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茉，躲在屋裡幹嘛呢？”嗲妹臉上敷着面膜晃進來。
周茉坐在小書桌前，伏案疾書，頭也不回：“做筆記。”
“急什麼呀？”嗲妹是知道她要去新盛公司營銷講師的。
“這個周末，就要走馬上任，你說急不急？”
嗲妹笑嘻嘻：“你還需要做什麼筆記呀？張口就來。把你們這一組為栗海君，鄭蔚和白靈做過的案例拿出來隨便講一講就是了。”
“說的輕巧。”周茉不認同：“字面上和口語講敘，完全不是一回事。別打擾我，去找叢正打遊戲吧。”
“他呀，出門散步還沒回來呢。”
周茉停筆，轉頭詫異：“這天都黑了，還沒回來？”
嗲妹鼻子皺皺：“我估摸着又去學雷峰做好事了。”
“嗯……”周茉琢磨着：“你沒發現叢正怪怪的嗎？”
“早發現了。”
“我是說，自打那對夫妻搬進來，他就行蹤飄忽，不宅了。”
嗲妹湊近：“該不會他誤為岐途跟人學壞了吧？”
“不會吧？”
“怎麼不會？他現在最缺什麼？錢呀。為了賺錢，像他這樣偏遠山區來的鄉里娃是最經不起誘惑的。”嗲妹語氣肯定。
周茉想了想，搖頭：“不會。叢正人如其名，一身正氣，不會為了錢不擇手段的。”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呀。”
周茉白嗲妹一眼：“你也不要總是陰謀論好不好？”
“喂，你不要倒打一耙呀。說他怪怪的人是你耶。”
周茉無辜：“我只是覺得他舉止怪怪的，你卻聯想到做壞事上面去，內心陰暗就是你啦。”
嗲妹抱臂冷漠：“是是，就你熱情陽光，我就是陰暗下作是吧？幹嘛總是把自己擺在老好人的位置，什麼時候也當一回惡人？”
“我為什麼要當一回惡人呀？”周茉得瑟：“我就是天生善良。”
“嘔~”嗲妹被她的厚顏無恥打敗了。
大門響，叢正平靜：“我回來了。”
嗲妹晃到他面前，上下左右打量，板起臉問：“幹嘛去了？”
“散步呀。”叢正不明所以。
“在哪散步呀？這都幾點啦？還知道回來？”嗲妹一副把惡人當到底的架勢。
叢正無聲笑了：“嗲妹，你怎麼啦？”
“不要嘻皮笑臉的，坦白從寬。”
周茉靠在卧室門邊，嘆氣：“她又犯病了，別搭理她就對了。”
“哦。”叢正繞過嗲妹，走到周茉面前，低聲：“茉茉姐，我已經找好房子了。明天就能搬出去。”
周茉意外：“你自己找的？在哪？”
“就在小區七棟。”
嗲妹竄過來：“不對呀。小區七棟沒有閑置空房啊。”
叢正頓了頓：“我，搬過去跟人合租。”
“誰？誰呀？”嗲妹追問。
周茉腦海里有什麼一閃而過。
叢正揭曉答案：“我，跟那對新搬來的夫妻一塊合租。”
“啊？”嗲妹大感意外：“你，你去跟一對陌生夫妻合租？”聽着不靠譜呀。
周茉愣了片刻：“……你，跟他們說好了？”
“是的，說好了。什麼都說好了，我只要搬過去就可以了。”
嗲妹鼻哼一聲：“你不會遇到騙子了吧？這年頭，跟人合租，鬧出很多糾紛，人家還是一對夫妻，你搬進去，確定不會打擾到他們嗎？”
“不會。他們很歡迎。”叢正很有把握。
“行行，你走走，快點搬吧。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唄。”嗲妹翻翻眼，自己一片好心被當驢肝肺。
叢正看向周茉。
周茉迎上他的目光，莫名其妙：“看我幹什麼？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呀。”
“還是明天吧。”叢正抱歉對嗲妹笑笑：“嗲妹，我再打擾你們一晚，沒關係吧？”
“哼。”嗲妹撇撇嘴，轉移話題：“我洗臉去了。”
周茉回房繼續備課。
叢正跟進來：“茉茉姐。”
“嗯，還有事？”
“呃，那個，上次我送你的手鐲……”
周茉側頭馬上：“在呢，好好的收在角落，你現在要嗎？”
“不是。”叢正就知道她誤會了，擺手笑：“我的意思是，現在天氣轉涼了，需要穿長袖的上衣了吧？所以，你把鐲子帶上，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吧？”
周茉愣了愣：“是，不會。可是……”
“茉茉姐，戴上吧？首飾就是用來戴的。放在黑暗的角落，孤零零的收着，好像對它們也不公平對吧？”叢正試圖說服她。
周茉笑出聲：“你哪學來的這套說詞？”
叢正也笑了：“我自己琢磨的。茉茉姐，別收着了，你戴吧。一定很好看。”
“呃……”周茉猶豫：“很貴呀。出點差錯，我賠不起啊。”
她翻櫃找出那隻古樸的手鐲，在燈下又細細看過，非常美，會有不同的色彩，沒有燈光的映襯就特別樸實。
叢正捉過她的手，強行給她戴上，然後保證：“第一，它不會那麼容易破損。第二，假如有問題，不會讓你賠的。第三，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周茉怔怔舉着手，還蠻搭的，就是叢正的舉動，還是古怪的。
“叢正，你，你怎麼……”不知怎麼開頭，周茉斟酌用詞。
叢正微笑：“茉茉姐，相信我。我做這一切，真的是為你好。”
“嗯？”周茉似懂非懂。
叢正低眼，定定神，抬眼特別認真的問了一句：“茉茉姐，你恨周庭嗎？”
“呃？”周茉跟不上他的思維了，茫然：“有點吧。”
叢正又面無表情問：“她死了，你會開心嗎？”
周茉嚇一跳，趕緊澄清：“呃，不至於。我雖然有那麼幾個時刻特別討厭她，希望她倒霉，但還沒惡毒到這種地步。我跟她是有怨，沒有深仇。”
“哦，明白。”
“叢正，你為什麼這麼問？”
叢正態度輕鬆：“就隨便問問。”
“可是你知道嗎？剛才你的神色，像換了個人，很可怕！”周茉拍拍心口。
叢正呆了呆：“我，剛才，換了個人很可怕？”
“嗯。”周茉咽咽喉乾巴巴笑：“就，整個氣場完全變了。”
叢正追問：“什麼氣場？”
“有點毛骨悚然。”
叢正整個人一僵，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麼。
“叢正？”
叢正一個激靈回神，眨巴眼，搓搓臉，擠個強笑：“茉茉姐，不早了，晚安。”飛快的出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