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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樓月尬笑,心裡又搗鼓,這樣說會不會讓雲覓覺得,自己是在貶低羞辱她?一定會這樣覺得吧,但這次他真是無心之言,沒想羞辱她來着。

江樓月正在擔心着,雲覓卻風平浪靜,沒有絲毫怒意,十分爽快的回答道:“蘇杭明綉坊。”

她居然不介意,一點也不在意?還是她不懂何謂花樓?

“多謝哈。”江樓月一邊道謝,一邊驚訝的胡亂揣測。

周夫子照常走入學堂,有些小嘈雜的學堂頓時安靜,他站在前面,開口說,“今日為師要同大家說的是,修仙界中的兩位天之驕子,有誰知道是哪兩位嗎?”

初慕一偏頭輕問了下身邊的李無恐。

李無恐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初慕一便開口道,“回夫子,是清城和冷望舒。”

“嗯,初姑娘說的不錯,正是清城和冷望舒二位前輩。”夫子表揚了一下初慕一,又喊了聲北月顧衡說,“顧衡啊,請你同他們說說,二位前輩吧。”

“是,先生。”北月顧衡起身行了一禮,然後認真嚴謹的介紹道,“清城,原是蒼穹上神座下首徒,因不忍人間遭妖界擾亂之苦,自願請纓下凡解救黎民,開創仙道,建下仙門之首天機閣,是天機閣首任掌門及長老。冷望舒,天機閣冷氏獨女,天資聰穎,七歲獨戰蠱雕,十歲誅殺蠪侄,十六歲任天機閣三長老,並撰寫修道仙書數百本,每一本書籍都是萬中無一舉世無雙……”

餘下周夫子仔細的同他們介紹了,清城和冷望舒二人所做的豐功偉績。

對於冷望舒,江樓月倒不是很好奇,他隨便聽了聽,隨後認真聽了下清城的事迹。

周夫子下堂後,雲覓破天荒的第一個走了,之前她都是最後一個離開學堂的人。

江樓月同李無恐和初慕一,一道去用膳。

吃飯的時候江樓月問李無恐,說,“你說周夫子說了那麼多,為何不說說清城最後怎麼樣了?書上也從未說明清城的結局,他到底怎了啊?”

李無恐咽下嘴裡的飯,稍稍壓低聲音道,“我聽聞是死了。”

“死了?”江樓月驚訝,說,“他可是神之身,不老,又那麼厲害,怎麼死了呢?”

“哎,造化弄人啊。”李無恐搖了搖頭,惋惜的同江樓月說,“當年清城前輩下凡時,就曾向九重天立誓,常駐三清觀,不染紅塵情。一直以來清城前輩嚴於律己潔身自好,可誰都沒想到清城前輩,居然對一妖族姑娘動了心,而且那妖族姑娘還是妖神元魄的寄居體,後來那位妖族姑娘被妖神元魄控制,在人間大殺四方三天三夜,百家仙門同皇室一起討伐那妖族姑娘,清城前輩寧願千夫所指,背叛天下人也要護那妖族姑娘,此後驚動了九重天,神界大怒降下天雷劫誅殺那妖族姑娘,欲叫她身死魂滅永不超生,清城前輩毅然為其擋下了所有,至此世上再無清城,那妖族姑娘也不知所蹤……”

“原來如此。”

江樓月明白為何後人不願提及清城的結局了,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是清城的恥辱,也亦是修仙界的恥辱,就像冷望舒,關於她的書上從來都不會提到他璃暝昏,不會說她曾有這麼個徒弟,而他璃暝昏除了那些滿滿當當的惡事,也從不會有冷望舒的字眼出現。

這世間就是這樣,偉人永遠都只會歌頌他們曾經的豐功偉績,而壞人也一樣只會無限唾棄他們所做的惡事。

偉人用於教導後人,壞人用於警醒後人。

像他璃暝昏,記載的書籍少有七八本,卻沒有一行字是說過他做的好,他真的那麼窮凶極惡嗎?雖然他確實不是個好人,但可是他明明治過水患,明明從妖獸口中救下過一村子的人,明明為了一城的人差點丟了小命,明明……

罷了罷了,都是前世的事情了,今生他可不想再走那樣的路了,雖然他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旁人的謾罵,但是不可能一輩子不在乎,有時候那些言語還真挺傷人的,那種眾矢之的,被千夫所指的人生,他再也不想過一遍了。

江樓月低頭往嘴裡塞了一筷子菜……

房中,雲覓裹着厚厚的棉被,縮在三四個火爐邊,腦袋埋在被褥中。

雲深推門走了進來,雲覓才抬起一雙眼睛。

雲深環顧了房間四周,一邊打開窗戶一邊道,“阿姐,不是說了嘛,生火爐門窗不可緊閉,會生病的。”

雲覓看着雲深,腦中莫名閃過一個相似的身影。

雲深看着她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不解上前問,“阿姐,你瞧着我作甚?”

雲覓回過神,搖了下頭,看向床頭前上的柜子,說,“阿深,幫我拿葯。”

“好。”雲深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那瓶可以抑制她寒症的葯,拿過遞給了雲覓。

“阿姐你就帶這一瓶葯,真的夠嗎?”雲深一邊為她倒了一杯水一邊問。

雲覓從藥瓶中倒出一顆丹藥,接過他遞來的水,一面服下一面回道,“足夠。”

雲深緊了緊她有些鬆了的棉被,說,“阿姐,你再忍忍,阿深定會找出能夠徹底,根治你寒疾的葯。”

“嗯。”雲覓輕應了聲,服下藥她的寒戰,漸漸平息了下來。

“阿姐,今日夫子跟我們說了,璃暝昏的故事,我跟你說說怎麼樣?”阿深期待的問到,迫不及待的想要同她分享。

“好。”雲覓微點頭同意。

雲深興緻勃勃的說,“阿姐你知道嗎,那個璃暝昏可真是可惡,不僅欺師滅祖,還殘暴不仁荒淫無度,弄得人間差點生靈塗炭,他把仙門百家之首囚於蛇穴,要知道其中的天機閣對他可是有恩的,可他卻恩將仇報,好在最後惡人有惡報,居然死在了一個無名小卒手下,真是活該。”

璃、暝、昏。

雲覓不知為何,自幼一聽到這三字,心就忍不住顫了一下,這是她心中一直解不開的迷……

次日上堂,雲覓依舊早已到達,江樓月見她比昨日穿的還多,活似個身材臃腫的老婦人。

今日又是周夫子的課,周夫子在上滔滔不絕的講着。

江樓月那筆戳了戳了李無恐的後背,李無恐回頭看向他。

“先生!”

李元武忽然起身,指着江樓月道,“江朝溪一直在說笑,已嚴重干擾紀律,請夫子管教。”

“操!”

江樓月頓時低聲罵了句。

周夫子黑了臉,衝著江樓月喊,“江朝溪,又是你,給我起來!”

江樓月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放下手中把玩的筆。

“方才,你在說什麼?給我說說!”

江樓月環顧了下四周,對夫子道,“這個……不太妥吧,可以私談嗎?”

“有何不妥,你都敢在我上堂時講,現在就不敢說了?我命你馬上將你剛剛說的話,大聲的在堂上說十遍!”

“額……夫子,這真不好。”江樓月猶豫不決。

李元武在一旁得意的準備看好戲。

周夫子毫不留情,再次命道,“馬上說!”

江樓月見周夫子執意如此,無奈奈何的囁嚅了一句,聲音小到他自己都聽不清。

“大聲點!把你剛剛說的給大家聽聽!”周夫子拍着桌子斥到。

“是啊,江樓月,你沒吃飯啊,大聲點!”李元武也在一旁說到。

江樓月看了他一眼,猛吸一口氣,敞開了嗓子喊。

於是整座學府,都聽到了江樓月在大聲的說到:

李元武那騷氣的赤紅色褲衩剛被狗叼走了!

李元武那騷氣的赤紅色褲衩剛被狗叼走了!

李……

“住口!”周夫子一本書就朝江樓月丟了過去。

江樓月趕緊抱頭一蹲躲過。

他撿起夫子的書,吹了吹上面的灰,賤兮兮道,“先生,這可是您叫我說得,可怨不得我哦。”

“哈哈哈哈哈!”

堂上的人一個個笑的東倒西歪。

李元武氣的臉漲得通紅,他惱羞成怒的對周圍吼道:

笑什麼笑!我還不是因為本命年……

“江兄,方才你明明說的不是那件事,你為何要那般?”

下堂後,李無恐一邊走,一邊問江樓月。

江樓月笑道,“他想讓老子出糗,老子怎麼能讓他舒心。”

“那你們方才談的什麼?”初慕一湊過來問到。

江樓月坦然回道,“沒什麼啊,就說坐你前面的那姑娘,屁股翹得狠,摸起來一定很爽。”

“江樓月,你不要臉!”初慕一一聽頓時罵道。

江樓月一臉莫名其妙,“是你自己要問的,我如實回答你怎麼還罵我?”

“你!”初慕一抬起腳就要踹他。

江樓月往旁邊一躲,結果不慎撞到了人。

他轉身一看居然是雲覓,按理說她那麼早就離開了學堂,現在不應該會遇到她啊?

“抱歉雲大小姐。”江樓月一邊納悶,一邊向她賠禮。

“無妨。”雲覓聲音有些虛弱的回了句後,腳步匆匆的往學堂而去。

她又去學堂作甚?

“江樓月,你還看什麼呢,走啊,我都要餓死了!”初慕一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