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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你真是個規矩人,實話告訴你,其實我是來進貨的批發商,這款羽絨服剛才我進了不少貨,如果你要付錢的話,就給我批發價吧,能省不少錢,這樣總行了吧?”

男人伸手攔住了鈴子,不緊不慢的跟她說話,聲音暖暖的,鈴子聽了以後心裡很舒服。

“那,那好吧,謝謝你。”畢竟身上沒有多少錢,能省則省,鈴子同意了男子的提議。

“對了,我叫胡勁,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鈴子。”鈴子也不知道羽絨服到底多少錢,胡勁告訴她批發價一百她就信了,從包里摸出了一百元遞給了胡勁。

“老闆,先給我一個S碼,一會兒從我的貨里減掉。”胡勁打量了鈴子一眼便做出了判斷,鈴子有些吃驚,胡勁怎麼知道自己的尺碼的。

“拎好。”胡勁將衣服遞給鈴子,“你從哪來?我送你回去吧,省得你遇見那幫壞蛋。”

“不用了,我,我還想燙個頭髮……”鈴子從小到大頭髮都稀稀的,看到電視里的女明星最近流行的是麥穗頭,鈴子也想燙一個。

“嚯,沒想到你還挺時髦,學校允許燙頭嗎?”胡勁以為她還是個學生。

“我早就不上學了,我繼續上的話,今年應該高考了……”鈴子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信任胡勁,把老底兜了個乾淨。

“吹牛的吧?你看起來不像是有十八歲。”胡勁狐疑的看着她。

“夏天就到十八了。”鈴子羞澀的笑了。

“我知道一家美髮店,要不要我推薦?”胡勁笑,這姑娘穿着土氣,但掩蓋不住一股清純之氣,不像是市裡的女孩。

“嗯。”鈴子拚命的點頭,第一次進城她不敢亂進美髮店,萬一被宰了怎麼辦?

“老闆娘忙不忙?”胡勁領着鈴子進了步行街上一家中檔理髮店。

“喲,胡老闆好久不見,去哪裡發財了?”一個燙着爆炸頭的高個子艷麗女人,穿一件緊裹在身上的皮裙,烈焰紅唇,十分妖嬈。

“年前來進個貨,順便帶我妹妹做個頭髮。”胡勁朝前推了推鈴子。

“喲,親妹妹還是乾妹妹?”老闆娘不懷好意的沖胡勁擠了擠眼。

“我想燙個麥穗。”鈴子鼓起勇氣大聲說道。

“喲,挺時髦啊,妹妹。”老闆娘立馬準備了藥水和電夾子,找了個帥氣的男造型師在鈴子頭上操作起來。

鈴子被藥水熏的睜不開眼睛,只聽見胡勁和老闆娘在一旁熱絡的聊天,談的都是進貨出貨掙錢的事情。

沒想到燙個頭要花這麼久的時間,鈴子沒有手錶,戴上電熱帽等待的時候她偷偷看了一眼牆上的石英鐘,媽呀!都快下午兩點了。

回去的火車是下午三點半的,到家四點半,鈴子今天不用去超市上班,就怕趕不上今天的火車回家,夜不歸宿這件事情對她來說就像是天方夜譚。

“那個……還要多久才能燙好啊?”鈴子有些着急,從火車站坐公交車到這裡要大半個小時呢,這麼算起來,必須要一個小時內將頭髮做好才行。

“怎麼了?是不是餓了?都兩點了,我買點飯給你吃。”胡勁看了看手錶,抬腿朝店外走去。

“哎!不用……我是怕誤了回去的火車。”鈴子小聲說。

“那不怕,實在不行我開車送你回去!”胡勁笑了笑,擺擺手瀟洒的出門去了。

“小妹妹手段可以呀,搭上大老闆了。”老闆娘笑着過來掀開鈴子的電熱帽,用手拽了兩根頭髮,看看彈性已經可以了,叫學徒過來領着鈴子去洗頭。

鈴子閉着眼睛洗頭,耳邊卻不斷傳來老闆娘和造型師的議論,她覺得心裡憋的難受,什麼叫搭上大老闆了?我李鈴子會是那樣的人嗎!

“胡老闆的口味變了,這麼土的妞他也能看上。”老闆娘吃吃笑。

“男人就圖個新鮮你懂不懂?虧老闆娘你還是久經沙場呢!”造型師笑聲猥瑣。

“你倆別在這裡瞎說八道,人家還是個孩子呢!”胡勁提着兩盒盒飯回來了,“這丫頭剛才在市場里挽救了我的錢包,不然被小偷偷去了!”

“我就說嘛,咱們胡老闆什麼時候眼光這麼差了,咯咯咯!”老闆娘笑得花枝亂顫,鈴子攥緊了拳頭,真想揍她一頓,我很差嗎?

不過也許她說的沒錯,我確實不咋樣,鈴子的心轉眼又滿是自卑了。

“瞧你這話說的,多傷人自尊哪!”胡勁笑:“我妹妹還小,打扮打扮也是個美人。”

“洗好了,起來吧。”鈴子被人從後面一推,從洗頭台上坐了起來。

“過來我給你整整,你哥哥說了一定要把你打扮的美美的。”老闆娘扶着鈴子的肩,把她按在椅子上坐好,圍上了紅色的圍裙。

“妹妹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紀,俗話說的好,十八的姑娘一朵花,打扮打扮立刻就不一樣了!”老闆娘從鏡子里左看右看,對自己的作品很是滿意。

鈴子也在悄悄的打量着自己,齊肩的麥穗頭,顯得發量多了不少,漂染成了栗色,顯得面色白皙,時髦極了。

“媽呀!回家會不會挨揍?”鈴子臉上有些發燙,她不敢再看自己,“老闆娘多少錢?”她現在只想趕上那班回家的火車。

“收什麼錢呀?你哥哥已經已經付過了!”老闆娘笑嘻嘻的,沖胡勁擠了擠眼。

“還有點時間把飯吃了再走,我一會兒開車送你去火車站,保證晚不了。”胡勁拍了拍髮廊的沙發,鈴子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已經快三點了,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鈴子打開盒飯一看還挺豐盛,西紅柿炒雞蛋,土豆絲還有紅燒肉,肚子叫得更歡了,鈴子狼吞虎咽起來,沒出五分鐘就將飯吃完了。

吃完抬頭一看,胡勁也在埋頭苦吃,鈴子忍不住笑了,因為胡勁臉上粘了兩個飯粒,和他剛才溫文爾雅的形象完全不搭,有些滑稽。

“別傻笑了!趕緊走!”胡勁吃完照了照鏡子,自己也笑了。

兩個人風馳電掣地開車來到火車站,離火車開車還有十分鐘,鈴子一溜小跑往檢票口跑去,“再見,胡勁!”她笑着揮了揮手,另一隻手裡緊緊抓着裝羽絨服的手提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