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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妙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脆弱,面對熏颻的死,面對外界的危難,她已然選擇要去面對。

她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強,熏颻的死對她的打擊巨大,讓她淚流不止,在易寒懷裡哭了很久很久。

同時,面對離別,她也有太多的不舍,哭成了淚人,卻還是咬着牙跟着易寒走了。

看着天邊的雲彩,易寒有些恍惚。

他有時候以為自己很了解女人,無非就是那幾樣性格嘛,高冷的,溫婉的,活潑調皮的,以及風騷的,以及木訥的。

但有時候他又很清楚,自己不了解女人。

他總認為兆曦就是太陽,如此耀眼,如此光彩奪目,永遠坦坦蕩蕩,永遠大氣勇敢。

但他卻也看到了兆曦的溫柔體貼,也看到了她小小的女人心思,感受到了她離開時那濃濃的不舍。

他以為曲煙妃是女武神一般的人物,殺伐果斷、手段狠辣、冷漠而不近人情。

後來才慢慢發現曲煙妃性格有巨大的缺陷,她無比敏感, 患得患失,又害怕失去,又不善於表達感情,也會笑得很燦爛甜美...

他以為熏颻是那種傻女人,偏向於嫵媚風騷的那種,征服了她的身體,比她強,能給她做主,就意味着吃定她了。

然而呢,熏颻內心卻如此複雜,擁有如此多的情緒,甚至可以忍住不見易寒,甚至可以去犧牲。

還有妙娑...

她古靈精怪,活潑調皮,甚至有些刁蠻,喜歡被誇獎、被讚美,怕苦怕累怕委屈,又比較懶惰。

然而呢,她也會黯然神傷,也敢對着易寒大聲辯論,也敢去面對戰爭...

她喜歡美好,卻也敢去面對黑暗。

其實每一個人都是複雜的,都是真正的生命。

僅僅用幾個詞彙去了解和形容她,都是膚淺的,自以為是的。

易寒心中慨然一嘆。

不禁輕輕道:“妙娑,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辛妙娑想了想,然後道:“比較有本事,比較自以為是,比較壞,也比較好,不怎麼好看,但不太丑...”

她想了很久,才搖頭道:“說不清楚哎,反正讓人有點討厭那種。”

易寒忍不住道:“那既然讓人討厭,為什麼你還願意跟我出來?”

辛妙娑歪着頭道:“主要是我願意出來啊,跟着你嘛,那是順便而已啦。”

易寒道:“那你去找曲煙妃吧,我去忙我的事了。”

“不行!”

辛妙娑大聲道:“你回來一年了都沒看我,這才陪我多久,就想走了?你還說你不討厭!”

易寒悟了。

女人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口是心非,嘴巴上是不會認輸的。

越靠近地面,辛妙娑的臉色越蒼白,她緊緊抱着易寒的手臂,道:“好弟弟,惡魔到底嚇不嚇人?”

易寒道:“在青州時,你已經見過了,萬須血魔就是八階准將級惡魔。”

辛妙娑慘叫道:“那我...那我還是回去吧,我打不過這種東西。”

易寒點頭道:“行啊,我把你送回去。”

辛妙娑又搖頭道:“不行...都已經出來了,怎麼能回去,我...我還是去打吧。”

易寒忍不住搖了搖頭,道:“行了,你也不必忐忑了,戰鬥之前無論是誰,都會畏懼的。”

“但真正打起來,就沒有畏懼,只有憤怒了。”

“煙妃會帶着你闖的,而我卻真的要去做我的事了,南方戰場的籌備還在繼續,我還有很多人要見,很多事要商量。”

辛妙娑急了,連忙道:“你這就要走,我怎麼辦,好弟弟,你就把我帶到曲姐姐身旁再走嘛。”

易寒拗不過她,便只能帶着她,來到曲煙妃所在的營帳內。

她雖然沒有官職,但手底下數千散修跟着,也算是比較辛苦。

見到辛妙娑,曲煙妃很開心,忍不住笑道:“你可算捨得把妙娑帶出來了,有她在身邊,我感覺更有動力。”

說到這裡,她雙眼微眯,突然道:“我跟妙娑妹妹聊一聊,你去賬內看看吧,有幾個熟人,跟着我十來天了。”

“嗯?”

易寒微微一愣,隨即朝賬內走去。

於是,他看到了古不劣和八臂羅漢。

三人面面相覷,突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命運捉弄人啊!”

八臂羅漢似乎很興奮,上上下下打量着易寒,道:“當初老子可並不把你放在眼裡,沒想到造化弄人,現在你是老大,我是你女人手底下的小嘍囉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八臂羅漢可沒有一點懊惱和沮喪,反而渾身有勁兒,道:“不過跟着曲煙妃,真是痛快啊,比在武道先天山受窩囊氣好多了。”

“這半個月,我們是追着惡魔殺,老子進步飛速,連境界都鬆動了,要再這麼殺上幾個月,老子怕是要成神了!”

易寒疑惑地看向古不劣。

古不劣搖頭道:“他一直這樣,吹牛很有一套的。”

八臂羅漢瞪眼道:“不是,誰吹牛了?我殺惡魔的時候是不是很勇猛?境界是不是在提升?最開始一個人殺一頭六級惡魔都費勁,現在能單挑七級惡魔!”

古不劣道:“那是因為在戰鬥之中,你對惡魔越來越了解了,漸漸適應了它們的戰鬥方式,找到了殺敵之道。”

“其實你還是那個境界,壓根沒變。”

八臂羅漢懵了,震驚道:“真是這樣?卧槽,白高興一場啊!”

古不劣笑了笑,隨即看向易寒,道:“你現在什麼境界?”

易寒道:“武道的話,和你一樣,文道馭道皆成神了。”

古不劣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最初認識你的時候,你和我半斤八兩,僅僅五六年,就甩開這麼多了。”

“我也脫離了武道先天山,甚至和自己的父親決裂了,真是世事難料啊。”

易寒道:“誰沒變呢?誰又沒被現實改變呢?不止你們,也有我,也有很多很多人。”

“說到底,我們都是歲月的子嗣,它不斷蹂躪着我們。”

易寒搖頭嘆息,隨即道:“我很少有這種悲觀的時候,或許...是嗅到了腥風血雨吧。”

古不劣瞥了易寒一眼,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一次會死很多人,甚至包括我們。”

易寒呢喃道:“還有許許多多,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