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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記載了這次荀偃向上天禱告的事,其實是有原因的,因為荀偃最近特別思慮特別多,在大軍出征前,荀偃還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先君晉厲公。晉厲公罵他,荀偃因為此前與欒書合謀殺了晉大公,所以很害怕,被晉厲公罵後也不敢還口。晉厲公最後用戈攻擊荀偃,把荀偃的腦袋都砍掉了,荀偃向晉厲公跪下來,匆忙把腦袋安在脖子上,又怕腦袋掉下來,只好雙手捧頭逃去。一直逃到了梗陽(今太原晉陽縣南),見到了巫皋,荀偃這才放下心來,夢也醒了。

巫皋,即一個叫皋的占卜師。令荀偃驚訝的是,過了不久,荀偃果然在路上遇見了巫皋。荀偃便告訴了巫皋他所做的這個夢,誰料,巫皋也說自己做了一個相同的夢,於是就在此地等着元帥。荀偃大奇,請巫皋解夢,巫皋說:“請恕小人直言,元帥陽壽將盡矣,如果東邊有戰事,請元帥儘快完成使命吧。”

我們不止一次講了所謂的占卜之事,貌似許多史料的記錄是神乎其神,其實筆者還是那個觀點,占卜的結果能夠被記錄下來的,往往都是後來被證實了的那一小部分,甚至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大量未靈驗的,是不會被記錄的。我們學春秋那些歷史文化中,關於占卜之類的,姑妄言之,我們姑且聽之,不必認真。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凡是那個時代的占卜師,都是懂些中醫,也懂些心理的,有的可能還是高手,這位叫巫皋的占卜師,顯然就是一位懂中醫的,因為他已經看出,荀偃的身體狀況已經不佳了,再加上思慮過盛,晚上夢魘,陽壽快到頭了。

齊靈公聽說十二國聯軍殺向齊國,忙令從魯國撤軍,然後將齊國大軍屯於齊國的平陰城,以待聯軍。

當然,齊靈公並非只是在那裡乾等聯軍到來,他是作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齊國要想稱霸江湖,必須借主場優勢,一舉擊潰聯軍。而這些年,齊軍專找魯國練兵,士卒的戰鬥力、各軍隊的配合力都得到了長足的進步,尤其是一舉平滅了萊國、棠國,使齊靈公對自己的軍隊非常有信心。

齊靈公命令在平陰城外的防地深挖溝塹,來吧,要戰,就在這裡決一死戰。

在齊靈公看來,齊軍在平陰深挖溝塹,聯軍即算是數千乘戰車,均無用武之處。咱們就在這裡,以逸待勞,以靜制動,多備強弓勁弩,來多少,射死多少!

齊靈公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傢伙,這些年自己所取得的武功已經令他膨脹得不行,要知道,這次晉軍組織的聯軍那可是十二國聯軍,你齊國應該考慮到什麼叫勢頭強大,應避其鋒芒。

平陰阻擊,這算防守嗎?如果算防守,齊國最有戰術作用的防守點應是泰山啊,依泰山之險,分兵一部分固守平陰城,主力部隊應埋伏於泰山,居高臨下,視敵情而動之,則有機會一舉擊潰聯軍。

齊國真正的險要之地是在泰山!泰山在哪裡?那是五嶽之首,在平陰東南不遠外,如果在泰山依山據守,那才是真正發揮了齊國的主場優勢。

齊靈公卻認為聯軍既然要來伐齊,那必然要渡過濟水,而齊軍據濟水而守,作好充足的準備就行了。在齊靈公看來,此次作戰,是防守型作戰,但齊國的目的並非單純的防守,更要有機會進攻,是一種主動的防守。相比當年的鞍之戰,那是齊頃公的主動進攻。主動進攻失敗了,那現在的戰術應是主動防守!

齊靈公還認為,聯軍雖然勢眾,但都是烏合之眾,真正有點實力的,無非是晉國的軍隊,而晉軍遠道而來,勢必疲憊。齊軍沿濟水而部署,並修築工事,將防洪堤壩都利用了起來,在堤壩外更是深挖壕溝,象這樣的工事,應是萬無一失了!

齊靈公有道理嗎?當然有,畢竟率領全部齊軍主力會戰十二國聯軍,齊靈公再混也不可能亂來。而且,既然齊靈公的主動防禦之策能夠落實下去,相信也是得到了大多數軍中將領的認可的。

果然,晉國國君晉平公、中軍元帥荀偃率着十二國聯軍到達濟水南岸,見齊軍準備充足,如果強攻的話勢必損失慘重。

荀偃一時心急,卻又無可奈何。聯軍就在平陰城外與齊軍形成了對峙局面。

齊靈公洋洋得意,他站在平陰城頭,指着聯軍對齊軍將士們道:“看看,這就是聯軍,就這個鳥樣。耗吧,等把他們耗撤退了,眾將士隨寡人一舉平了魯國!”

齊靈公還想着,敢好是來一場大雨,各國又爆發洪澇災害,然後聯軍狼狽而撤,到時齊軍擇個別弱師追上去狠狠咬幾口。

只要取得了這場戰役的勝利,那以後一定會有中原諸侯來抱咱大齊的大腿。中原,由你們晉國作威作福上百年了,得換換老大了。

聯軍呢,見平陰城防守如此嚴密,確實沒什麼好辦法。各國諸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荀偃,荀偃的頭越來越疼了。唉,教訓齊國,確實不是一件容易辦到的事。想當年,鞍之戰大敗齊軍,那是齊軍離開了齊國,深入了晉國,然後又被莒國偷襲。現在的情況與當年可完全不一樣了,現在齊國是主場作戰,佔盡了天時地利,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