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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的罪己詔一下,也算了了一件心事,只是可惜,歷朝歷代的皇帝,一旦下了罪己詔,總歸是不好看的。

官家也算是為他兒子做的丑時遮掩了。

這件事,就算是抖落出來,官家也是教子不嚴,一樣是有錯的。

還更丟人,索性不必說出來了。

只是官家心裡多憋悶,就別提了。

煜王府聆音閣里,林娘子這幾日不敢照鏡子。

她是個成年人,挺過天花之後,勢必留不少痘疤,不說渾身上下,就是臉上,她已經儘力精心了……

每一顆痘痘都不敢碰,可也還是一樣會留疤的。

此時,她一張漂亮的臉,已經不能看了。

雖然不至於到那種地步,但是……她是接受不了的。

她很清楚,比起萬氏和柳氏來,她失去了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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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那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煜王以後只怕是也不會寵愛她了。

只是她恨啊,當日是因為她的出身,煜王才經常來。如今呢?

如今,林大相公也沒多看重煜王。

煜王也感覺出來了,所以他自然不必在低頭在她這裡。何況,她還毀容了。

林娘子將桌上東西掃到了地上,一言不發,只是死死的咬住牙。

外頭是不知道,可皇室里還能不知道么?

無非就是五皇子報復煜王,才買通了人將天花病人用過的東西送進府里的。

煜王府抓了十來個人,早就打死了。

是五皇子害了她,可這起因還不是因為煜王?

林娘子胸膛起伏,半晌後,才緩緩的平復下來。

她就這麼毀了一輩子,她不會這麼放棄的。

“今日起,好好伺候着六哥兒。要是有差池,就都死了算了。”

伺候她的人都忙不迭應了,心裡也是感嘆。

林娘子這樣,日後是定然不會得寵了,六哥兒就是指望。

只是不清楚以前為什麼她就不看重六哥兒呢?

倒像不是親生的似得。

當然了,眾人只是揣測,誰敢真的覺得不是親生呢?

因為前面都有事,所以九月初一的時候,眾人就沒進宮。

十五的時候,皇后才傳話,叫眾人進來說話。也是一場大事後,問詢一下的意思。

庄皎皎帶着梁娘子進宮。

宮外就遇見了正來的煜王妃與柳側妃。

林娘子說病了,就沒來。都知道她毀容了,也沒說什麼。

柳娘子不是第一次見庄皎皎,很小時候是見過的,只是也都不記得了。

此時上前福身行禮:“表姐好,多年不見,我來汴京城的時候,想去探望,只可惜也不好去的。如今總算見着了。”

庄皎皎笑着扶她:“妹妹客氣了。”

面上是笑着的,可心裡想起的,是那個荒誕的夢。

“都是一家子,親上加了親的,走吧。”煜王妃笑道。

一行人一起去了皇后娘娘的殿中,嬪妃們也都陸續來了。

眾人互相見禮問候,陳娘子今日也是面色不怎麼好,只說是有些不適。

她心裡是說不出的愧疚。

她當然是主導了五皇子算計煜王的全部。

可這天花不是她的主意,她也沒想到,五皇子一頓比劃,鬧出這麼大的事,害了這麼多人的,結果該報復的人還穩穩的坐着。

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五皇子一出手,捅出這麼大簍子來,正主什麼事都沒有。

可她難免還是愧疚難受,又加上之前給管家侍疾,又擔心孩子。

這不一來二去的,把自己也熬得厲害了。

皇后出來,眾人請安落座。

“我說她就歇着,她非要來,說看看你們都好就安心。”皇后說的自然是陳娘子。

“這麼大的事呢,沒事自然好啊。只是官家有話,今年就不許辦宴會了。不然我想見的還多呢。”陳娘子道。

皇后嘆氣:“是啊,如今這事還不算過去呢。我帶頭,捐了些東西銀錢。只希望能儘力吧。”

“皇后娘娘既然捐了,那兒媳也少不得。”吳氏笑了笑:“一會回去就叫人記下來送來。”

“我也是,雖然沒什麼好的,不過前些時候官家賞賜的東西多,能送的就送一些。”

如今這睿王殿下顯見氣勢不凡了,這睿王妃更是被誇了又誇的好。

後宮眾位娘子也只有誇讚的,說的話一句比一句好聽。

倒是難得庄皎皎依舊坐得穩,多少年了,還是那溫和有禮瞧着就沒脾氣的樣子。

倒是叫人服氣。

柳如雲第一次進宮,自然緊張,全程都小心着。

當然也留意着庄皎皎的種種。

她從煜王那聽說的,都是她如何裝模作樣。

如今看來,倒是不假。聽聞她做的事,樁樁件件不簡單,如今卻做出個柔弱好說話的樣子來了,真是假的很呢。

不管么怎麼樣,她還是深諳不能亂說話的,所以只是觀察看着,並不多言。

“那兩個孩子,如今養在了德妃和賢妃那,倒也不比原來差。”皇后忽然提起了五皇子的兩個女兒。

“是啊,這二姐今年都十歲了,懂事的很。”德妃楊娘子笑道。

“都是好孩子,也是命苦。”朱娘子也搖搖頭。

其實官家最初是叫皇后養着的,可皇后自己不願意。

她說自己如今年歲大了,身子也不如以前了。

官家知道不願意後,也沒堅持。

就叫德妃楊氏和賢妃朱氏各養一個。

說起來,也都是孫子輩的。

主要是吧,這孩子都這麼大了,又是姐妹兩個一起進宮來的。養在誰跟前都不會親近的。

皇后是個有傲氣的,怎麼會接受呢?

吳氏和庄皎皎只是聽着,孩子還小,不到議親的時候呢,她們只聽着就是了。

等到出宮的時候,皇后又賞賜了庄皎皎一些補品,只說她懷着孩子要注意補養。

馬車上,丹珠道:“這柳娘子,在閨中時候,與您家裡可也親近么?”

“自然不親近,她母親早逝,她與兄長在邑縣八百年不來的。”庄皎皎道。

“奴有些說不清,她瞧着您的時候,倒不像是瞧着姐姐。有種說不上的感覺,倒像是……觀察您?”丹珠道。

庄皎皎又想起那夢來,心裡好笑:“那日後,在有她的場合里,就多注意。”

丹珠點頭,是要多注意,這人總覺得不安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