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為師心中一直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呵呵，師傅，難道你一直都饞我的身子嗎？”

“你看，這就是你最特殊的地方，很難讓人跟你好好說話。”

素炎真人整個身體靠在樓梯上，任憑苦海樓船一個勁的亂晃，呈現出了一種坐看潮起潮落的瀟洒氣質。

“修行界的規矩似乎對你來說從來就不是束縛，你懂得多、會的多，也比一般的人更加果斷。最神奇的是，你會感情用事卻對一些常人認為難以接受的事情視若平常。你有時候會陰招迭出，但也願意緊守自己的底線。所以，為師給你的評語是，一個努力讓自己活得逍遙的人。”

劉奈眨眨眼，抬頭看着樓梯上面依舊是黑色火海蔓延，碩大的苦海樓船也不知道能夠燒多長時間，不過素炎真人似乎真的沒在意，畢竟天雷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師傅謬讚了，只不過是我的思想境界要超過一般人而已，所以在未來註定會成為常態的事情，即使現在有多麼離經叛道，我也不會在意而已。”

素炎真人聽懂了但沒有太明白，“所以你覺得在未來，徒弟背叛師傅的事情很稀鬆平常？”

“不能說稀鬆平常，但若是利益足夠的話，情誼其實並沒有重要。所以未來會強調法治，一紙合約的約束力永遠比推杯換盞來的情意更加可靠。”

劉奈說著有那麼點感觸，時代在變換，有些東西你阻止不了，從敞開懷抱擁抱更多的思想時，優點與糟粕就同時湧進了你的腦子，‘去其糟粕’的想法很美好，美的像夢一樣。

回想前世，小學時候老師認真負責，將學生當成自己的孩子，每次見到必然露出和藹的微笑。初中時候，老師們會總結學生們錯的最多的題型，然後用手刻卷子加試學習，那時候教的是方法，是道理，是邏輯！

等到高中的時候，技術進步了，有了多媒體教室，有了更好的印刷技術，老師們再也不用刻卷子了。但他們教完課就走，學生能夠碰到什麼題型完全看買了什麼練習冊，也不再關心你的三觀問題，甚至跟你一起追偶像，用身體力行告訴你，唱歌跳舞才配稱為夢想。

更有甚者，誰給的錢多就到哪去教書，一個高中僅有三年時間，同一學科卻換了五個老師的事情也是常事。嗯，這是他的親身經歷。

素炎真人想了想，“這與你寫的那個‘文化論’有些不一樣啊，你不是提倡將國家化為文明嗎？”

“呵呵，道德思想是文明的一部分，可不代表文明就只有道德思想，法治也包含在文明之中。同樣的，一個文明如果光有法治也是不夠的，畢竟在合約中還有‘違約條款’這種東西。可你捫心自問，你心裡願意跟一個總是毀諾的人交朋友嗎？”

“原來如此。”

“話說你馬上都要被雷劈死了，我們在這聊什麼文明的事，合適嗎？”你不是要交代遺言嗎？倒是快說啊，說完我也好潛水離開。

素炎真人換了個側躺的姿勢，嘿笑道：“放心吧，如果不將遺言交代清楚，這雷是不會劈下來的。”

“……”劉奈詭異的抬頭看看天空，這麼自信？感覺素炎真人這會兒不僅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好像還將天道算的明明白白？

“問你這事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擔下來九遁玄門這個麻煩。”素炎真人說著無奈的長嘆一聲，聽那意思好像並不想將掌門之位給他。

劉奈臉色彆扭的瞥了這貨一眼，“你若是有別的選擇我很樂意讓位的。”

“已經晚了。”

“……”

素炎真人說著伸手瞧了瞧木質的樓梯，神情悠悠，語氣也跟着滄桑了起來。

“之前為師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為何為師發出的道誓竟然如此靈驗？”

劉奈好笑，“道誓靈驗不是應該的嗎？”

“哪有什麼應該！”素炎真人不屑的‘嘁’了一聲，“道誓這種東西，只有在你修為越高，對天道的理解溝通越多的時候才越靈驗。為師這一輩子無緣仙位的資質根本連道誓靈驗的資格都沒有。甚至不怕告訴你，為師以前發過的道誓多着呢，什麼給某個女人幸福快樂的生活啊，給女兒無憂無慮的童年啊，給弟子們一個安穩長大的環境啊，這些為師哪一樣做到了？若是報應早特么死八百次了！”

“難得你還有這覺悟！”劉奈捂臉。

“但是唯獨這一次，報應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為師一直都想不明白這事，直到前不久，才最終想通。”素炎真人說著狠狠的用手捶了一下樓梯，“都因為這道誓涉及到了苦海樓船！”

“這艘船？”劉奈驚，“這船不就是個普通法寶嗎？是因為歷代的九遁玄門掌門加持陣法才讓它變得這麼屌！”

“哦，那個啊，為師就是隨便說說。你還真信啊！”素炎真人說著摳了摳鼻子，然後往樓梯上抹了抹，天上頓時kuacha一聲大雷，好像天雷威力加重了。

劉奈懵逼，這是什麼操作？

素炎真人嘿笑道：“所以啊，為師對你的第一條勸誡就是，千萬別發任何與苦海樓船有關係的道誓。否則，為師的下場就是你的未來！”

劉奈眉頭緊鎖，坐在樓梯上的屁股突然感覺有點燙。這苦海樓船到底是什麼鬼，竟然能夠讓天道產生這麼激烈的反應？

“師傅，你覺得，你就算將掌門之位傳給了我，這苦海樓船還能在我們的手裡嗎？”劉奈指了指外面靜待結果的宋霖與一眾琉璃仙宗仙位強者。

素炎真人似乎料定有此一問，“呵呵，沒了更好！其實為師早就看出了你大師兄有反意，但你知道為師為何任憑其施展嗎？就是為師想着，將計就計把苦海樓船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琉璃仙宗！只是……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師傅的意思是……我們還能保留苦海樓船？這不太可能吧，你總不能讓弟子以金丹期的修士去硬鋼那麼多仙位強者，這不科學也不玄學！”劉奈果斷拒絕。

“為師也知道這不可能，但……”素炎真人又一次抬頭看看天雷劫雲，“你覺得天劫為何放任為師安心的料理後事發布遺言？”

劉奈渾身巨震，自己這是被天道算計了？可……天道有這麼大的主觀能動性嗎？天道不是該講究因果循環、業力果報之類的規則嗎？現下發生的一切難道也符合規則？

“呵呵，你先別害怕，如果天道不想讓苦海樓船落在琉璃仙宗的手裡，那過一會兒就肯定還會發生變故，讓你能夠最終保留下苦海樓船。雖然為師很好奇會是什麼變故，但大概是看不到了。”素炎真人說著臉上終於泛着一絲苦澀，任誰知道自己的一生其實是安排好的，那他都得鬱悶一會兒。

劉奈沉默片刻，“若是弟子主動放棄繼承苦海樓船呢？”

“那敢情好，但為師覺得，你怕是沒那麼容易放手。”素炎真人聳了聳肩，對劉奈的‘反抗’並不看好。

“總要試試！”劉奈充滿鬥志。

素炎真人樂了，“這是好事啊，行，祝你成功！”

轟轟轟隆！

似乎是在催促着素炎真人快點出來受死，外面的天雷又加重了。

素炎真人見此也不再囉嗦，掏出一個儲物袋道：“這裡面是九遁玄門的所有典籍，其中包括所有的五行遁法和另外三個只有金丹期才能嘗試修鍊的三種強大遁法。”

劉奈皺眉，接過儲物袋卻並不是太在意，說起來九遁玄門號稱有九種遁法，前五種就是五行遁法，之後第六種叫做一眼萬年，第七種叫做往事隨風，第八種叫做浮光掠影，這三種遁法的修鍊方法也不是秘密，弟子們都可以看，但因為門檻是金丹期，再加上至今沒有人能夠參悟，久而久之大家都快以為是假的了，誰也不重視。

這其中甚至也包括劉奈，你聽聽這名字，除了第八種浮光掠影像是個遁法的名字，其餘哪有點遁法的樣子。

素炎真人見劉奈這敷衍的模樣就知道他怎麼想，笑道：“這後幾種遁法的描述從來未曾遺失過，也就是說它們原本是什麼樣，現在就還是什麼樣，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為師其實也不知道。但現在要告訴你的是第九種遁法，嗯，其實說遁法也不準確，因為這其實是只有掌門才能夠學習的，控制苦海樓船的法決！”

“控制苦海樓船？”

“對，不是經過歷代掌門加持後的苦海樓船，而是最本源的苦海樓船，也就是黑火將一切陣法外物燃盡之後的苦海樓船。呵呵，你看，為師領悟的這神通都是幫苦海樓船清理附加物的，嘿嘿。”素炎真人苦笑。

劉奈無語，素炎真人又道：“不過……這事其實為師也很糾結，因為這控制法決學習也有要求，必須要金丹純凈。”

“什麼叫做金丹純凈？”

“就是說那些什麼本命法寶啊、禁法啊、蠱蟲啊之類的手段都不行，只有跟天道溝通的神通才能修鍊。你現在是天下案首，又天資卓絕這麼快凝結金丹，若是也練什麼神通，實在是糟蹋了資質。”

劉奈一個白眼甩過去，傻子才去練什麼神通，領悟困難不說還很容易被這詭異的天道利用。

轟隆隆！

天道表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