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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蘇文拒絕收下禁忌物,南宮也不勉強,反正他把東西拿出來了,皇帝陛下的意志也轉達了,最終蘇文如何反應,那是蘇文的事了。

至於皇帝陛下會不會因為蘇文的拒絕而遷怒南宮,這不是南宮考慮的問題。畢竟序列五的實力,皇帝就算對他有怒氣,也不會輕易表達出來。

內廠有南宮坐鎮,江南道一段時間裡風平浪靜,沒有哪個超凡者敢惹是生非,蘇文自然也沒有什麼事做。見過了南宮,蘇文去找老六,羅白,卜明幾個有些許交情的同僚敘了舊,喝了一頓小酒,回了書院。

回到書院之後,蘇文清閑了幾日,便開始準備去大梁城。

掄才大典在三個月之後,但各地考生,卻不可能等臨考時間才會匯聚京城。

許多考生過了鄉試,拿到了會試資格之後,便第一時間趕往大梁城,準備會考事宜。

會考可不僅是埋頭苦讀,鑽心修鍊就能確定有好成績的。

更多考生是去京城經營人脈,獲得資源,切磋技藝……以便在接下來的大考中獲得更大的優勢。

像青山書院這種提前三月時間出發的,已經算晚了。

蘇文詢問青栗為何這麼晚才將考生送往京城,青栗卻笑着說道:“咱們書院一向被朝廷打壓,去太早也沒用處,說不定連房子都租不到,去那麼早,不是自找苦吃么?”

蘇文一聽,便皺起了眉頭。

仔細詢問之後,蘇文才搞清楚,自書院成立三十年來,無論鄉試成績如何亮眼,但會試之時,根本沒有一個名字能登掄才榜。

青山書院自然清楚,這是朝廷勢力故意針對,但也不以為意。

只是許多有意在朝廷博取功名的學子,往往到了應考的年份之後,書院便讓其退學,轉入其他學院或自行報名考試,這樣才有一定上榜的可能。

“這樣一來,那書院還去考這試幹什麼?”

蘇文心頭有些火氣騰升。

他上輩子可是出了名做題家,卷死了不少同行。但也正是清楚,每一個做題家為了考取功名付出了多大心血。

這個世界的世道下,多許多在超凡道路走不遠的學子,掄才大典更是他們最後的出路。

如曾經還沒有魂穿,那這身體的主人,唯一的晉陞之路就斷絕了。

“當然是為了長見識,還有就是……噁心一下他們。”

青栗對此倒是很淡定。

自青山書院開始參加掄才大典,鄉試從來都是名列前茅,前三甚至是榜首,幾乎都被青山書院所奪得。

但毫無例外,會試之時,這些青山書院的天才學子,幾乎都是一輪游,哪怕強如青松和顏簞,也不曾入榜。

只是並沒有人懷疑青山書院的水平,因為幾乎每一個落榜的青山書院的學子,都成其他國家爭奪的香餑餑,甚至像燕國、荊楚等國,每次舉行掄才大典的時候,都會準備車馬使者,前來請青山書院的學子前去應考,而且直接是從會試開始,無須之前的選拔。

只是錢浩然有令,所有代表書院的學子,只能先在大梁朝考完會試,才能去其他國家。

而絕大部分掄才大典落榜的學生,也無須在他國繼續考試,直接便以進士之名賜予官職。落榜考生能夠直接在他國任官職的。也就只有青山書院一家了。

“這是為何?”

蘇文對此大是不解。

錢浩然跟皇帝陛下不和,這是世人皆知的,只是雙方的恩怨竟然牽涉了無數學子的前程,就有些荒謬了。

“不就是學派之爭嘛……”

青栗拍了拍蘇文肩膀說道:“咱們大梁朝的儒家學問本來就不怎麼受朝廷重視,而我們青山書院的學說,之前在儒家內部也是有爭議的,受到的打壓自然更大一些,至於先生和陛下之間的私人恩怨,也算一筆……可荊楚和燕國對大梁朝不順眼,借這機會拉攏儒家,打壓大梁朝,不是很正常?”

蘇文聳了聳肩膀:“真是無聊。”

“誰說不是呢……”

青栗冷笑一聲:“等我躋身亞聖,再去跟姬長歌那老小子好好講講道理……不,不止他,還有朝廷里那些尸位素餐的老不死們,一個也別想跑……他們最好趁現在還有能力就多折騰……不然到時候,他們可就沒機會了。”

蘇文連連點頭,只是聽到青栗這一番話,他心神一動,試探地問一句:“師兄已經序列五了?”

“自然……”

青栗理所當然地應了一句:“就你被應天長抓去歸墟第二天,我就晉陞了……”

“……”

蘇文無言以對,只是看着青栗身上那一股騰升起來的銳利文氣,他額頭冒出了細密汗珠,又試探地一句:“師兄是不是已經距離亞聖不遠了……”

“不算很近,但也不遠了……似乎看到了契機,晉陞儀式……正好拿大梁朝試試手。”

“契機……”蘇文冷冷地吸一口氣,心裡剩下的只有折服。

他之前以為青松、顏簞這些師兄已經非常了不起,年紀輕輕,已經追評了先生們的成就,只是生性低調,沒有像錢浩然、董知章這麼大的名氣。

可沒想到的,青栗更進一步,已經追上了如今的錢浩然,甚至有可能……比錢浩然更早成為亞聖。

“師兄,你感知到的契機是什麼?”

蘇文躊躇了許久,才問了一聲。

所謂的契機,其實就是晉陞儀式。每一個超凡者的晉陞儀式並不相同,難度也不一樣。這也是超凡者的秘密,一般來說,是不應該詢問這樣的秘密的。

只是蘇文實在是太過於好奇,忍不住問了出來。

青栗的回答也很爽快,淡然一聲:“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

蘇文很想跟青栗保持距離。

因為青栗的晉陞契機,本質上是與百家學派為敵。

甚至連儒家內部都容不下這樣的極端。因為他們很清楚,如果青栗真的按照這樣的信念去知行合一的話,他所認定的儒術,不會是所有儒家學說的集合,而是青栗所信奉的部分。

百家學者更不會同意,畢竟青栗此舉……是在斷絕他們學術傳承的根基。

“師兄,這樣的話,可不能在外面說……”

擦去頭上的汗水,蘇文連聲叮囑:“不然別說亞聖,你就算成了聖人,也會被各家學派當成首敵,誅之而後快!”

看着一臉緊張的蘇文,青栗笑了起來:“這個還用你叮囑!”

青栗可是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有多驚世駭俗。

這樣的話,他連錢浩然都沒說過。

這可不是一個亞聖能夠做得到的事。

想徹底完成這個目標,青栗起碼是聖人……甚至是超越了聖人以上的層次,青栗才可能考慮做這樣的事。

說舉世皆敵,也不為過。

但蘇文可不僅僅是師弟,也是史家超凡者,他需要一個史家記錄下這些信息,不管將來成敗,都是留給後人重要的參照。

……

前往大梁朝會試的學子一共有十一人,其中還包括了孫野侯和張㪚。

不過張㪚用的不是青山書院的名額,而是用用了刺史府推薦的名額,最終考上的,只是跟隨了青山書院的隊伍,一同北上。

實際上書院有將近二十人都有會試資格,沒有前去京城會試的是因為去了歸墟,被封印在歸墟出不來。

不過在這時候選擇去歸墟而不是留在書院安心讀書的,本來就無心仕途。畢竟他們的超凡力量已經達到了序列三,已是君子,俗世的晉陞序列渠道,對他們已經作用不大,朝廷官職吸引力已不大,更不需要榜上名頭證明說明,更不必說,去了也不一定能上榜,還不如去歸墟尋找突破儒士的機會。

“蘇公子,沿路只需出示這個令牌,可以在許府任何客店住宿,小姐已經安排妥當,無須為這些煩瑣之事勞心勞力。”

最初帶人搶親許管事,在蘇文面前擠出惶恐的笑容。

最初搶親蘇文的時候,他是趾高氣揚的。

然而短短一年時間裡,蘇文的地位已經是……青山書院的副山長。

雖然是暫代的,可沒人敢說蘇文的地位不高。

蘇文身上的名氣,區區一個副山長,已經不在話下。

前幾天甚至有消息傳出,陛下派出南宮大人邀請蘇文入內行省擔任要職,已被蘇文婉拒。

內行省與中書三省並列,雖然職務範圍似乎較為狹窄,實際上卻代表皇帝陛下最關注的要職,不是秦心,根本得不到這樣的職位,哪怕只是九品的行走。

許府號稱半城,可跟坐擁天下的皇家卻無法相提並論的,皇帝都賞識蘇文,許管事想到之前對蘇文的行為,自然膽寒。

“替我跟許小姐和許半城說一聲感謝。”

蘇文自然不會跟許管事計較當初被搶親之事。

若不是許管事那一棍子——蘇文也記不得是不是許管事打的,他還沒有這樣的機會,擁有如此際遇。

“小姐想請公子一會,不知公子……”

許管事小心問道。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看着不遠處的巨大馬車,蘇文趕緊拒絕。