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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落腳的地方，是舍衛國的一座小城裡的一座小寺廟。
雖然地理上距離舍衛城相對偏遠些，可實際上卻是一個車水馬龍的地方。
這裡是臨近精絕國的關口。無數商隊，就是從這裡出入，通過傳送陣抵達精絕國邊境，與外界進行交流的。
“此處原是貧僧的道場……”
青獅羅漢給蘇文介紹落腳之處：“但是兩百多年前的事了，紅蓮菩薩不知貧僧的出身。”
言下之意，紅蓮菩薩這方勢力，發現了不他們這些人的蹤跡。同樣的，因為這裡距離精絕國近，若有風吹草動，可以更快地將蘇文送出舍衛國，離開這是非之地。
“也不知聚賢菩薩他們怎麼了。”
蘇文嘆息說道。
青獅羅漢輕輕搖頭，表示不知，但他想了想說道：“聚賢菩薩能預言未來，自然會安排妥當一切，無須擔憂。”
蘇文微微點頭，表示認可青獅羅漢的說法。
畢竟他是見識過了聚賢菩薩的預言，眼下舍衛國所發生的混亂，基本都遵循了他最初的判斷。
如果聚賢菩薩沒有看到後面對他有利的地方，不應該會有如此激進的手段，將一批決意改變佛國現狀，光大佛法的大能葬送。
想到這裡，蘇文心裡又是長長嘆息。
他最初循着佛國方向而去，本意就是想將龍傲天、坤羅大單于和老薩滿的注意力轉移到佛國，減小大梁國，甚至關內諸國的壓力。
然而他的算盤沒能如願，可佛國最終還是內亂起來。這種情況，跟蘇文的想法，大相徑庭，可最終佛國內亂，卻還是開始了。而且比蘇文想象中更加嚴重。
他更想不到的是，還真是他將記憶中的佛法呈現給佛國之後，導致了這場混亂的開始。
也不知這場佛國分裂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他可不認為，大乘佛法看起來更容易被大眾接受，就能贏得這場戰爭。小乘佛法的思維在佛國根深蒂固，一般人早已習慣了這種思維，短時間裡，大乘佛法很難普及。
沒有根基，實力懸殊，蘇文實在看不到聚賢菩薩陣營獲勝的可能。
“聚賢菩薩他們，如何破局？”
蘇文有些糾結。
……
聚賢菩薩道場里的衝突，來得迅猛又短暫。
蘇文一行人撤離之後，不到半個時辰，戰鬥便停止。
在琉光佛主、紅蓮菩薩，以及陸續趕來的菩薩、羅漢的圍攻之下，聚賢菩薩一行人還是突出重圍，遠離了戰場。
之所以能逃出來，還是因為大德菩薩完成了晉陞，成為了佛主，破了琉光佛主的封印，帶着眾人離開。
但是大德菩薩也承受了巨大的傷害，境界瞬間跌了回去，短時間裡，怕是無法發揮出佛主應有的實力。
琉光佛主對這樣的戰果極其不滿，甚至怒不可遏，大發雷霆。
他看到了危機。
大德菩薩就在他眼皮底下晉陞，他連續使出了不少手段，都沒能打斷大德菩薩晉陞過程。
最終還是等大德菩薩變成了大德佛主之後，才給了他攻擊的機會。
可終究功虧一簣，大德佛主成功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給了其他人撤離的機會。
一個大德佛主，算不得危險。
琉光佛主便可將其鎮壓。
可大德晉陞佛主，聚賢菩薩也顯示了這方面的徵兆。
這還是他看得到危險。
在此之前，神威羅漢也從阿羅漢晉陞菩薩，示範效應十分明顯，必然會有人對這些邪說歪法感興趣，最終嘗試感悟其中義理，尋找晉陞的機會。
一旦蔓延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傳令下去，舍衛國中，不得傳蘇文邪說，有傳、聽、抄寫者，以異端處置。”
頓了頓，琉光佛主補充道：“異端，一律肉身超度！”
“謹遵佛旨。”
紅蓮菩薩語氣平靜。他自然清楚，琉光佛主這一番古井無波的話之後，佛國會掀起一場多大的血雨腥風、
但他還是感覺到欣慰。
在之前，他有先見之明，跟幾個菩薩一起聯名要求聚賢菩薩等人不得私下傳法，等琉光佛主作出裁決之後，才能進一步宣說蘇文的佛法。
雖然有人不守規矩，悄悄的進行了傳法行為。
但畢竟在一定的可控範圍之內，造成的影響不算深遠。
不然受到邪法影響的人只會更多，殺戮範圍恐怕會放大十倍百倍，那對佛國的根基所造成的打擊將恐怖絕倫。
“只是不知如何辨認接受偽法之人……若這些人偽裝起來，躲過審查，那如何是好？”
紅蓮菩薩擔憂說道。大乘佛法對佛門信徒的誘惑可想而知。若沒聽說過，也就罷了，一旦接觸，被影響的可能不小，若這些人潛藏起來，躲過這段時間的清洗，日後慢慢發展，想遏制的可能幾乎無限小。
“本座自有辦法……”
琉光佛主手指一彈，一枚舍利便出現在紅蓮菩薩身前。
“我賜汝一枚觀心舍利，只需立身一照，便能知其心中所想，信的是真佛還是偽法，一目了然。”
“多謝佛主垂憐賜寶。”
紅蓮菩薩一臉欣慰，手持舍利，對身旁的阿耶羅漢說道：“阿耶，準備查抄異端。”
“謹遵法旨。”
阿耶羅漢微微頷首，只是他還是擔憂地說道：“聚賢、大德該如何處理？”
大德菩薩已成佛主，變成了實際意義上的威脅。
可以預見的是，聚賢菩薩很快也會晉陞。
這已經不是隱患，而是近在眼前的禍患。不將其迅速消除，反噬後果將十分可怕。
尤其是阿耶羅漢，他確信自己不可能佛主層次的超凡者對手，一旦被他們尋仇，必然身死道消。
“自有琉光佛主鎮壓。”
紅蓮菩薩抬了抬眼皮，淡然說道：“他們跑不了！”
“貧僧會喚醒提燈佛，彩光佛，捍衛佛法。”
琉光佛主平靜一句。
聞此言，紅蓮菩薩和身邊的羅漢們頓時動容。
眾所周知，琉光佛主以博學見長。而提燈、彩光佛主，則是以武力見長，兩佛可是有鎮壓十方羅剎、阿修羅作亂的戰績，並且以百萬邪異超凡之力，收斂凈化，最終鑄就佛國凈土的偉業。
若兩位佛主蘇醒，哪怕聚賢菩薩晉陞佛主，加上已經成佛的大德，也不過是土雞瓦狗，不足一提。
“善哉，善哉！”
驚訝過後，阿耶羅漢眉開眼笑，心裡的陰翳頓時消散無蹤。
……
“咳咳……”
舍衛城外，一處礦洞深處，大德真佛吐出一口金血。他以掌接住吐出的血液，一手按在胸口輕揉，理順了氣息之後，便將吐出的血液小心吞咽回去。不是他捨不得浪費，而是他血液里蘊含的力量過於強大，若有一丁點泄露，都容易有引來琉光佛主的目光，泄露行蹤。
“大德，如何了？”
聚賢菩薩守在一旁，身後有菩提樹法相顯現，其中生機湧出，落在大德佛主身上。
“無礙，根基受了一點輕傷，可以壓得住。”
實際上，他挨了琉光佛主的本命琉光一擊，表面看起來人是完好的，可金身之下，五臟六腑都碎成了渣。此時是憑藉著超凡之力緩緩恢復傷勢。
這還是他的階位提升，使得琉光佛主的攻擊沒有了壓制性的優勢的結果。不然這樣的傷勢之下，恐怕已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拔除琉光佛的佛力，需要一天時間。”
大德佛主嘆息一聲：“風險很大，你們應速速離開此地。”
一天時間，足以讓琉光佛主找到他們的藏身之地。
而且可以想象的是，琉光佛主不可能只會是自己獨自一人前來，肯定會帶上一大票的強者。弄不好同行之人里，還會有蘇醒的佛主。
聚賢和神威羅漢要不趕緊離開，那就只有一鍋端的份了。
“無妨。”
聚賢菩薩淡定說道：“我剛剛預言了一番，此處安全，不會出狀況。”
他對自己的預言是有信心的。
甚至可以說，他老早就從預言中看到了眼下的局面。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早早就做了準備，這個礦洞，便是他提前準備的後手之一。
這裡可不是普通的廢棄礦洞，他在這裡悄然布置了許多陣法，都是干預預言、推算的陣法，躲藏此處，琉光佛主起碼也得需要半天時間，才能大致判斷出他們的位置。
而半天時間，足以讓大德菩薩穩住傷勢，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轉移。
“聚賢菩薩果然深謀遠慮。”
神威菩薩微微搖頭，語氣複雜。
到了此時，他才意識到，眼下佛國的亂象，很可能是聚賢菩薩精心策劃所導致的。
而他從頭到尾，並不知情，只是在現身說法的時候，遇到了聚賢菩薩刻意推到他身旁的蘇文，引發了一系列的後果。
然而作為新佛法的直接受益者，神威菩薩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非也，並非我的謀劃，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是真佛的旨意。”
聚賢菩薩幽幽嘆氣：“看到這樣的命運卻無動於衷，必然會遭天譴的。”
他從命運中看到了大乘佛法的崛起，看到了佛門的光大。也看到佛門死守小乘佛法的式微，最終在歷史的浪潮湧來時悄無聲息地寂滅。
所以他才覺得，必須要做點什麼。
“佛主，沒錯，他們必然是在這裡。”
解方的聲音在礦洞外面響起，聲音帶着熱切：“我與聚賢菩薩的弟子們交流過，得知了他們的一些產業，前些日子，我便來過此處，發現了一些端倪。”
“……”
神威菩薩看了一眼聚賢菩薩，眼神帶着苦澀之意。
“真是……”
聚賢菩薩苦笑一聲，隨即道了一聲佛偈：“阿彌陀佛。”
“你們速速離開，我來擋一擋。”
神威菩薩掄起了禪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