面,你只需要把當天探聽到的情形轉告他即可!”

“諾!”

袁老六回到永安坊的宅子里已經是天色擦黑的時候,宵禁快要開始,大街小巷內行走的人們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要趕在宵禁之前回到家中,否則被巡夜的金吾衛和武侯們逮住就麻煩了。

“崇真怎麼還沒有回來?”袁老六看見院子門上的銅鎖還鎖着不由皺了皺眉頭,心下有一些擔憂,孫兒崇真可從來這晚還沒有回來的先例。

他打開院子門,把板車推在主屋屋檐下,防止下雨淋濕了板車和工具。

主屋的門上的鎖依然鎖着,他一邊打開銅鎖一邊嘀咕:“這孩子,這麼晚了能到哪兒去?有事不能回來也不事先說一聲!”

他推開大門邁步走進堂屋,卻發現地上有一張紙,他停下來撿起來看了看,頓時臉色大變,只見紙上寫着:“汝孫兒崇真在某手中,欲知其下落和安危,可於明未時初在曲江池畔會面,過時不候!”

紙上只有這幾句話,沒有落款!

袁老六看完頓時渾身顫抖,氣息急促,蒼老的臉色變得毫無血色,孫子崇真可是他的心頭肉,是他全部的希望,若孫子出事了,他也不想活了。

袁老六第一時間就想到底是誰帶走了他的孫子,聯想到最近有人一直有人跟蹤他,而且還有人在打聽孫子是在何處上私塾,他馬上意識到對方很可能是想通過他來追查他的背後之人,對方到底是誰?

袁老六並非是愚笨之人,無外乎是被殺的盜竊秘冊的四個黑衣人的同夥,要麼就可能是皇帝指派調查秘冊失竊案的欽差蘇揚!到底是哪一方,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把孫子被搬走的消息告訴他背後的人,他孫子就死定了!

所以這消息暫時不能告訴他的主子,他首先要弄清楚是誰帶走了他的孫子!

翌日清早,蘇揚帶着郭知運來到了自家老房子,敲門之後,霍撼山親自出來開門。

“給你們帶了早飯!”蘇揚指了指郭知運背後籮筐對霍撼山說。

霍撼山取下郭知運背上的籮筐,三人進了堂屋,關上了門。

裝扮成平民的兵士們聽到招呼都過來吃早飯,各自拿了蒸餅、胡餅走到一邊吃。

蘇揚問:“對周興、朱南山和史應炎的審訊進行得如何?”

霍撼山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在一連串的刑具招呼下,沒有人能扛得過去,一個個都撂了!”

說完,他從懷中拿出一張名單遞過去,“他們交代出來的人及其身份或官職都在這上面!”

蘇揚心中一喜,接過名單看了起來,卻越看越心驚,這名單上有十八個人,幾乎有一半是朝廷各衙門中人,有兩個人的官位甚至達到了五品!

蘇揚考慮了一下對霍撼山說:“我需要這些人之間的關係圖,誰是上線,哪些人是下線,哪些人之間沒有交集,某要你再去審一遍!”

“這就去!”霍撼山答應,把名單夾在腋下,單手拿了兩塊胡餅向地窖走去。

過了一刻鐘,霍撼山拿着關係圖走了回來交給蘇揚。

蘇揚看了看,拿起桌上的毛筆把最頂端的兩個人圈起來,再把名單交給霍撼山:“除了這上面兩個畫圈的人,其他人全部抓起來,吃過早飯立刻出發,一刻也不要耽擱!”

霍撼山道:“以何名義抓人?”

“就以於秘冊失竊案有關抓人,若有人阻攔或質疑,直接抬出我這個欽差的名號!”

霍撼山聞言擔憂道:“如此一來,校尉就成了飛鳳樓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蘇揚冷笑一聲:“怕甚?某相信名單上這些人只是飛鳳樓的冰山一角,這個組織已經沉寂了數年時間,這幾年我等一直追查都找不到絲毫線索,如今好不容易讓他們顯露了尾巴,豈能輕易放過?趁着我現在還是欽差,以這個名義儘可能對飛鳳樓造成沉痛的打擊,一旦秘冊失竊案告破,我欽差的身份就沒有了,那時想要調動如此多的兵力和人手就不行了!”

“明白!”霍撼山當即起身,招呼手下兵士們:“眾兄弟,帶上食物,咱們出發抓人!”

蘇揚到地窖看了一眼袁老六的孫子袁崇真,這孩子十四歲,一個人蹲在角落裡,神情恐慌,看樣子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蘇揚也沒有婦人之仁生出同情心,誰讓他爺爺是袁老六呢?

蘇揚取走了袁崇真脖子上的銀項圈,民間許多小孩出生後不久,家中長輩就找人用銀子打造一個項圈給孩子戴在脖子上,民間百姓們認為銀子能辟邪驅邪,給孩子們戴上銀項圈能讓孩子建康長大。

有錢人家還在項圈上栓一個銀鎖,稱之為長命鎖,百姓們則戲稱項圈為狗圈。

“知運,這幾天你跟在我身邊聽用,咱們去大理寺!”

蘇揚帶着郭知運來到了大理寺,找敬暉詢問是否有彭九斤的消息,敬暉告知彭九斤一直沒有來過。

這一次,蘇揚真的着急了,彭九斤一定是出事了。

他拉過敬暉吩咐:“你以大理寺的名義向長安、萬年兩縣以及雍州其他諸縣縣衙發出協查通報······再派人在各城門和各坊坊門處張貼尋人告示······”

“明白,卑職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