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輪轉，晝夜不息。
月落日出，乾坤顛倒。
順着歷史的長河逆流而上，姜百里等人看到了無數壯美的風光，領略了各地的文化，可謂是不虛此行。
只可惜他們一直沒能找到陣法的奧秘，無法參破掙脫之道。
這是一片遼闊的戰場，浮屍遍野，血流成河，無邊的腥臭直撲鼻眼，讓姜百里等人不禁屏住呼吸。
前方喊殺之聲不絕於耳，有至少上百萬大軍在廝殺，更有宗師級強者在虛空驚戰。
有一人提着金槍，以無上的姿態直面數位殺伐之宗，槍芒驚世，氣勢無窮，竟然所向披靡，無可阻擋。
“那人是...”
姜百里疑惑無比，想要靠近，又生怕戰場波及到自己。
而此刻，一個淡淡的聲音卻響起：“他是楊無懼，楊家槍的創始人，被譽為南蠻槍王的殺伐之宗。”
姜百里豁然回頭，只見易寒身穿死亡戰甲，緩步走來，眼神平靜。
“你是說，他是楊公令的祖先？靈武開國元勛？”
說到這裡，姜百里驚聲道：“我們已經到了兩百多年前了？”
易寒點了點頭，道：“如果陣法不停止運轉，時空還會繼續朝前回溯，你非但可以看到靈武建國，甚至還可以看到西晉建國。”
姜百里沉默了片刻，才道：“靈武建國，乃初代靈武王攜軍數百萬，征服靈武大地，最終一統。”
“但我西晉建國，卻是神靈之間的角逐，是氣運的爭奪。”
“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麼說此陣亦是殺伐陣法了，因為歷史所有的餘波，都有可能濺在我們身上。”
易寒笑了笑，道：“姜大師，你為法則陣道規則師，亦是當世陣法大家和聲名顯赫的懸空城弟子，我想認真問你一句，你認為你有能力破開此陣嗎？”
姜百里表情僵住了。
面對數百位同僚和屬下的目光，他內心一陣掙扎，最終還是搖頭道：“實話實說，我破不開，至少短時間內破不開，如果讓我在陣法之中待個幾年，或許有希望破開，但那太晚了。”
易寒道：“如果姜大師能在幾年之內破開，便已經證明你是極為罕見的陣道天才了。”
他緩步朝前走去，看着前方虛空的戰場，緩緩道：“此陣名為貫通古今，乃是一個年僅二十多歲的小宗師所創，創陣之時無人問津。”
“直到這個陣法滅殺了一頭八階准將級惡魔，才受到天下關注，人們才意識到這個陣法是多麼的偉大。”
“從此，以陣法探索天道，成了時代的趨勢。”
說到這裡，他回頭看向姜百里，眯眼道：“你剛才在青州魔變的時空中，見到的那位有着無盡觸鬚和滿城蒼齒的恐怖怪物，就曾死在這個陣法之中。”
姜百里悚然一驚，回想起滿城的觸鬚，依舊不禁頭皮發麻。
他駭然道：“連那個怪物，都曾死在此陣之中？”
易寒道：“不錯，它被鎖進了陣法，卻無法掙脫天地的束縛，便只能順着時空逆流而上，最終被月鴉天島的三眼烏鴉一掌滅了。”
姜百里不禁退後數步，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易寒。
他沉聲道：“你連月鴉天島都知道？”
易寒沉默了片刻，才道：“夫英雄者，腹有良策，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
“易寒不才，卻也知古今之事，通天地之變，有一往無前之決絕意志。”
“想必姜大師已經在青州看到了，不是嗎？”
這句話直接讓姜百里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想起了剛才所見，那一個少年，手持萬古殺劍，直面神靈，殺了個天翻地覆。
那是何等豪情啊！
任何一個人沒有極端偏見的人，恐怕都會大呼一聲少年英雄，壯哉壯哉。
想到這裡，姜百里不禁一步跨出，大聲道：“你為青州殺神靈！卻被十八苦地獄之詛咒而背刺，此乃血海深仇，怎會認賊做主，甘為魔子？”
這句話，問得振聾發聵。
而易寒卻道：“姜大師，西晉能滅十八苦獄否？”
姜百里愣住了，他當然明白，西晉是沒有能力去滅十八苦地獄的。
十八苦地獄，至少有四五尊神靈，還有一位古今無敵的三道之首，西晉不可能為了所謂的正義去與這樣的對手拚死一搏。
易寒看出了他的答案，繼續道：“西晉不能滅，南楚大夏就能滅了？還是說光明神國和神羅帝庭會不惜一切代價去跟十八苦地獄打？”
“其實醒醒吧，我們都很清楚，沒有人會管十八苦地獄，除非十八苦地獄真正破壞到他們的核心利益。”
“也沒有人來管靈武國，更沒人在意靈武大地的百姓怎麼活下去。”
“至於青州，現在還記得青州的又有幾人？”
姜百里不說話，只是沉默着，嘆了口氣。
易寒慨然道：“就算十八苦地獄有一天真的犯了眾怒，引起天下神靈圍攻，那又怎麼樣呢？”
“誰會在意青州的數百萬百姓？他們終究是死路一條。”
易寒看向姜百里，沉聲道：“姜大師，我言盡於此了，你若是認輸，我便放你出去，若是不認輸，溯回千古，歷史中有殺局，當神靈降臨之時，我也救不了你了。”
姜百里看向易寒，道：“我想知道此陣原理。”
易寒道：“原理很簡單，以陣法紋路勾連天地，以天地之力溯回時空，這個陣法本質上的力量不是由陣紋產生，是天地主動產生。”
“這就是所謂的，陣法之道，天地之道也。”
“你悟到了那個層次，自然也就明白了，悟不到那個層次，就永遠也無法明白。”
姜百里道：“那你是怎麼明白的？”
易寒看向姜百里，眯眼道：“你也看到青州大戰了，莫非在你眼中，我真的不懂陣道？”
姜百里沉聲道：“你陣道修為很低。”
易寒道：“但我陣道感悟卻不低，我弱的是對陣紋的理解和刻畫，但對陣法本身的大道，卻有着得天獨厚的理解。”
他無奈搖了搖頭，道：“回去吧姜大師，外面的大戰已經結束了，西晉大軍已經退了，你們陣法團也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姜百里駭然抬頭，凝聲道：“絕無可能！”
易寒擺了擺手，道：“你出去就知道了，作為見面禮，我將此陣之陣圖送於你吧，希望能給你帶來一番造化。”
易寒信手一揮，整個天地都開始分崩離析，時空輪轉，一切歸於平靜。
俯瞰狼齒石林，戰事已停，天下修者，所剩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