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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幾棵小樹稀疏並排,十幾名身着鐵甲的侍衛安靜的圍着火堆取暖。卷着火星的煙直直升向天空,腳下是鬆軟的黃沙,往前看是無盡沙漠讓人徒生絕望,而他們身後卻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尖稍間隱露出的遠處巍峨宮殿虛影,唯有一條十丈寬深不見底的河流橫亘中間。

其中一個站了起來整理了下腰間佩劍,往五米開外的馬車走過去。

一河之隔,兩端世界,過了今晚加官進爵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只要……侍衛眼裡暗了暗。

馬車外表看起來十分不起眼,但四匹清一色血色高昂大馬卻教人挪不開眼。素藍的車簾將車裡和外面隔開,掀開車簾,一股溫浪撲面而來,地上鋪着上好的貂毛地毯踩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

紫檀矮桌上隨意放着幾張信紙被弒天劍壓着,弒天通體烏黑髮亮,散發出迫人戾氣,劍柄處鐫刻七顆極品祖母綠寶石,霸氣奢貴。四角放着青桐小巧炭爐,熱氣正是由它們散出。

他站在車裡望着精緻軟榻上身着月牙白長袍的人,身形修長消瘦卻不羸弱,微鬆散的衣服垂至榻邊層層疊疊如雪散開,勾勒出一幅舒懶畫面。因臉上戴着面具,也不知是醒着還是睡着。

面具上一張妖冶血盆大口佔據了面具大半部分,黑黝黝的孔洞四周反射銀冷光芒,森冷恐怖模樣消散了剛才的美好感覺……

想到多少亡魂葬於這張面具下,他心頭髮憷急忙轉移視線落到他頭下枕的東西上,黃,紅,綠,三塊方正巴掌大的玉並排而立當作玉枕。

這天底下把玉璽,還是三枚玉璽當作枕頭酣睡的也就是他了。侍衛心裡想道,為自己能夠成為此人唯一的鞍前馬而本能自豪榮光,又陡然心生愧疚起來。

“將軍,天色已晚神醫還沒回來,卑職擔心他在沙漠里出事,要不要派些人去尋找?”

見對方沒動靜,侍衛壯着膽子往前走了走,手掌心因為緊張沁出一層細汗,眼看着再過一尺就要碰上對方的頭髮。

“幾時?”面具下的人忽然開口,毫無一絲感情的口氣透過面具傳出帶着悶啞,細細聽起來又有幾分生硬木訥的感覺。

“現在是酉時一刻。”侍衛急忙收手,回答的聲音略有不穩。

“找。”

“遵命。”

侍衛回道,心中鬆了口氣,目光瞥了眼如瀑青絲,眼底閃過遺憾迅速退了出去。

外面響起一陣騷動,很快歸於平靜。

軟榻上的人動了起來,素長左手撐着軟榻邊緣慢慢起身,整個人往左邊傾斜,右手始終僵直垂下。

隨後是左腿從軟榻上離開,左手扯起右腿褲子將其拉高,身子慢慢轉動。待正面對着桌子時,手一松,右腿就像木頭一樣橫直落下,整個過程很吃力,但面具下的臉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面具下的一雙眼從僵硬的右腿上移開,用能活動的左手拿起桌上的信看了起來。字跡沉穩大氣,不失儒家之風。隨着一行行字飄過,透過面具孔洞不難發現只有左眼珠能動,右眼珠白多於黑死寂不轉,十分滲人。

但只是看了會,她便覺得心煩氣躁,又放了下來。

真是大意失荊州,莫青瀾沒想到自己從戎昭國皇帝手中拿走玉璽的時候,會被暗算。

枯鬼毒,中毒者身體日漸僵硬失去知覺,心力衰絕而亡。所幸之前順手救了個神醫,才遏制了毒素蔓延,如今雖只有半截身子能活動,但比起丟性命來說已然是幸事。

只能怪她當時自顧想着開心的事情對周圍卸了防備。

她和秦安安任務失敗僥倖穿越,幸得葉陽國太子葉長青收留照顧,葉長青雖雙腳殘疾輪椅作伴,卻是不可多得的溫良俊美男子。在現代光棍了二十幾年的莫青瀾連自己都沒想到墜入情網不能自拔。

“莫青瀾,你想嫁給太子葉長青,就拿三枚玉璽來做嫁妝。”葉霜倏尖細的話語就如和尚的木槌日日敲在她的腦海里。

為了能和葉長青在一起,她戴上面具女扮男裝領了五十萬兵馬以行動答應了葉霜倏的要求。兩年努力終有所成,給了自己一個與天比肩配得上葉長青太子身份的弒天將軍身份。

只要交上三枚玉璽,以後的日子她將再也不與他分開……

根治枯鬼毒的水靈花遠在沙漠深處,她以大軍回宮領賞為幌避開多方陰謀殺戮,只帶着若干精衛和神醫離開。她特意選了和葉陽國只有一河之隔的沙漠邊緣地方等候,一旦治好,將會以最快速度回去。

想到此,莫青瀾摩挲着腰間匕首,匕首通體盈綠,頭部嵌扣九轉如意紅玉,煞是漂亮。這是葉長青贈與她的,每每心生不定時便會撫摸幾番,便會很快平心靜氣。

她再度拿起信紙,這些信都是葉長青寫與她的。平日無事時便拿出來看看打發時間,慰藉相思之苦,但她最近發現信里話語間頗有幾分問題,殺伐戰場詭道的她不由多用了幾分心思。

車窗上一道火光划過,莫青瀾瞳孔一縮,將桌上的十幾封信一下子揣入懷裡。抄起桌上的劍直接對着車門划了一道,雄厚劍氣將車簾化為齏粉,紛紛揚揚間,車外的狀況展現在他的面前。

這一看竟讓她有半刻的難以呼吸,這是什麼鬼……

目光所及處,一群一絲不掛的男人正瑟瑟站在馬車旁,身強體美誘惑無比,一雙雙精光眸子透着幾分畏懼幾分挑逗正盯着他看。這般香艷噴鼻血場景當真教人心跳加速,遐想非非。

“小的們仰慕弒天將軍威名,特意爬山涉水而來只求伺候將軍一夜。” 男人嫵媚開口。

他們渾身濕噠噠的,雙手背在後面,小兄弟蔫兒吧唧的耷拉在兩腿間。

莫青瀾左手指間慢悠悠的敲打着劍柄,劍尖埋在貂毛毯中,左眼邪魅微挑輕輕掃過男人的襠下,慵懶語氣配合著低緩嗓音一字一字敲打在眾人心上:

“春宵苦短,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